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排大叔的臉上立馬露出了欣喜地笑容,拿著炸雞排的鐵夾,露著黃板牙笑道:“小伙子,是你呀。”
鐘岳心里咯噔一下,尼瑪,要暴露啊,這要是露餡了,還不得被這么多排著隊的人給噴死啊,靈機一動,趕緊走上前,“哎呀,原來是遠房大表舅啊,好久不見了。”
原本被雞排大叔吸引過來的目光,瞬間都無聊地回到了各自的手機屏幕上,又是個無聊的狗血劇情啊,認親戚也認個有錢點的啊,炸雞排,不嫌丟人嗎?
雞排大叔一愣,古怪地看著鐘岳,“啊?什么遠房大表舅?”
鐘岳將食指放在嘴唇上,背對著排隊的眾人,擠眉弄眼地用唇語輕聲道:“低調,低調。”
雞排大叔順著目光看去,以為鐘岳在指邊上的顧秦,瞬間自我覺悟起來,“哦~~哎呀,瞧我這記性,遠房三姐家的大外甥嘛,誒哎呀,喏,雞排拿去吃,改天再來玩啊,咱爺倆好好喝一杯!你可是幫了我大忙。”
雞排大叔將東西裝進塑料袋里,朝鐘岳擠眉弄眼的,遞給了鐘岳。話里的感激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這個網紅店,能夠一躍而起,不得不說,除了雞排好之外,這條有爭議地橫幅,起了很大的廣告效應。
這個時代,長得帥的明星,裝修精良的店面,已經遠遠無法滿足消費者的心理需求了,他們更加喜歡的是潮流引領的熱門事物,就在剛才,不少人辛辛苦苦排隊過來,并不是為了買塊雞排吃一吃,而是各種擺拍,準備將這些照片發朋友圈罷了。
鐘岳謝過“遠房大表舅”的雞排,如釋重負地拎著雞排溜得遠遠地。身后的顧秦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捂著肚子笑了一路,“哈哈,遠房大表舅,鐘岳,你這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螞蟻花杯嗎?”
“玩夠沒?有意思沒意思,真是的,差點就暴露我了!”
顧秦站在行道樹下,“你怕什么呀。字寫得丑,又不是你的錯……”
“但是出來賣弄,就是你的不是了,哈哈哈哈哈……”
鐘岳喝了口酸梅湯壓壓驚,白了眼這個魔女,“怕?我怕你們美院的這群人撕了我!不行,當初也真夠手賤的,我得趕緊把我那回帖給刪了。”
“哈,果然是你!”
鐘岳一愣,你不是知道了嘛,干什么大驚小怪的?
“我才知道,之前也是瞎猜的。”
鐘岳拿著手機發愣,我走過最長的路,就是顧秦小姐的套路了……
“拿上你的雞排,趕緊給我消失!”
顧秦笑道:“好了好了,不和你鬧了,咱們去看電影怎么樣?新上映的,預售的時候我就想看了。”
“我不愛看電影。”
“好吧,那我只能逛貼吧了。”顧秦使出了殺手锏。
鐘岳一口酸梅湯噴了出來,“看看看,不過我告訴你,最后一回,你要是再拿這件事威脅我,我就……”
“你就怎樣?”顧秦的拳頭在鐘岳面前捏了一圈,咔咔地響了一圈。
鐘岳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再威脅我,我就拿山溝書匠的貼吧號,把你那幅油畫上傳到美院貼吧上,大不了,咱們倆玉石俱焚!嘿嘿。”
顧秦臉色一滯,她清楚地記得,那張油畫底下可還有她的親筆簽名,“你怎么能這么混蛋呢!”
“彼此彼此!”
有些人即便每天互相吵,都能天長地久地做朋友,不是因為相愛,而是互相手里握著大量的黑料……哈哈,真怕翻臉了互相爆料。
兩人啃著雞排,在電影院候場廳等著入場。
一些路過的小情侶,看著鐘岳顧秦倆人詭異的神情,都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什么鬼,都這么不情愿了,還能坐在一起吃雞排看電影,這倆貨心是有多大啊。
隨著鐘岳突發奇想似的力挽狂瀾,扳回一城,貼吧危機也隨之解除了。美院的人再無聊,也不可能人肉他吧,再說為了這么點小事情,還要費盡心機找出這個山溝書匠,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最危險的定時炸彈顧秦,也因為投鼠忌器,放棄了暴露鐘岳的想法。兩人達成了共識,為了慶祝“結盟”,愉快地在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
從電影院出來之后,鐘岳伸了伸懶腰,將手上的塑料袋扔到了垃圾桶中,“好了,飯也吃了,電影也看了,可以回去了吧?”
“你個古代人!”
電影院兩個多小時的昏暗燈光,讓鐘岳的眼睛有些疲勞,揉了揉發酸的睛明穴,鐘岳笑道:“有事說事。”
“算了,笨死你算了。我走了。”顧秦扭頭就走了。
鐘岳微微一笑,什么毛病,誰慣的啊。
他也轉身離去了。
顧秦回過頭,看見徑直離去的背影,狠狠地跺了一腳,咬牙切齒道:“活該一輩子單身狗!”
鐘岳坐上公交車,手機忽然響了。
這個號碼有些陌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不過看到所在地是徽州,鐘岳便接了起來。
“喂,哪位?”
“鐘岳,我,張邵林。”電話那頭傳來張邵林有些低沉的聲音。
鐘岳一愣,“哦,張館長,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明天方不方便到文化館來一趟?”
“請問有什么事情嗎?”雖然在學校,臨近考試周,準備降級轉專業的鐘岳也沒什么要事,但是接觸這些事業單位的領導,鐘岳還是有些抵觸心理的。
張邵林的聲音傳來,“是這樣,有個研究古石碑的文物專家來展館,覺得當初你捐贈的這塊石碑有些問題,所以最好還是請你親自過來一趟。”
“這樣啊,那行,明天幾點,正好我在市里,我過來就是了。”
“你在市里嗎?那樣子最好了,本來還準備派車來接你呢,這樣就省事了,上午九點吧。”
“好的,那就明天上午見。”
“好,回見。”
鐘岳等著張邵林掛了電話,將手機揣入口袋里,眉頭不覺一皺,呢喃自語道:“石碑有問題?咋就這么多事兒呢?”
一抹斜陽從林蔭間透射出來,碎碎地灑在地面上,化成一個個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