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面對著扎克伯格，趙浮生此時此刻，腦子里只有這四個字。
雖然對面的人依舊熱情，但是就連扎克伯格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和趙浮生交流的內容，已經變了。
從前兩個人見面的時候，交流的內容大多數都是關于臉譜技術發展方面的東西。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幾句技術發展的內容之后，扎克伯格就開始給自己描述上市之后的美麗前景。
前者意味著他們的目光是放在公司上，而后者，則意味著扎克伯格已經完成了從技術宅到商人的徹底轉變。
畢竟，只有商人才會把眼睛一直放在利潤上。
“趙，你知道么？我一直覺得，臉譜以后會成為市值超過一千億美金，甚至五千億美金的超級互聯網公司！”
扎克伯格依舊沒有察覺到趙浮生情緒的變化，對他手舞足蹈的說道。
趙浮生笑了笑，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一點問題來。
可是心里面，卻相當的悲哀。
人終究是會變的。
哪怕明知道這個結果，趙浮生其實真的一直都希望，扎克伯格不要變。
但他知道，歷史的慣性，終究不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前進。
就好像面前這個家伙一樣。
一頓晚餐之后，趙浮生帶著人離開，而扎克伯格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語。
“他應該是猜到了。”
這時候，扎克伯格的那位女朋友，忽然開口說道。
她一直冷眼旁觀，趙浮生雖然掩飾的很好，但那種疏離的感覺，是根本沒辦法藏住的。
“是啊。”
扎克伯格嘆了一口氣：“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從我認識他的時候，這家伙的腦子里，就總會有一些奇思妙想。”
聳聳肩，他嘆息道：“那個時候我甚至想，如果他能夠來臉譜做首席執行官，那簡直是最美妙不過的一件事了。”
“真的？”
他的女朋友有些詫異，不解的看著扎克伯格，她從未聽他提起過這個事情。
“當然是真的。”
扎克伯格笑了笑，一臉的認真：“趙是個極為聰明的人，越是這樣的人，就越難以掌握。所以我后來放棄了這個想法。至于現在，他既然是聰明人，那就應該知道，我這么做，是為了臉譜的發展！”
“對，一切都是為了臉譜！”
扎克伯格又重復了一下這句話，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身邊的女朋友。
“一切都是為了臉譜網。”
趙浮生淡淡的對身邊的柳一鳴說道。
“啊？”
柳一鳴手里拿著資料，有些不解的看向趙浮生。
“怎么，不明白？”趙浮生隨口問。
“說實話，董事長，既然您知道臉譜的股份這么重要，當初為什么不多爭取一些？”柳一鳴不解的問。
“我倒是想。”趙浮生搖搖頭：“扎克伯格那個人，別的都好說，但對于臉譜網的控制欲，是非常強的，如果那時候我要求太多的股份，他肯定不會答應。另外，隨著時間的發展，臉譜的價值越來越高，說實話，我不可能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入進來。”
聽到他的話，柳一鳴若有所思，很顯然，他有些理解趙浮生了。
趙浮生擺擺手，笑了笑道：“之前也就罷了，臉譜稀釋股份，引入投資人，我都不介意，因為這是正常的商業行為。但是這一次，扎克伯格想的簡單了。”
“啊？”
柳一鳴有些奇怪。
“給董小姐打電話，請她約紅山資本的詹姆斯和我見面，還有，給譚董打電話，告訴他，如果沒事的話，可以來這邊看看風景。”趙浮生對柳一鳴吩咐道。
“好的。”
柳一鳴連忙點頭，心里面卻很清楚，趙浮生這是要造勢。
跟隨趙浮生的時間越長，他就越發的對這位董事長充滿了敬畏。
白手起家，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
趙浮生最擅長的，就是造勢。
就好像之前，迪士尼和漫威的管理層合作，甚至得到了漫威股東們的默許，但趙浮生頻繁和索尼時代華納這些漫威迪士尼的對手接觸，硬生生逼著他們放棄了合作。
而現在，其實也是一樣。
無論是和紅山資本的詹姆斯見面，還是邀請譚凱旋來硅谷，在柳一鳴看來，趙浮生都是在造勢。
擺明車馬，就問你怕不怕？
要是趙浮生知道柳一鳴的想法，肯定會笑著說，這家伙成長了。
只不過，柳一鳴其實沒想明白，造勢有時候只是一種手段，但既然是手段，自然有成功和失敗的結果。
殊不知，當初和時代華納以及索尼見面的時候，趙浮生已經打定主意，如果迪士尼和凱文費奇不識趣，他不介意讓漫威和迪士尼知道知道什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臉譜和漫威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一點，趙浮生和扎克伯格其實都心知肚明。
無論是從發展前景，還是從市值上來說，兩者都不可同日而語。
扎克伯格如今的做法，說白了，就是想要徹徹底底把臉譜掌握在手中，盡管無論是從投票權還是股份上來說，他都已經占據了優勢。
但很可惜，趙浮生不會如他所愿。
“趙，好久不見了。”
詹姆斯笑著看向趙浮生，一臉和煦的笑容。
他得知趙浮生約見自己，二話不說便從紐約來到了硅谷。
趙浮生笑了笑：“詹姆斯先生，我們好像很久沒見面了吧？”
“是啊，那個時候，我記得……”
詹姆斯用的是中文，這家伙是個正兒八經的華夏通，京片子比有些華夏人說的還溜。
兩個人坐在那里聊了半天，甚至還說起了首都那邊的小吃。
很顯然，這幾年詹姆斯離開華夏之后，倒是很懷念那邊的生活。
“貴國在飲食方面的文化，真的很值得敬佩。”
詹姆斯由衷地說的：“我一直覺得，飲食文化，是很能夠體現一個國家文化底蘊的。”
趙浮生一陣無語，合著這位還是個吃貨。
不過他倒是能夠理解，畢竟對于那些老外來說，大吃貨帝國的各種美味佳肴，簡直就是他們吃一輩子都吃不完的好東西。
八大菜系，川魯粵淮揚，各種各樣的飲食甚至都已經形成了文化。
“我們國家的歷史太久了。”
趙浮生微笑著，看向詹姆斯道：“所以很多東西，都是需要靠沉淀。”
“是啊。”
詹姆斯笑了起來，對趙浮生說道：“不過有時候，這也會成為一種負擔，讓人的思維陷入固有的慣性，不是么？”
“也許吧。”
趙浮生搖搖頭：“不過我一直覺得，任何事情，都要有一個限度，不是么？”
“嗯？”
詹姆斯眉毛挑了起來，看著趙浮生，卻沒有馬上說話。
很顯然，趙浮生這是意有所指。
想了想，能夠讓他這么說的事情，大概也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你是說，臉譜？”
詹姆斯看向趙浮生，有些詫異的問。
趙浮生一笑：“我想，您應該知道，扎克伯格最近的一些動向吧？”
“你是說，他最近頻繁和華爾街那邊接觸？”詹姆斯隨口道：“你不會覺得，他打算繼續融資吧，臉譜現在的情況，融資有什么必要嗎？”
趙浮生冷笑起來，很顯然，這家伙是在跟自己裝糊涂！
但裝糊涂，有那么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