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上午十點,一例顱腦手術正在大學附屬醫院教學手術室舉行。
因為主刀醫生是大名鼎鼎的馬克斯韋爾博士,這例手術自然吸引了好多人的關注。
教學手術室外的二層觀摩席上,早已經坐滿了人。
搶不到座位的醫生,只得用手機在網上觀看這例手術的直播。
像姜皓、祁興芬這樣有(身shēn)份的醫生,是有特權的,自有助手早早的為他們占好了,便于觀摩的好位置。
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同仁醫院的秦炳萊,利民醫院的姜毅然等五六人。
這七八人,可謂是如今濱海市腦外科領域,除林杰之外的領頭級別人物了。
坐在他們(身shēn)后的,是路開誠、陳嵐、李和通等他們這些人的得意弟子。
李和通看著手術室內忙碌的眾人,除了林杰,都是清一色的老外,羨慕的道:“這就是大牌名醫的排場啊,麻醉師、手術助手、器械護士,手術護士等都是自帶的。”
“我什么時候,也能混到有自己專屬的手術團隊,這一生也就值了!”
路開誠壓低聲音道:“做人不要好高騖遠啊,你不妨先定一個小目標,比如……”
“先超過自己的指導老師。”
前排耳尖的秦炳萊,聽到了這話,轉頭看著他們,笑道:“小路醫生,我知道你和林專家很熟悉,時常得到他的指點,水平那是突飛猛進,心氣自然是隨之見漲。”
“但是,姜醫生也不簡單呢,最近接連完成了三例高難度手術,這水平也是蹭蹭的提升。”
“想超過我們?還是小目標?”
“年青人,先埋頭努力,再過七八年再說這事吧!”
他揶揄道:“可不是人人都有林專家那樣的醫學天賦的!”
等秦炳萊把頭轉回,李和通就狠狠的瞪了路開誠一眼,張口無聲的道:“你這是要害死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秦主任最是小心眼了……”
前排的姜皓,呵呵笑道:“秦醫生,何必計較呢,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啊。”
“還記不記得當年,一起參加全國的一個腦外科的培訓?我們來自濱海的幾人,晚上聚在一起吃飯,也是個個豪言壯語的。”
秦炳萊點點頭,回憶的道:“是啊,一晃近十年就過去了。”
他有些感慨的說:“回頭一看的話,當時的豪言壯語,算是實現了六七成吧。”
一位面容和煦的中年男醫生,看了看四周的同仁,感嘆道:“如果胡醫生也在這里,當時的我們幾人,就都全了啊。”
祁興芬輕輕的道:“他現在是康寧醫院的院長,忙于管理工作,已經近一年多沒進手術室了。嚴格意義上,他已經不算是腦外科醫生了。”
“真可惜了,想想去年,他還從你們手中贏下了譚先生的手術!”姜毅然是一臉的惋惜。
“他那個時候,可是得到了林專家的指點,并不是他的真本事!”
秦炳萊對于那一次的惜敗,一直是耿耿于懷。
他看向手術室內的林杰,有些幸災樂禍的道:“胡家自己作死,狂懟林專家。”
“這下可好,傷到了手臂也無人能醫治,想做手術,也拿不得手術刀了。”
剛才發話的中年醫生,語氣有些責怪的道:“林專家,到底還是年輕啊。”
“這個心(胸胸)……”
他語氣遺憾的道:“胡醫生的腦外科手術技能,在濱海也算是頂尖層次的,就這么廢了,太令人惋惜了。”
姜皓斜睨了中年醫生一眼,沉聲道:“徐醫生,有很多內(情qíng),你并不知道,就不要妄自評斷了。單就說,去年特招考核現場,胡以同當場指責林專家那事。”
“直到現在,也沒見有胡家人出來正式道個歉呢。”
被喊做徐醫生的中年醫生,面色訕訕的道:“胡老院長已經中風,不良于行,算是得到了懲罰。我們做人要心(胸胸)寬廣,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祁興芬引用了《論語》中的一句,悠悠的道:“我聽說,徐醫生正在弟弟打官司,爭奪一處拆遷房的權益。”
“以徐醫生的(身shēn)家,還有賺錢能力,與當公交車司機的弟弟爭奪這個……”
祁興芬一臉嘲諷的說:“嘖嘖,也沒見徐醫生的心(胸胸),寬廣到哪里去啊。”
徐醫生的臉色,立時漲的通紅,反駁道:“我打官司是因為那份拆遷房的權益,是我應得的。而林專家……”
“而林專家……”
看到周圍幾人唰唰投注過來的嚴肅目光,他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為避免引發眾怒,徐醫生明智的選擇了閉嘴不言,把目光投向了手術室。
