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街的街坊都在物議陳二姐家被那個醉鬼盤踞的事情,有人可惜那么好的房子,有人可憐安意如那么美的姑娘,更多的人覺著這房子不該不明不白的就歸屬于這個外地來的男人。
陳二姐過世這件事早就傳開了,因為沒有尸體,又事關機密,就沒有操辦喪。家里只擺了一張遺像,且是按照小野哥的意思擴印了一張陳淼年少時候最美的照片。陳二姐生前是個大忙人,左鄰右舍的人平日里覺著這女人挺傲氣的,所以很少來往,這時候倒講究起遠親不如近鄰了。與其說是登門吊唁,倒不如說是來尋些茶余飯后的談資的。
陳炳輝是陳二姐一手拉扯大的,在這院子里生活多年,又是陳家唯一的男丁,在外人看來自然是陳二姐遺產的最合法繼承人。甚至陳二姐的兩個姐妹也是持這個觀點的,不過她們當然是沒臉皮過來要求李牧野挪房子的。因為小野哥在沒頹之前畢竟幫過她們很大的忙。
李牧野整日里借酒澆愁,官商兩道的事情都不管不顧了。外界風聞自然沒什么好話,鬧騰到現在,不但頭上烏紗帽將要不保,甚至以往許多跟著特調辦混的官商兩屆人物也都見風使舵調轉船頭了。陳鑫和陳垚都是精明強干的女人,覺察到風向問題后,便自然而然的選擇疏遠小野哥。
只有陳炳輝依然堅持隔三差五前來探望,也只有他知道這個成天酒氣熏天的醉貓在這房子外隱藏著多大的影響力。
龍公不愧是一代梟雄,神變大宗師,以安意如大表哥的身份接手南海事務后,很快就把也白龍收拾的服服帖帖。無論是個人戰力,還是心機謀略,甚至是專業的科學知識,他都是頂尖翹楚人物。在他看來,南海基業不但能讓他揮才干,還能讓他在江湖地位方面迅比肩李中華。雖然受了劉長風的影響暫時放下了仇恨,但在他心中始終存著跟李中華對抗的念頭。
陳炳輝當然是想把龍公招募到體制內,但龍公明只認小野哥這一個老板。其他人根本不入這位爺的法眼。他的野心很大,但手中資源卻很有限,李牧野其實一直都不是個有野心的家伙,偏偏手中的資源特別多,又有足夠強悍的實力作為基礎,跟龍公明兩個可謂是天作之合的拍檔。
期間老袁也曾過來吊唁,他現在的身份非同小可,已經是古玩界數一數二的人物,藏界巨擘。時下被媒體認為是盛世收藏的大時代,一件古董珍品的價錢動輒便上億。袁成德執掌的集古齋儼然已經是行業牛耳級別。他本人更是經常出現在各大衛視電視臺的收藏類節目中。
在諜報界的圈子里,袁成德也就是滿身銅臭的商賈,隨手就能捏死的臭蟲,但在坊間百姓的口中,這位爺早已被傳為精通奇門遁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國學大宗師。身上隨便一個翠扳指都能換京城三環內的兩套房子。
這位名義上的大管家,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掌握到多少財源。小野哥一直在瞎折騰,南海那邊之前都是處于只出不進的狀態,王紅軍的情況能好一些,但能結余來上交給他管理的資金也很有限。全憑著老袁和焦小鳳兩個殫精竭慮苦心經營,集古齋才有現在的規模和財富。看似風光的集古齋,其實就是個空殼子,大部分流動資金都源源不斷被抽調到南海項目里。好在是還有鼠國寶藏壓箱底才不至于崩盤。
人在得意風光的時候是看不出遠近親疏的。李牧野忽然間崩潰,讓很多人都措手不及。除了安意如外,連陳炳輝都不知道小野哥是不是就打算這樣一頹到底。袁成德自然也是不知內情,不過老袁的表現還是證明了他是個脫離低級趣味的高尚人。他沒有假惺惺的來勸老板振作起來,在以晚輩的禮數拜了陳二姐后,他便一切如常的將賬目向李牧野交代一番。沒有試探,沒有改變,一切如常就是最大的尊敬。
老袁走后,安知遠和王紅軍也先后過來了,二者剛好代表兩個極端方向,前者是能力有余忠心不足,過來探望也是明顯帶有試探的意味。而后者則是忠心有余能力一般般,一過來就陪著小野哥喝了個昏天黑地。醉的恨不得把腸子都要吐干凈。
對于安知遠,李牧野根本不打算過多理會,那是龍公需要操的心。小野哥相信以龍公明的能力,把安知遠擺弄的服服帖帖易如反掌。這貨也就是看到龍公前來分權,心中有了些想法,又聽說李牧野喪母后精神崩潰,這才跑到京城來做些試探。以他在小野哥集團內部參與的程度,想要改換門庭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到陳炳輝跟前牢騷,爭取點支持。
王紅軍陪著大醉數日,趕都趕不走。整日里聽著少年時期的老歌,吹噓著年少時的江湖經歷。和尚念經似的最后到底把小野哥念叨煩了,一瞪眼直接把這廝弄暈了,打電話把他媳婦和倆女秘書一起叫過來打包弄走了。
上午十點鐘,李牧野光著膀子,只穿一條大褲衩子,躺在影壁墻下乘涼。安意如提著酒菜回來,進門就抱怨:“說要守孝三年,你倒是酒菜葷素都不忌諱,不是要裝頹廢嗎,白天裝醉貓不夠,晚上干嘛還要瞎折騰,再這樣,我就不伺候了。”
李牧野笑嘻嘻起身接過酒菜,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道:“豐澤園的九轉大腸,還有蔥燒海參,你學壞了,這么個補法,我晚
上不折騰你都對不住你。”
“要不你今晚換個人折騰吧。”安意如道:“那大長腿在對面胡同住了有段日子了,于情于理你都該有點表示吧,人家那么大老板,都沒嫌棄你這樣子......”
