五碗濃白的牛骨酸湯被盛入湯碗中,契布曼上前,端起托盤,將一碗碗的濃湯放到各位評委的面前。
眾評委的目光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面前的酸湯吸引,熱氣夾雜著牛骨酸湯的香味撲面而來,瞬間驅走了所有寒意,而酸味更是讓人口舌生津,忍不住咽口水。
“冬天配熱湯,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了。”邁克爾伸手端起湯碗,有些發燙的碗讓他那雙布滿粗繭的手漸漸升溫,張嘴吹了吹熱氣,然后貼著碗沿直接喝了一口湯。
還有些發燙的濃湯入口,酸味并不尖銳,相反非常的溫和,與濃香的骨湯完美交融,帶來了非常鮮明的層次感。
酸味,帶來了愉悅的味覺體驗。
溫燙的濃湯,則帶來了溫暖。
“還是那道讓人心情愉悅,身心溫暖的酸湯。”邁克爾連著喝了三大口湯,這才笑著點評道:“這才是冬天應該喝的湯,也是我喝過的最美味的牛骨湯,我覺得喝完這一碗,我還能再喝兩碗。”
說著,他便又繼續低頭喝湯,咕嚕咕嚕,全然沉浸其中。
希爾看著面前的牛骨酸湯,眼睛也是微微發亮。
關于哈瑞士的故事,小時候她經常聽他爺爺講起,這是唯一一位能夠經常被他提到的廚師,而每次提到他,必定會提到他的成名菜——牛骨酸湯。
五年前,哈瑞士曾經來到混亂之城,她有幸跟著祖父參加了那場聚會,到場的人就是今天坐在評委席上的這些人,還有灰神殿的殿主羅蘭等。
那年也是冬天。
那是她第一次品嘗牛骨酸湯,那美妙的滋味,哪怕五年過去了,依舊在她的腦海中盤旋不去。
而現在,她的面前又擺著一碗牛骨酸湯。
濃白的酸湯上漂浮著幾顆嫩綠的蔥花,還有幾塊暗黃色的蘿卜塊在湯中沉浮。
腌蘿卜的酸味與牛骨的濃香交融在一起,是讓靈魂都覺得溫暖的香味,簡單的食材,簡單的烹飪方式,讓食材本身的美妙滋味,在巧妙的碰撞中徹底綻放。
希爾拿起了勺子,輕輕撥開蔥花,然后舀起了一勺濃湯。
濃白的湯羹,源自于牛骨,也因酸湯才能如此濃郁。
希爾櫻唇微啟,沖著勺子輕輕吹了吹,然后喂到嘴里。
是熟悉的味道。
溫和的酸味中帶著幾分回甜,牛骨的濃香融于濃湯之中,醇厚而美妙。
就像是浸泡在在溫暖的泉水中,全身心的放松,身體和靈魂都得到了舒展。
過了好一會,希爾才緩緩睜開眼睛,嘴角不自覺的掛著一絲淺笑,看著哈瑞士道:“和第一次品嘗的時候相同的味道,但又有了些許的變化,是溫暖的味道,讓人喝了想要沉浸在其中的感覺。”
“上次見面,還是個小丫頭呢。”哈瑞士笑了笑道。
“但依舊還是被這牛骨酸湯俘獲了呢。”希爾也是微笑著說道,拿著勺子又舀起了一勺湯,同樣優雅的吹了吹,然后喂到嘴里,繼續享受這一碗濃湯帶來的簡單幸福。
“收獲了兩位評委的高度認可,看來這一場哈瑞士大師將憑借著招牌菜獲得勝利了。”
“這可不一定,麥老板還沒上菜呢,你們可不知道佛跳墻是一道什么樣的神仙菜!”
“我聽說隔壁巴斯蒂監獄有犯人因為聞到了佛跳墻的味道,忍不住翻墻跳出,就是為了吃上一份佛跳墻。”
觀眾們小聲議論著,邁克爾和希爾都給予牛骨酸湯極高的評價,讓人好奇于酸湯的真正滋味的同時,也對這場比賽的走向有了一些分歧。
“希爾小姐的評價溫暖而幸福,看來這碗牛骨酸湯真的非常美味呢。”溫妮莎咂了咂嘴,悄悄把口水咽下,可惜她已經沒有正式的身份可以進行品嘗了。
“酸湯雖美味,但麥老板祭出的是佛跳墻,那就有的看了。”亞伯罕笑瞇瞇的看著麥格面前那口紹興酒壇,他最近偶偶會點上一盅佛跳墻品嘗,這等大補之物,連他也不敢天天吃,但來到混亂之城后,身體倒是一天天變得健朗,一些小毛病不知不覺的就好了。
“這是我見過的最精彩的對決,勝過以往我在書上看過的任何一場。”溫妮莎也是有些興奮的說道。
杰弗里喝了一口湯,然后用筷子夾起了一塊酸蘿卜,咬了一口,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軟爛的蘿卜幾乎入口即化,酸味已經被湯汁稀釋的差不多,然后又被牛骨湯浸透,酸甜可口,依舊是熟悉的味道。
大約三十年前,他與伊恩前往艾森鐵堡談一筆生意,那時候他們還是合作無間的伙伴,不曾想在艾森鐵堡外遭遇了劫匪,隨從被殺,身上的錢財也被搶劫一空,他更是被打的只剩下半條命,是伊恩拖著他爬進了艾森鐵堡。
求助無門,他們倒在了冰天雪地的街頭,醒來的時候卻躺在一間頗為豪華的房間中。
有個年輕人給他們端來了兩碗湯,溫暖的濃湯,散發著絲絲酸味。
那是他這輩喝過的最美味的湯,酸甜可口,骨香濃郁,喝下之后,只覺得冰冷的身體一下子變得溫暖,身體上的疼痛感也得到了極大的撫慰。
那個年輕人便是哈瑞士,剛到艾森鐵堡的他還沒有什么朋友,看到躺在街頭無人管的兩人,便讓人將他們帶回了他的住所。
如果沒有那一碗湯,那也就沒有后來的亞丁商會,沒有現在遍布諾蘭大陸的巴菲特錢莊。
這碗湯的味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所以哪怕多年不見,邀請函送到他手里的時候,他依舊還是出現在這里,為他充當評委。
“好湯。”杰弗里看著哈瑞士說道,就像當年喝了那碗湯之后,久久找不到形容詞和感謝的話的他說出的那兩個字。
“那是當然。”哈瑞士同樣笑著道,一如當年的回答。
羅伯特品嘗了一口酸湯,忍不住贊嘆道:“酸蘿卜激發了骨湯的濃度,也讓原本寡味的骨湯變得多姿多彩,無論是層次感還是味道,無不令人驚嘆,在湯羹之中,也是極品的存在。”
而一旁的諾梵已經把碗里的湯喝完了,放下碗,向哈瑞士示意道:“再來一碗?”
“你這要求就有點過分了。”哈瑞士一邊嫌棄,一邊拿起勺子又給他盛了一碗。
“啊,好想喝這牛骨酸湯。”
眾人已經不知道咽了多少次口水,眼巴巴的望著,只覺得心里和嘴里都是酸的。
這一碗牛骨酸湯,給所有人帶來了無限遐想。
“這樣的湯,應該就是天下第一吧?”
還有人小聲說道。
就在這時,麥格的鈴鐺聲也響起。
麥格關掉灶火,拿起小錘子,敲開了酒壇的封泥,再慢慢掀開封紙。
一陣濃郁的葷香忽然出現,然后如同浪潮一般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