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萬象更新,不破不立

有些事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

愛和恨是一對雙生姐妹，藏在人性的正反兩面。愛固然可以讓人幸福愉悅，卻也可以讓人悲傷難過。恨雖然不能讓人更快樂，但是能讓人快慰。

李牧野這把火算是對黃永昊針對王紅軍的作為的一個回敬。行動不能說不成功，只是黃飛虎的出現以及他對此事的態度，大大削弱了李牧野心中報復的快感。

黃飛虎作為黃門內輩分最高者，其實也是個掌握了暗物質奧義的原力覺醒者，以他百年以上的修行所得，仗著山形地勢和古宅陣法，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李牧野瞧不出此人的深淺，不好判斷他的能力級別，不過恰恰可以據此作出這人實力不凡的推論。由此延伸想到，黃氏一門自盛唐崛起，一千三百余年不衰，比起那些名聞遐邇獨領風騷數百年，最終和光同塵的帝王家族來，反而傳承更久，富貴更長久。這樣的家族豈會沒有高人坐鎮。

這座老宅子的風水陣勢十分厲害，雖然地面建筑被燒了個精光，但其內在不知道還隱藏了多少外人不得而知的秘密。

夜空靜謐，山下的宅子火光已經暗淡。

黃飛虎看著迅速消散的濃煙，道：“燒得好，燒得妙，萬象更新，不破不立！”轉而又對李牧野說道：“抱殘守缺成不得大事，遲早會被時代淘汰，老夫這些子孫后代當中著實有幾個不錯的苗子，可若一直困在這一方小天地的安逸中，最多也就是幾個守成庸才，你這一把火等于是做了老夫想做卻不方便做的事情。”

李牧野道：“前輩居安思危，遠見萬里，心胸寬闊，不計前嫌，正是我輩楷模，華夏民族之魂。”

“你小子這張嘴還真滑溜。”黃飛虎道：“不過你這傻大膽兒的勁頭卻也值得老夫佩服你幾分，你母親開啟神宮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你來燒我黃門老宅卻是無知者無畏。”他往山下一指，又道：“你往那邊再看看。”

李牧野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那火光消散后，只余下點點火星余暉分散閃耀，初看不覺得有什么奇特的，仔細再看，竟心頭隱約生出感應，最后才發現這下方的星火排布形態竟分作了九宮八卦的形態，隱隱與頭頂的浩瀚宇宙交相輝映，形成一座深不可測的陣勢，仔細感應甚至能夠感知到恐怖的五行元素能量在其中運轉。

“你以為我黃門千古傳承是浪得虛名嗎？”黃飛虎道：“九宮藏龍，潛龍勿用，老夫希望你能夠認清楚一個事實，你所接觸到的華夏江湖還不夠深，不管是南海門，還是逍遙閣，都并非你所接觸到的那么淺薄虛弱，隱仙派那些老不死雖然

抱殘守舊，但實力同樣不可小覷，一百多年前我們輸在了民智未開，但在精英層面上我們從來沒輸過。”

“你這宅子下邊別有乾坤？”李牧野問道。

黃飛虎點頭道：“黃門紫薇堂，陳氏斬經殿和李氏獅心洞并稱南海門三絕地，就算比不得白云堂的雷霆谷秘境，卻也不會遜色太多，非但是我們，還有逍遙閣的伊勢鶴神宮里的那些神變級別的大忍，以及世外八門也都有在暗物質領域里有所建樹的世外高人，修行到了一定層次，不到兵解的一刻，大家都會盡量去追求自我的進化，除非世道變化太大，以至于連族裔和門戶傳承都很難保障了。”

“陳二姐開啟神宮是不是等于把你們這些人逼迫出來了？”

“你母親是個偉大的天才，也是最了不起的女人之一。”黃飛虎道：“科學時代發展至今，已經開始觸摸到原力覺醒和運用的門檻，也就是所謂的科學盡頭是神學，在全民層面上人家已經大大領先于我們，現在隨著暗物質研究領域實現突破，人家在精英階層的數量也會迅速增加，而我們某些執掌秘法奧義的民族精英們卻依然執著于高術不可泛濫的祖訓”

“為什么祖先們要留下這樣的遺訓？因為那場末日洪水？”李牧野謙虛的請教道。

黃飛虎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你知道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內部存在極高的溫度和壓力，就算是地表最強的人類也沒辦法在里邊生存下去，一旦這些能量不受約束的釋放出來，對地面世界的生物來說，就是世界末日到了。”

