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活還真是好,早上沒什么課,鐘岳就玩起了手機,他的企鵝號是很早就申請的,只是很久沒有上了而已。
室友都還睡著,鐘岳閉目,準備再進入到系統,去探探文征明的口風。
江南水鄉,吳儂軟語。
鐘岳跨入文府,朝廳堂上的文征明作揖,“衡山先生,晚生真的很想學小楷。”
“學來何用?”
“學來……”鐘岳想了想,“學來修身養性。”
“虛偽。好好讀圣賢之書,再來學吧。”
鐘岳拱手,“那您總得給我一個書單吧。”
“既然你說學識不淺,老夫出題,你做篇文章。”
鐘岳有種一口老血噴涌而出的想法,“衡山先生這是在刁難我啊。”
“愛學不學!”
“……”
鐘岳有些無語地退出了文征明小楷系統,“怎么破玩意兒,老子是宿主,是玩家!怎么跟老子欠他似的!”
系統聲音響起,“系統無法改變NPC導師想法,請宿主自行解決。”
“干!”被系統放養不管了,鐘岳也是無奈了,讓他這個新時代大學生寫八股文?鬧呢!
鐘岳有些無語地進入到金農聊天室,還是揚州街頭的金農老鐵好說話啊。
“冬心先生,早上好。”
“鐘小友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鐘岳苦笑道:“隔壁的文衡山,想讓他教我小楷,居然讓我寫八股文,冬心先生,您說說這人是不是太不靠譜了?”
金農笑道:“文衡山小楷學不得。鐘小友若是想學,最好還是上溯顏柳,老夫早年書學顏體,到了中年才學漢隸,直至晚年,才自創漆書,書法之道,路漫漫其修遠兮。”
“這個道理我明白。”鐘岳也想這么來,可是系統給的就是文征明小楷,他能有什么轍?難道讓他舍近求遠,再自己去練顏體?好像太蠢了。漆書他用了不到兩個月,要是自學,真正有書法天賦的人,如今要寫到鐘岳這個水準,恐怕沒有個十幾二十年的功力,都做不到。
“那小友還有什么好憂傷的呢?文衡山不過爾爾。”
“……”
文人相輕,這兩個時代的書法大家,好在文征明是前人,不知道金農這號人物,不然若是碰上了,還不得掐架啊。
鐘岳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金農不是也是古代人啊,“冬心先生,您不也是儒生嗎?能教晚生四書五經,八股之法嗎?”
雖然八股文被批駁為禁錮讀書人思想的毒瘤,但是細細體會,其實八股文本身是沒有任何錯與對的,他就跟駢文一樣,就是一個普通的文體罷了,只是當時的思想禁錮,不允許寫超出經文以外的實時政見,這才被詬病為毒瘤。
鐘岳學寫八股文,也不是說開歷史倒車,不過就是學一種文體而已,就跟議論文一樣。如果金農肯教,那自然是極好的。
“老道已遁入道門,早就忘了。”
“……”
忘了,那就是不想教啊,現在的NPC都這么個性么?
鐘岳嘆了口氣,退出了系統。如果真的要學八股文,那就不是一年兩年了,古代人都要十年寒窗,鐘岳這樣沒有基礎的古文小白,如何能在短時間內成為一個合格的儒生呢?根本不可能的事!
真要這么來,可能這文征明小楷真的要放棄了。
反正系統這么多,這個抽獎機會額外得來的筆法系統,不如就先放著?
他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反正不管如何,他本來就是喜歡文學,就算不是為了文衡山,他都是想要轉專業的。
電話振動起來。
鐘岳穿著拖鞋,走到寢室外,“喂。”
“鐘岳,你之前見到過這幅金農漆書?”
“沒有啊。”鐘岳聽出是歐陽開山的聲音。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不是還沒做舊,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你的仿作!”
鐘岳笑著從窗口看下去,底下已經有不少學生在進進出出,忙碌著吃早飯、上課了,“您過獎了,還有什么事嗎?”
“仿作我已經讓人去做舊處理了,一個月后,你能來一趟淞滬嗎?我想邀請你參加我跟我太太的金婚典禮,到時候,我會當面酬謝你。”
“您太客氣了。葉哥都請團隊幫我裝修古宅了,您不必再破費了。”
“不,就這么說定了,到時候我會讓葉安負責來接你。”
鐘岳見歐陽開山執意要如此,就答應道:“好吧,那就謝謝歐陽先生的美意了。”
“對了,你書法造詣如此之高,過來也可以跟淞滬我那幾個老友交流交流,他們看了這幅作品,都覺得沒有二十年的功力根本不可能,都說要見見你。”
“交流不敢當,我還得請教這些老藝術家呢。”
“你就別謙虛了,行了,那就先這樣,再會。”
“好的。”
鐘岳掛了電話,轉過身,被嚇了一跳。
“你們干嘛?”
秦明一副老干部的樣子,雙手負背,嚴肅道:“小鐘同志,你這思想覺悟很差啊,老實交代,剛剛在跟誰打電話?是不是談朋友了?還是個小富婆吧?”
“滾!你們要緊不要緊吶,沒事趕緊洗漱去。”鐘岳趕緊把幾個哥們都轟入到寢室,“你們怎么跟女生似的,這么八卦?”
“我們這不是想幫你把把關嘛,來來來,快說,哪個系的妹子,不會就是中文系的吧?”
鐘岳笑道:“對啊,就是中文系的,行了吧。”
這種事情,越說沒有,這幫小兄弟越死纏爛打,鐘岳索性就隨口應道,反正也就是胡扯罷了。
“行啊,老三!”樓道口,穿著襯衫,梳著背頭的英俊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來,手里拎著一大袋早點。
“力哥,這么早?”鐘岳看著眼前這個領著早點回來的男子。
羅力,也是他們312A寢室的老大了,并不是他有多拽,而是作為留級生的羅力,比他們多吃了一年飯……
羅力笑著,“你回來了,我還能不回來看看,不然我怎么著也得睡到中午啊。”他打著哈欠,“達子,下次你再半夜打給我電話,你就死定了!”
張達猥瑣地笑著,“是不是壞了力哥你的好事了?”
“滾!”
龔川接起了電話,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哦。”
“哦。”
“好的,好。”
龔川掛了電話,“阿岳,班主任說,讓轉專業的都去他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