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見江楠就要推門闖入手術室，王明利眼中閃過厭惡，急忙厲聲喝止了她。
“不管里面是誰在做手術，你這么貿然闖了進去，驚擾了醫生，出了手術事故，責任是算你的，還是算主刀醫生的？”
王明利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怒氣，喝道：“還有，你也沒穿消毒服，也沒有進行半點消毒措施。萬一病人感染了，這個責任，你說的清楚嗎？”
“你根本就沒有把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看，你為了搶功勞，搶昏頭了吧？這讓我嚴重質疑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動機！”
毫不留情的批評完，王明利無視眼圈已經變的紅紅的江楠，又開口道：“李杰，把我剛才說的話記下，周一辦公會的時候，提交眾人討論。”
李杰悄悄的掃了江楠一眼，輕輕的應了一聲：“是！”
王明利心氣順了一些，轉頭就看到了守在手術室前，臉色緊張的姜飛航，還有一位老人。
他心知，這就是病人家屬，正欲上前詢問，就聽到一聲爽朗的聲音響起，“王副處長，沒想到你竟然會深夜來醫院檢查工作！”
“我來晚了，見諒見諒！”
王明利順著聲音望去，就看到了大步而來的陶泰清，還有緊跟其后的陳石。
他眼神一凝，一指手術室的門，冷冷的說：“我的下屬接到實名舉報，說有人在里面給病人做非法手術。”
“陶副院長，你可知情？”
“王副處長，你這是開玩笑吧？”
陶泰清是一臉的驚愕，不敢相信的說：“這里可是醫院，你說的非法手術是指什么啊？”
“據我所知，這間手術室里正在進行的是一例開顱手術，主刀的是陳嵐醫生。她可是醫院重點培養的青年骨干醫生，具備單獨手術的資格。”
此時，江楠也壓下了滿腹委屈和不滿，上前兩步，嚴肅的道：“她有資格，并不代表手術室內的其他人也有資格！我們收到的舉報，絕對是真實可信的。”
“陶副院長，我建議你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等我們查到真憑實據，光憑‘交代’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陶泰清眉頭一緊，冷冷的掃了江楠一眼，再次把目光回到王明利身上，淡淡的道：“王副處長，你的下屬有些咄咄逼人啊。”
“我長這么大，可不是被嚇著長大的。”
“醫院有那么多的規培生，實習醫生，實習大學生，手術室內有幾名沒有資格進行手術的實習醫生和見習學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這間手術室，就有一名見習的學生……”
陳石接過了話頭，帶著怒氣道：“他是我的研究生，林杰！”
“怎么，醫學院的學生來醫院見習，實習，你們也不允許了，也成非法行醫了？”
聽到“林杰”這個名字，王明利看看陶泰清，又看看陳石，眼底閃過恍然。
他還未開口說話，江楠語氣不讓的說：“真的只是見習嗎？我看是主刀才對吧！”
“我們都心知肚明，林杰是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膽量的。”
江楠轉身面對王明利，道：“領導，剛才是我心急，是考慮不周，是我錯了。我請求，換消毒服進手術室查證，究竟有沒有非法手術，我們一目了然。”
王明利冷哼一聲，痛心的說：“江楠，看來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啊！剛才陶副院長的話，你難道沒有聽進去嗎？”
“里面進行的可是開顱手術！”
“你也有醫學教育背景，你不會不知顱腦手術，一刀地獄，一刀天堂吧？”
“就算真如你猜測的那樣是林杰主刀，他見到我們，會不緊張嗎？如果那時，他的手一抖……”
王明利語重心長的說：“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必須把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尤其是這涉及生死的關口，一絲一毫都不許大意。”
他一錘定音的道：“等手術結束之后，我們再進行詳細的調查！”
“真有違法行為，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一定追究到底！”
“領導，這……”江楠不滿的喊了起來。
王明利用力的一揮手，止住了她，說：“就這么決定了。這是我的決定，我負一切責任。”
他又問：“陶副院長，預計還需要多長時間，手術才會結束？”
“手術預計用時六個小時，現在才過去三個小時，還需要等三個小時左右！”陶泰清不緊不慢的回答。
江楠憤憤的揶揄道：“陶副院長，我猜，手術室內的監控視頻，是關著的吧？”
陶泰清呵呵一笑，說：“不錯，是關著的！東華醫院在每間手術室，都設有監控視頻，但基本上都是關著的！”
“嗯，小同志，我給你科普一下啊，這個監控視頻為什么關著！”
他一副教書育人的模樣，不耐其煩的說：“一是為了避免暴露患者的隱私，多數手術，患者都是身無寸縷的，很可能會在手術過程中露出一些隱私的部位。”
“即便不暴露隱私，患者也不愿意把自己的體內器官暴露出來給別人看。”
“二是醫生的許多手術手法，或者手術過程，是需要保密的，這也算是一種知識產權啊。”
“所以，只要患者和主刀醫生，一方提出異議，這個監控視頻，就不會開的。”
“一般情況下，主刀醫生想拍攝教學視頻，或者想通過視頻回放，提升自己的手術技能，在取得患者同意之后，才會拍攝手術視頻。”
“多謝你的解釋了！”
江楠嘲諷道：“我一直以為，是在醫療事故糾紛中，醫院懼怕監控視頻會暴露出自身問題，害怕敗訴，才不讓拍攝的。”
“畢竟一例數小時的手術，總能讓吹毛求疵的律師，找出不少不合理不合規的地方。”
說完這話，她轉身大步來到病人等候區，在王明利身后坐下。
至于病人家屬，江楠也懶得去詢問，她知道沒有切實的證據在手，問，肯定是什么問題都問不出的。
得益于王明利的決定，眼前這事，似乎就這么過去了。
手術結束，陳嵐肯定說，這一例手術是她自己主刀的，楊景龍和張大丫兩人也不會多說什么。
陶泰清和陳石對視了一眼，就見對方眼中的憂色不減反增。
今晚這事，應該不會這么簡單的。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