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兩點,田項禹和霍廣恒一并來到了林杰在附屬醫院的辦公室。
見他們進來,林杰吩咐道:“我昨晚發給你們的,那份病歷的病人,大概下午四點多到醫院,你們兩個接待一下。”
“明天記得給他做一個詳細的顱腦檢查,還有身體檢查。”
“好的,老師!”
田項禹應了一聲,看了身邊的霍廣恒一眼,道:“老師,那一份病歷,我和霍廣恒研究討論了不少時間。”
“我們兩人絞盡腦汁,能想到的,去除此人腦中凝血塊的手術路徑,就是從這人右眼視神經處進刀。”
“而此處進刀,不可避免的會永久損傷他的右眼視力。”
“當前,此人的右眼視力,受凝血塊壓迫視覺中樞影響,已經全失。而手術的結果,也是右眼視力的嚴重受損。”
“這么一綜合衡量的話,病人保持現狀就是最佳選擇了。”
“或許哪一天,凝血塊自己崩解消融了也說不定呢。”
說到這,一旁的霍廣恒,也是附和的點點頭。
田項禹厚著臉皮,拍馬屁道:“以老師你的不世大才,肯定想到了更佳的手術路線。”
“老師,你指點我們一下吧,讓我們震驚一下?”
“哪有那么多震驚,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林杰輕笑道:“這個家伙受傷時,可是世界有名的球星呢,俱樂部肯定請知名的腦外科專家看過了。”
“如果還有別的手術路線,怎么會一直拖到現在?”
霍廣恒心中一動,驚喜的道:“老師,你這是想到了避免視力損傷的辦法?”
林杰淡淡的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開口問道:“你們兩個看過包青天的雙釘記嗎?”
田項禹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道:“雙釘記這個故事,我是知道的,是妻子用長釘刺入丈夫的頭頂,而殺了他。”
林杰嗯了一聲,道:“人的大腦精密而脆弱,一根細長的釘子,就能致人死亡。”
“但是,這個脆弱也是相對的,大腦也并不是一點損傷都不能承受的。”
“你們想必知道這樣的一些病例,因為意外或各種原因,有人的顱腦刺入鋼針而依然存活的吧?”
霍廣恒認真的道:“是的,老師!”
“不僅如此,我在第一軍醫附屬醫院學習時,跟著主任,還接診過一例這樣的病人。”
“那是一個兩歲多的小孩,縫衣針從額頭刺入。”
“針被取出來之后,那個小孩未檢測出明顯的顱腦損傷。”
“老師,你的想法是?”
林杰沒有回答,而是從書桌上捻起一根,二十厘米長,透明,還輕輕彎曲,顫抖不停的絲線,展示給田項禹和霍廣恒兩人。
“你們兩個別看它的直徑,只有頭發絲粗細,它還是中空的呢,而且硬度和韌性也是有的,刺穿大腦絕對沒有問題。”
林杰繼續解釋道:“我設定的手術路徑,依然是從右眼視神經那里。”
“只不過……”
他又晃動了一下這根顫抖不停的絲線,得意的解釋:“刺入的不是手術吸引頭,而是這跟細如發絲的中空纖維管。”
“它的刺入,依然會造成大腦細胞損傷。”
“但是這種損傷只要避過血管,還有大腦神經連接元,這種輕微的損傷就會慢慢自愈的,不會產生對大腦形成永久性的損害。”
霍廣恒眼睛就是一亮,激動的道:“老師,你這是想用這根中空纖維管,直達凝血塊,然后向它注入溶栓劑?”
“對,這就是我的手術方案!”林杰沒有否認。
田項禹低頭想了想,皺著眉頭道:“要避錯綜復雜的血管,還有大腦神經連接元,直達凝血塊,而且,還是一條直線路徑……”
他思索著道:“供選擇的手術窗口,必然是非常狹窄的,或許就只有一條可實現的路徑也說不定。”
田項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老師,你對大腦的掌握,已經達到了這么精細的程度?”