他住了嘴,姜皓卻有些不忿的道:“先不說,林專家親自給學生上課,不拒旁聽,現在又要招收一個醫學定向班。”
“林專家在醫院做的所有手術,都是不拒絕旁觀的。”
“他不止一次的做過教學指導手術,還錄制過幾個教學手術視頻供別人參考,對別人的請教也不吝指點。”
“而胡家的康寧醫院……”
姜皓冷哼一聲,有些怨念的說:“他們請來國外專家進行指導,別說外人想去觀摩了,就是花錢去學習,都是不被(允yǔn)許的。”
“這人品高低,心(胸胸)寬廣,可是高下立判呢。”
徐醫生張了張嘴,想反駁,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馬克斯韋爾主刀的這例手術,其中有三顆凝血塊,綜合比較之下,采用的是林杰治療法。
相比傳統的開顱方法,林杰治療法雖然優點明顯,但也是有顯著缺點的。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纖維管太細,又不能拐彎,只能是直線前進。
因此采用溶栓劑等藥水,只能消融掉凝血塊的主體核心部分。
對與凝血塊的邊角等部位,這個方法是無能為力的,只能靠大腦的自我恢復能力來慢慢的解決,算是留下了一些潛在隱患。
這就是一個取和舍問題了。
大腦淺層的凝血塊,盡量是采用開顱手術,把凝血塊清除干凈。
而顱腦深處的凝血塊,鑒于常規手術造成的術后損傷太大,就采用林杰治療法消融大部分凝血塊,恢復絕大部分由凝血塊造成的顱腦傷。
今天進行的這一例手術。
做好充分準備的馬克斯韋爾,重點攻關了一條手術線路,親手插入了一根中空纖維管。
另外兩根的纖維管,則是全由林杰負責。
這例手術在晚上八點結束,歷時十一個小時。
雖然林杰只是協助手術,工作量不算大,但是等他陪同馬克斯韋爾開完簡短的新聞發布會,坐上回家的車時,他感覺比自己主刀一例手術都還要勞累。
這主要是因為,馬克斯韋爾是一個話癆。
十一個小時的手術,他自己至少說了八個小時,另外四個小時,是他的手術團隊在說。
他主控的手術室氛圍,跟林杰的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風。
這讓林杰很是難受,不得不被動的和馬克斯韋爾說個不停。
在那幾個小時的煎熬中,林杰倒是知道了,馬克斯韋爾投資的那家智能手術機器人企業,也算是知道了一些內幕。
馬克斯韋爾很是看好那家企業的未來,進行了重注投資。
只是一直沒有成熟的產品,公司經營一直處在虧損狀態。
還好,馬克斯韋爾的賺錢能力極強,一直在輸血,才讓那家企業一直維持到現在。
馬克斯韋爾對林杰特意表示了感謝,并承諾,等專門為林杰治療法研發的手術機器人上市之后,一定會免費贈送幾臺。
林杰也知道,自己首創的這個治療法,屬于創意,且已經公開,是不受專利法保護的。
而這家智能手術機器人公司,卻擁有幾十種專利,只是缺少一個很好的應用創意,如今算是厚積薄發,直掛云帆濟滄海了。
林杰不得不捏著鼻子謝過對方的慷慨。
唯一的補償,就是林杰為安家的醫療器械銷售公司,爭取到了這款醫療手術機器人的全國獨家銷售代理權……
林杰回到家,就看到很無語的一幕。
三人穿著毛絨絨的厚實動物衣服,戴著皮卡丘、老虎、狗狗的大頭腦袋,正在客廳里撞來撞去呢。
見林杰回來,三人也都停了下來,摘下了大頭腦袋。
看到她們是一臉的汗水,滿臉的緋紅,林杰無奈的道:“你們都多大的人了,是不是都被可夢給感染了啊?還玩這么幼稚的游戲?”
安可馨切了一聲,道:“無論我們變的多大,一顆少女心是永遠不變的。”
她走了過來,把手中的皮卡丘腦袋就(套tào)在了林杰頭上,拉著他的手,笑道:“來,我們玩信任游戲。”
“跟著我走,我帶你去房間休息。”
滿懷信任的林杰,剛走了沒幾步,就腳下一絆,摔倒在了沙發墊子上,隨即耳邊就傳來了林淼和張笑笑的大笑聲。
他就想爬起來,(身shēn)上就是一沉,又一沉,被結結實實給壓住了
林杰奮起反擊,反手就去撓她們的腋下和兩肋……
翌(日rì)早晨,林杰、安可馨、林淼等人來到濱海公園鍛煉(身shēn)體。
林杰剛做完準備活動,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就走了過來,被秦剛給攔住了。
他朝著林杰喊道:“林專家,我是中華醫學會的總部工作人員,我要透漏一件針對你的(陰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