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逆流而上的畫舫內,老掌柜的站在打滾的茍老七身邊,嘆氣道:“老爺之前也是個體面人,怎么又在地上打滾了?”
“少特么廢話,快來助我!”茍老七哆哆嗦嗦地將身上那道黃符掏出來,凌空一甩。老掌柜的輕嘆一聲,用墨韻將那黃符包裹起來,眉頭一挑,驚訝道:“符紙碎了!?”
“少廢話,趕緊讓符文歸位!那個小東西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道,能把符文給震散了。”
老掌柜的兩撇雜眉緊鎖在一起,墨韻緩緩注入到符文之中,口中呢喃有詞。
茍老七看著符紙上原本歪歪扭扭的符文終于有些歸穩的意思了,這才松了口氣,一副喪氣的樣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盤坐在地上,罵罵咧咧道:“這小兔崽子真是不厚道!吃獨食!”
在無憂樹下無憂靜坐的鐘岳可不知道,因為他的一次冒失,讓茍老七主仆倆在畫舫里折騰了好大一番力氣,他只在乎自己身體內發生的巨變。
誠然,張僧繇的這道傳承沖破符文的束縛給鐘岳帶來了充盈的墨韻,然而這道圣人傳承實在是太龐大了,如果不是鐘岳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艱難的淬煉,這樣的巨大沖擊力之下,身上的經脈早就被震碎了。
趁著如今僵持不下,鐘岳努力地將墨韻往丹田之處吸納過去,如果是平常情況下,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如今正在搶果汁喝的神人九勢以及龍圣傳承,根本不在乎那一星半點的天地墨韻,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無憂果的汁水當中。
之前以破墨法從天地之間吸納墨韻,那樣的方式下太過緩慢,如今趁著這場拉鋸戰的持續,鐘岳沒用多少時間,就把丹田內的墨韻積累到了充盈的地步,只是他身體內的經脈有些承受不住了而已,不過神人九勢的牽扯,也替他分擔了不少壓力,不然以圣人之意的力道,早就壓不住了。
凝墨入道最后的篇章,便是沖墨篇。當丹田內墨韻充盈之后,逆勢而上,以破墨篇的反向路線運轉,便是真正踏入翰墨境的要訣。
書畫大道方始。
那條墨龍和神人九勢分食果汁的貪婪也不小,然而之前被沖破變得黯淡的符文漸漸地又亮起了金色的明光,將掙脫的墨韻大龍朝符文之中拽去。鐘岳眉頭一皺,雖然厭惡這定時炸彈,不過如今很明顯,圣人傳承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完全吸收的,他還愁這場拉鋸戰如何結束。
不過現在看來,至少在骨骼內的神人九勢是不會如此失控的。
墨法千變萬化,然而古法千古不易,所以對于神人九勢入骨,鐘岳要做的就是不斷煉骨增強,而并非是變化出萬千形態來,這一點,在他之前書法還是國畫的學習里,早就深入骨髓地意識到了。
隨著一聲凄吟,符文金光大放,終于是把墨韻龍魂完全拉扯會了符文禁錮之中,神人九勢的吸力也是占盡上風,將無憂果吸收入髓,不過很明顯,對于神人九勢來說,鐘岳就像是宿主一般,雖然吸收了大部分的無憂果汁水,然而還是剩下了不少,通過經脈里的血液,滋潤著之前被圣人墨韻撐得脹痛的經脈。
鐘岳松了口氣,以沖墨要法,逆流而上,準備一舉凝墨入道,沖擊翰墨之境!
遠在江東的主仆倆坐在地板上氣喘吁吁。
“老爺,我好累。”
“旺財你辛苦了。”
“老爺,別叫我小名了,成不?”
“不成。”
老掌柜的:“……”
“師姐,還不肯交出來么?雖然你實力恢復了,但是在我和古師兄的聯手下你沒有任何機會的。云宮早就不是十多年前的云宮了。我付出了太多,所以師姐,不要和我搶!”
姚凝脂身上墨韻四散,被兩人夾擊地連連退步,然而臉上絲毫沒有放棄之色,“十幾年前,賡離君突然出現在九幽之地,是不是你通風報信?”
曹靈眉頭一挑,淡淡說道:“師姐莫要血口噴人。九幽之地,連我都不知道位置,怎么向道庭的小圣君通風報信?”
古海峰墨韻化成的劍氣愈發凌厲,他們劍閣的劍法便是從書法墨韻內脫穎而出的。以凌厲之道凝成犀利的劍氣,越戰越勇,所以中州有人評價如今的二圣人,若是三日之內可分出勝負,定然是道圣占上風,但若是斗上三年五載,劍圣定勝無疑,然而這只不過是揣測,事實上,劍圣不可能三日落敗,而道圣也不會戰上三年,這是一個偽命題罷了。
“真是新鮮吶,感情十年前姚仙子還是被那個少不更事的爛道人傷了身子吶?怪不得一蹶不振十幾年,我還以為姚仙子死了呢。”
姚凝脂大怒,云袖一招,冰鳳振翅,“混賬!”
古海峰就是要這樣的機會,姚凝脂一直和他們且戰且退,這樣的消磨,雖然最后還是他們占上風,但明顯浪費時間,萬一其他人趕過來,又聯起手來,對他們也不利,所以需要快刀斬之。
“我正等著呢!”
萬千劍氣匯成一道,在古海峰的身后凝成一柄巨大的黝黑重劍。
“嘗一嘗我劍閣的劍開天門!”
姚凝脂身上白衣飛揚,眼中略略凝重,倉促硬接。墨韻凝成的冰鳳朝那黝黑的重劍飛過去。
古海峰冷笑道:“還敢硬接么,真是不知死活!”
姚凝脂是不沒法,這個位置她也可以避退,然而如果避退,這一劍站下來,身后的無憂樹還有那個舒泰的混蛋就成了刀下魂了,沒辦法,只能硬接了。
墨韻冰鳳與氣勢早已成形的重劍碰撞。
古海峰冷笑道:“呵呵,冰鳳凰,不過如此!”
大劍回落,冰鳳發出一聲慘叫。
姚凝脂一口血噴了出來,被一劍重傷。
古海峰眼中寒光涌動,“不交出來?”
姚凝脂將無憂果拿在手中,冷笑道:“就算毀了這果子,也不會給你!”
“臭婆娘,你敢!”古海峰看著姚凝脂要把這通靈的果子拍入地下的姿態,頓時大怒,重劍揮斬下來。
姚凝脂瞳孔一縮,看著頃天而至的古劍,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手中無憂果欲勢捏碎。
重劍在半空停住了。
古海峰瞳孔一縮,看著赤著上半身,單手虎口抓劍之人,心中一震,居然還有赤手接住這劍開天門的墨韻大劍之輩?
鐘岳目露寒光,“你就是那個之前屁話很多的那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