林杰略謙虛的說:“掌握程度,還算是可以吧。”
“以前只是有這么一個模糊的手術思路,這些時間正好有針對性的做了一番研究,正好讓我找到了一條,還算是可以的刺入路徑。”
路開誠做的那一幅,顱腦動靜脈血管的三維立體造影圖,一直顯示在書房墻壁上的大尺寸顯示屏上。
林杰為摘除那名美國橄欖球運動員腦內的腫瘤做準備,這段時間,是經常注視著這幅圖,來研究血管與大腦各細微組織的對應關系。
這讓林杰對大腦的認識,又提升了一些,正好運用在了這名來自法國的運動員身上。
“老師,我對你的敬仰,有如長江之水……”
“好了,好了,別說這么膚淺的恭維之詞了!”
林杰打斷了田項禹的話,不客氣的一擺手,說:“趕緊忙你們的去吧……”
下午差五分不到三點,林杰見到了應約前來的龐麗娟女士。
長腿、蜂腰、富饒的胸部,不得不說,這位“小女友”還是挺有身材資本的。
只是她的容貌,相對那誘人的身材有些不搭配,不能說是難看,可以用耐看清秀來形容。
林杰還發現,這人的氣質,還是相當不錯的。
她的行和坐,優雅又利落,相當有韻味,讓林杰對她的評價,又提升了幾分。
坐穩之后的龐麗娟,微微的向前探了探身,靠近了林杰一些,道:“林專家,謝謝給我這個機會,來解釋這件事。”
她有些自嘲的一笑,說:“我也明白,這件事挺難讓人理解的。”
“一個有尊嚴的女孩,怎么會想著失去自我,甘愿變成另外一個人?”
龐麗娟深吸了一口氣,說:“林專家,請你相信,我這么做,絕對是自愿的,是出于我對他的愛,不是為了他的金錢,或者其他別的東西。”
林杰不置可否的道:“你的目的,無論為愛情也好,為金錢也罷,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我都不會在意。”
“我在意的是,你的這個選擇,是不是自己情愿的,是不是被脅迫的?”
龐麗娟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身體直了直,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就鄭重申明一下,我這次整容,絕對是出于我的自愿,沒有受到他人的脅迫。”
林杰點點頭,問:“有帶那個人的照片嗎?”
“有!”
說完這話,龐麗娟從隨身的皮包里,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林杰。
這一張照片,已經有些年頭了,邊緣都發黃了,照片的色彩也有些失真。
照片上的女人,穿著一身長裙,在公園的涼亭里甜甜的笑著。
林杰一邊看照片里的女子,一邊比較著眼前龐麗娟的五官。
他發現兩人的容貌,確實有些相像。
只是……
林杰直言道:“龐女士,你已經做了部分整容手術,比如鼻子整的如照片中人大致相仿,還有你的下巴,也整的更消瘦了一些。”
“客觀的說,你先前做的這個整容,水平還是不錯的,怎么不繼續請那位醫生給做呢,反而來聯系我?”
龐麗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有下巴,臉色一板,語氣肅然的說:“林專家,我有些不明白你說的意思。”
“你是不是看錯了啊?”
“我這張臉本來就是長這樣的,哪有做過整容?”
聽她這么說,林杰心里就有些呵呵了。
他也想明白了。
為什么安偉澤說,那個家伙一見面,就會被有三四分相似的她,給吸引了。
這是有心對無心啊。
現在的人,厲害啊,真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呢。
林杰把照片遞還給龐麗娟,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或許是我看走眼了。”
“龐女士,很抱歉,你這個手術我做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龐麗娟緩緩的把照片,放進自己的皮包里,起身離開。
只是她剛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又轉身緩緩的走了回來。
龐麗娟咬了咬嘴唇,臉色復雜的看著林杰,用祈求的語氣,問:“林專家,我能請求你對這一次談話,保密嗎?”
林杰沉默的一會兒,點頭說:“可以!”
不過,他又語氣肅然的告誡道:“龐女士,我只是一名醫生,本職工作就是治病救人。”
“只要不涉及犯罪的事情,我是不會干涉別人亂七八糟的隱私的。”
龐麗娟朝著林杰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謝謝!”
說完這話,她再一次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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