“滾蛋,少他嗎在我這兒裝賢惠。”李牧野齜牙瞪眼道:“你不曉得這里頭的勾當就不要亂說話,知道白無瑕為什么那么針對她嗎?因為她是玄門中人,卻一直在我面前裝白蓮花,關鍵時刻卻為虎作倀從我手里拿走中華樓,還利用我的渠道搞情報,幫著她師父算計白無瑕,這臭丫頭的心眼比你多十倍百倍,你還是離她遠些吧。”
“再怎么說,她也給你生養了那么大一兒子。”安意如酸溜溜道:“你姐姐在北美,人家當自己親婆婆似的孝敬著。”
“我他嗎不領情,中華樓五年時間在北美展到百億美金的規模,沒有我那兩個老徒弟幫襯,她能有多大本事?”李牧野沒好氣道:“我姐一家吃用能花幾個錢?兒子是她自己想生的,照顧全是我姐的事,她就負責一心一意為玄門的大業辦事,你瞧著吧,這次登門也是夜貓子進宅。”
“再怎么有心機,不還是不遠萬里從北美飛回來了嗎?”安意如道:“總好過那個壞女人,連面都不露一下。”
“你傻兮兮的知道個屁。”李牧野道:“白無瑕跟我之間,沒有任何求著我的地方,她回來就是沖著情分,不回來那就是忙的脫不開身,她是在刀尖上跳舞火海里游泳的人,無論怎么做都有她的理由。”
“偏心!”安意如道:“昨晚做夢都喊著那壞女人的名字。”
“我做夢了,還喊她的名字了?”李牧野撓撓頭,笑道:“這怎么可能呢,你這是在造謠中傷老子。”
安意如忽然素手輕抬,撫摸著男人的胡渣,道:“你喝醉了,神不醉心醉,所以不但睡著了,并且還做了夢,喊了很多人的名字,有白無瑕,還有我,當然也包括那個大長腿。”
“還有誰?”李牧野按住她的小手問道。
安意如抽回手,忽然在小野哥頭上來了一記爆栗,道:“除了陳二姐外,有一個名字你喊的最多,不過我偏不告訴你,李牧野,你就是個好色無厭的大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把自己連皮帶骨的喂給你。”
李牧野忽然閃電出手,一把將她抓住,打橫抱起放在自己身上。安意如咯咯嬌笑著奮力掙脫,口中罵道:“混蛋,大白天也不老實,你媽看著咱們呢。”
“我媽就盼著我娶了媳婦有人疼呢,她老人家瀟灑快意一輩子,沒那么多講究。”李牧野的手按在最豐腴美妙處,邪魅笑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吧。”
這只干壞事的手妙絕天下,安意如輕哼一聲便不掙扎了,李牧野卻停了手。
大門外的胡同里響起了腳步聲,安意如也聽到了,四目相對,她站起身來,問道:“要讓她進來嗎?”
李牧野點點頭,道:“讓她進來吧,別說我在家。”說完,躲進了廂房。
小芬的大長腿出現在視線里,門口傳來兩個女人的對話。
“魯小姐,您又來啦。”
“嗯,安姐姐你好,大叔在家嗎?”
“出去喝酒了,也許一會兒能回來,快進來說話吧。”
“我想給婆母上柱香,畢竟我也是前兒媳。”
“行,我帶你進去。”
“安姐姐,大叔他還在生我的氣嗎?”
“你覺得他是那種會真生女人氣的男人嗎?”
“他只會生白無瑕的氣,其他人根本不入法眼,自然也談不上計較。”
“你比我看的都明白,又何必自己為難自己。”
“他給了我一切,我卻為了師門寒了他的心,無論他怎樣對我都是應當的。”
“中華樓展的那么好,中華美食文化在北美有了一席之地,連他都常夸你,說你居功至偉,替他完成了當初對陳副總的承諾。”
“可惜我卻為了這個失去了大叔。”小芬黯然說道。
兩個女人走進正房,安意如陪著魯少芬吊唁了陳二姐。過了一會兒,小芬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剛到門口,忽然一輛黑色商務車飛馳而來,緊急制動停在大門口,與此同時,車門一開,兩支手槍探出來指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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