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美院
中秋節小長假,不少學生離家近的都回家了,有些遠的,組織三兩人,旅游逛街,各有各的計劃。美院的建筑,是標準的徽派建筑。這個建筑群,白墻黑瓦,窗臺雕欄,皆是石雕而成,除了主干道,林蔭小道,鵝卵石蜿蜒逡巡。
畫室里也有不少人,三三兩兩的坐在畫板前,這個時間,對于有些人來說,更加清凈一些。
“顧秦,你家就在市里,中秋節都不回去?”
拿著調色板,正在往畫布上涂底色的顧秦,氣質上似乎有了明顯的改變,似乎才入學兩個月,就已經從有點野蠻任性的高中生,轉變成了大學生。不過對于顧秦來說,改變并非是因為上學環境而引起的。能騎著拉風的摩托飆車,必然也是心里住著匹狼的人。
“回去干嘛?”發絲甩過肩膀,畫筆在調色板上蘸了蘸。畫板上的線條勾勒出美麗的塔樓景色,油畫必須要有素描的基礎,這是西方畫派的根基。
兩個室友托著下巴,有些可惜地看著這個可人的背影,“真是想不通啊。我們油畫系的三大系花,居然都被徽大的人拐走了,唉,就算這樣,怎么還是找不到男朋友呢?”
顧秦側過頭,“馬麗,你無不無聊啊,快過來幫我看看,這顏料怎么擠不出來了?”
“別畫啦,馬教授的作業,要兩個星期后才交呢。對了,顧顧,你一直說你有男朋友了,還是徽大的,怎么沒見他來找過你一次啊,你說,是不是一直騙我們的?”
顧秦用剪刀剪開了顏料的尾部,說道:“你們別八卦了,走吧,下午咱們看電影去,行了吧。”為了堵住兩個八卦室友的嘴,她只好妥協了,將畫筆在底下的水桶中涮了涮。
“要不叫上黃旭學長他們吧?”
顧秦臉色一變,“叫他干嘛?”
“哎呀,顧顧,學生會這么多帥哥,你不為自己考慮,也替我們考慮考慮嘛,人家黃旭學長開學給你專門準備了這么大個party,結果你也不去。”
顧秦看著儼然已經被收買的兩個室友,說道:“再替他說話,下午我自己去看了。”
“好啦,不說了,咱們先去吃飯吧。”
三人才出畫室,便看到某人已經等候在了外面。
“顧秦。”
“嗯。”
黃旭插著口袋,微笑著,“怎么,現在連學長都不喊了嗎?”
“黃旭哥……”
“一起吃個飯吧。”
“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怎么了?”
“她說,還有事。還需要再重復一遍嗎?”聲音忽然從一側的樹下傳來。
黃旭眉頭一皺,看著那白襯衫,一臉謙和的身影,嘴角稍稍收斂。
顧秦朝那里瞥了眼,愣住了。
“鐘岳?”
鐘岳站在一邊,看著當初一起作畫,為他征戰整個貼吧的魔女,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呵呵,你倒是敢過來啊。”
兩個顧秦的室友早已經站在黃旭身邊說不出話來了,掩著嘴驚訝地看著鐘岳。
這……
這不是當初那個風云人物嗎?
雞排大亨!
鐘岳低下頭,看著沉默不語的顧秦,輕聲說道:“對不起,來晚了。我們去吃飯吧。”
顧秦微微掙脫開肩膀上的那只手,讓鐘岳不由愣住了。
一旁的黃旭嘴角笑意微露,“呵呵,會錯意了啊。”
顧秦已經走出幾步遠,轉身看著鐘岳,“走吧,還站在那里干什么?”
還笑得很開心的黃旭又是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鐘岳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這欲拒還迎,又是顧小姐的套路?
時隔幾個月,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兩人卻有些陌生了。
“我去見過顧天昊先生了。”不知道為什么,鐘岳覺得這樣的稱呼,來得比較正式而又不怯弱一些。
筷子在碗里戳著。
“哦。”顧秦望著窗外,“你就不想和我說些別的嗎?”
“別的?”不太會撩妹的鐘岳思來想去,將那個盒子推到了顧秦的面前,“這個送給你。”
顧秦微笑著,“這就像糊弄過去?”
“你都沒看看是什么,怎么就是糊弄了?”
“不管是什么。”
鐘岳后悔沒有及時向老司機們再取取經,現在再去,恐怕已經有些晚了。
“你想知道什么?”
顧秦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我想知道什么,你心里不知道嗎?”
“不知道。”
“呵呵,那你就是不在乎我。”
“……”鐘岳放棄了,“好吧,我和你爸說了,我想和你交往。”
顧秦心里暗罵一聲白癡,“和我爸說?你是打算和顧天昊先生交往嗎?鐘岳,你個白癡!”
“……”言多必失,鐘岳端起大麥茶,佯裝淡定地喝起來。與魔女博弈,就如同掃雷,這一步走錯,那就是“砰”!
“不說是么?”
鐘岳輕咳了兩聲,“我讓你問,你又讓我自己說,說了,你又說不是,這叫什么事?”
顧秦托著下巴,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熟悉的音樂響起,手機朝著鐘岳晃動了幾下。
“鐘岳同學,沒想到你很有進軍演藝圈的天賦嘛?”
“這個……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
鐘岳又喝了口茶,壓了壓驚,“這只是個宣傳片而已。”
“為什么要找這個人?如果沒看錯,當初在青少年宮和你眉來眼去的,也是她!”
看著顧秦眼眸要哭的樣子,鐘岳便忍不住解釋道:“這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很復雜。”
“那你解釋。”
“之前我……”
“我不聽。”
鐘岳一口老血上涌,這絕招,無懈可擊……
“我說的是真的。”鐘岳誠摯地看著顧秦的眼睛。
顧秦笑著看著鐘岳,眼眸里滿是笑意,“我不信。”
看到顧秦笑了,鐘岳總算松了口氣,“打開看看吧,我為你挑的。”
“真好看。”
鐘岳眉頭一皺,“你都還沒打開,怎么說好看了?”
微涼的手伸過來,撫在鐘岳的臉頰上。
光滑、沁涼。
“我說,鐘先生,你穿長衫,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