李牧野道：“我跟鮫族人打過交道，這些事我已經知道了。”

黃飛虎道：“你不知道的是我們的祖先跟鮫族人之間是有約定的，只有極少數炎黃后裔夠資格知道這個約定的內容，之前的你還不夠格，但現在老夫已經確認可以把這個約定內容告訴你，不過在說出這個約定內容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說說看，如果在正常情況下，普通人類有可能在進化鏈條凌駕于鮫族人之上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李牧野道：“我親眼見識過白無瑕暗算為了三個鮫族人，他們的種族天賦是無與倫比的。”

黃飛虎道：“這一點毫無疑問，但我們的種族天賦其實也不差，我們雖然沒有他們的龐大身軀和旺盛生命力，但是我們有聰明的頭腦和堅韌無畏的意志，只要修行得法，我們比他們更容易覺醒原力，如果按照正常的物種競爭法則，我們在很多年前就應該把他們消滅干凈了，事實上很久以前我們已經那么做了，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險些玉石俱焚。”

李牧野順著他的思路說道：“所以活下來的精英祖先們留下遺訓，不能將屠龍高術廣泛傳播？”

黃飛虎道：“雖不中亦不遠。”又道：“術不遠人，永遠都在，只是要掌握在少部分人手里，既是為了保持對鮫族人的威懾，同時也是為了本民族的

繁衍存續。”

李牧野又問道：“隱仙派的陳道人跟我說，我母親開啟神宮地穴的時候放走了一個可怕的什么魔頭，你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種來自域外的細微物種，很可能是跟著鮫族人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黃飛虎道：“這種生物天生具有心靈方面的原力，喜歡鉆腦入心，并且有發起爭端的本能，尤其善于利用生物的欲望，一旦被感染上，生物就會出現可怕的變異，也許會被激發出潛在能力，普遍會變得兇殘無比。”

李牧野道：“或者可以理解為一種病毒？”

“準確的說法是有自我意志，并且不會廣泛傳播擴散的特殊物質，一旦它們盯上了某個宿主，這個人就會變的極其可怕，如果這個人又恰巧是個能力超強的人物，那這種物質還會把他的能力放大數倍。”黃飛虎道：“據老夫考證，神宮地穴內很可能有一座小世界，那里困著一群上古先民，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人的后裔？”

“不是創造那個地方的人用克窿技術留下的后裔嗎？”

“可以這么說，但事情比你推測的更復雜些。”黃飛虎道：“很久以前，大地未分之時發生過一場戰爭，那域外魔物與一個強大人物融合成了一個蓋世魔王，他強大的能力已經天下無敵，這個魔王在那異類的控制下，全憑本能的率領他的魔王大軍到處屠戮蒼生，是我們的祖先與鮫族人聯手才勉強將那魔王擊敗，那魔王身死之后，他的基因卻被來自西方世界的一個強大人物以先進的科學技術保留下來了。”

“你是說暗物質研究中心里的小世界生活的原始人是魔王的后代？”

黃飛虎嘿嘿一笑道：“老夫什么都沒說，錯過今天，你我從未見過面，也從沒說過話。”

“你告訴我這些是什么意思？是希望我殺光那小世界里的野人？還是別的什么目的？”李牧野眼中精光閃爍，道：“你剛才說了很多關于我母親的秘密，但卻都只是說了半截兒話，這可不是個好習慣，還有，我燒了你黃門老宅，你老人家難道就打算這么算了？”

“年輕人，老夫只是想給你提個醒，至于何去何從怎么選擇，那是你自己的問題。”黃飛虎道：“你跟阿昊之間的矛盾更多是由你母親而起，至于你母親開啟神宮地穴的背后還有什么秘密，就需要你自己日后慢慢探尋了，老夫雖有守護黃門族裔之責，但只要你不觸及底線，老夫也懶得與你計較。”

“前輩剛才故意暴露行藏，難道就只是為了跟我說這幾句話？”李牧野忽然往前邁了一步。

“不然你以為呢？”黃飛虎安然不動，眼皮一翻，精光閃爍盯著李牧野的眸子。

“我以為你要點化我一番。”李牧野泛起一絲冷笑。

“老夫不是隱仙派那些練氣的牛鼻子，不動手便罷了，若動手便要見血！”黃飛虎寒聲道：“年輕人，你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