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笑道:“洪兄,你不要多想,這位少女即便是妖怪,也不會傷害我們的,畢竟她那么漂亮。”
“就因為她漂亮,就不會傷害我們?”洪易差點沒噴出來,他是被陳浩的理論給打敗了!
“哈哈,你這人還真是有意思。”女子莞爾一笑,對陳浩說道:“別什么少女,不少女的了,你們叫我元妃好了,而且我不是妖怪。”
“你還說你不是妖?”洪易自然是不相信元妃了,他道:“你肯定是道行高深的狐仙了,能幻化人形。”
元妃笑盈盈的道:“幻化只不過虛像,以念頭來迷惑普通人的神魂而已,如‘鬼打墻’一流,只能迷惑敬畏害怕鬼神的百姓漁民而已,像二位這種讀書人,并不能幻化迷惑。我不是狐,真是人。”
聽元妃這么說,洪易想了想,好像草堂筆記里是這么記載的,他強自捏了捏大腿,鎮定了下來。
“唧唧,唧唧......”
就在這時,那群圍繞著篝火讀書的狐貍已經看見了有人,有三只幼小的狐貍叫了一聲,前爪子丟下書,四肢舒展,一溜煙的竄了過來圍繞著元妃上下跳躍,一副歡呼雀躍的模樣,很顯然它們與元妃很熟悉。
“小桑,小菲,小殊,不要鬧了,今天有客人到來。不要失去禮數。你們怎么手也在地上爬,還改不了禽獸習氣,讓客人笑話呢。”又一個聲音從篝火旁發出。
這個聲音生硬,腔調很怪,就好像是喉嚨里面卡了魚刺,但是總算是吐詞還算有板有眼,卻能聽得懂。
洪易又吃了一驚,因為他看見一只老狐貍,像人一樣站立著,后肢著地,前肢做出拱手的模樣,歪歪斜斜行走過來。
這只老狐貍這么直立行走,使得洪易有了一種錯覺,“這只狐貍好像是一個鄉村老學究。”
相必于洪易的吃驚,陳浩就表現的從容鎮定了,他不光沒有震驚,反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三只可愛調皮的小狐貍。
他對元妃說道:“元妃姑娘,我莫不是要給些個小狐貍講故事?”
“是啊,它們就是我的親戚。”元妃點了點頭,而后有些似笑非笑的對陳浩說道:“少年,我發現你很鎮定啊,完全不像初次遇到這種事情。”
陳浩淡淡一笑,道:“我鬼怪看得多了,心比較大。”
“是嗎?”元妃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不過也未繼續追問下去,她能看得出陳浩沒修煉武道和道術,對這些小狐貍構不成什么威脅。
洪易對陳浩則是多了幾分欽佩,自己來到這狐貍窩都有些提心吊膽,人家楊兄卻跟沒事人一樣,這種從容不迫的氣度,著實值得自己學習!
“兩位先生今天到光臨幽谷,真是令幽谷蓬蓽生輝,老朽見過二位先生。”這時那老學究一樣的老狐貍,再次開口道。
陳浩對老狐貍,抱了下拳道:“幸會,幸會。”
洪易也對老狐貍抱了下拳頭,道:“見過老先生,怎么老先生還會說人話?”
那老狐貍笑道:“人有人話,獸有獸語。八哥,鸚鵡也能會人話。人也能學會鳥語,狐貍為什么就不能學會人話呢?狐貍學人話,就如我大乾王朝之民,學習翻外云蒙語,火羅語,元突語一般。只是在于語種發音,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大乾王朝?”好吧,洪易覺得這老狐貍似乎讀書讀的太入狀態,將自己都當成大乾王朝的子民了。
這時元妃又說道:”好了二位,既然知道了你們的學生是一群小狐貍,不知二位是否還愿意留在此地呢?”
陳浩笑道:“我這人一向言而有信,我在佛廟里既然已經答應了,自然就不會反悔,元妃姑娘且放心,我會留下來為它們講故事的。”
洪易也道:“我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我也留下來。”
元妃輕輕一笑,目光看向了洪易,道:“楊青是個講故事的,我對他要求沒那么高,只要他講的故事能讓小狐貍們喜歡就好,而你卻是要教導小狐貍們讀書寫字,我卻要考上你一考。”
一瞬間,洪易感覺到了元妃身上竟有一種頤指氣使的味道。
“元妃姑娘要考什么?詩詞歌賦?經義文章?還是策論?如果是弓馬武藝,那我就辦不來了。”洪易正色道。
“當然不會考你弓馬武藝。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元妃不假思索的問道:“天下什么東西最大?”
元妃脫口而出,顯然是這個問題困惑在她的心里很久了。
“天下什么東西最大么?”洪易思考著,“當然是道理最大。”
“道理最大?”元妃臉上顯露出了一絲喜色:“好一個道理最大,幸虧我今天路過秋月寺的時候停了停,遇到了你們兩個。”
“我方才還覺的楊青從容不迫,氣質斐然,無畏無懼,是個人物,沒想到你也是這么優秀,竟是一句話解決了一個困惑我良久的問題!”
“元妃姑娘過譽了。”洪易謙虛的回了一句。
“道理最大,很好,很好,小先生的話,讓老朽很受感觸。”那位老狐貍,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還學著人捋胡須的樣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咦,楊青,你怎么沒什么反應?”這時元妃突然看了陳浩一眼,向其問道。
陳浩兩手一攤,道:“我能有什么反應?”
元妃道:“這位小先生的話,說的這般好,我是深以為然,涂老也覺得很受感觸,按理說你也是讀書人,也應該有所感觸才對,可是你咋沒有什么反應?”
洪易也將目光看向了陳浩,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回答的很好,這并不是自戀,而是真的很好。
陳浩卻是笑了笑,道:“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洪兄的話說的很對,但是我卻不認同。”
“哦,那楊青你又有何高論?”元妃向陳浩問詢道,洪易和老狐貍‘涂老’此刻也都將目光放在了陳浩身上。
陳浩往前跨出一步,看著天上的那輪彎月,舉起了自己的拳頭,說道:“我覺得天大地大,拳頭最大,一切的道理,都在拳頭的打擊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