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萬卷)
一輛從濱海國際機場開出的商務車中，魏海源親自開車，乘客是剛下了飛機的歐陽至臻、宋澤興和陳莉莉等三人。
通過后視鏡，魏海源見三人的臉色有些沉重，輕聲詢問道：“歐陽總，這次漢中光學技術研究所之行，順利嗎？”
歐陽至臻輕嘆一口氣，說：“勉強算差強人意吧。”
“雖然有了圖紙，但是產品出來的投影效果，距離我們的要求，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陳莉莉進一步描述道：“魏主任，那清晰度和德國的原品相比，就像是三百度的近視，戴上眼鏡和不戴眼鏡的區別，而且還有一些失真。”
“有了圖紙，差別還那么大？是電子元器件的問題嗎？”魏海源有些不理解。
歐陽至臻點頭道：“差別就是那么大。”
“不是電子元器件的問題，主要是零部件的精度不足造成的。”
“激光投影儀要用到很多的高精度零部件，我國的精密機床加工出來的零部件，相比德國的，其精度要求差一個數量級。”
“一臺設備，需要數百個零部件，精度差異累積起來，就造成最終出來的效果相差甚遠！”
魏海源輕哦了一聲，憂心的問：“這種精度的精密機床，不會也在國外對我國的技術封鎖名單之中吧？”
歐陽至臻苦笑道：“魏主任，你猜對了，確實是在技術封鎖名單中。”
“如今，我們除了自力更生搞攻關研發外，只有一種變通的方法了！”
魏海源追問道：“什么變通方法？”
“就是讓大師級別的工匠，對機器加工出的零部件進行二次手工加工，達到我們所需要的精度。只是這種方法效率低，廢品率高，相應的成本也高。”
“但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陳莉莉有些興奮的道：“魏主任，你是不知道哦。”
“那大師級別的工匠，手動加工出來的零部件，精度甚至能超過當今世界上加工精度最高的機床設備呢。”
“我也是才知道，我國航空工業、導彈等所需要的一些高精零部件，都是這些匠師們用自己的一雙手，一絲一毫的磨銼出來的。”
魏海源輕聲道：“我之前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聞，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這也表明，人的潛能確實是無限的。”
他猜測說：“就像是林專家，他在做顱腦手術時，對手術刀精準的控制，估計是手術機器人也達不到的精度。”
他又詢問道：“歐陽總，請匠師們手動加工零部件，效率如何？”
歐陽至臻有些失望的道：“根據他們的估算，一個月也就能組裝一兩臺成品，這還是匠師們全力以赴，沒有接其他任務的前提下。”
魏海源搖頭道：“這個生產效率，確實是低了些。”
“如今林專家的名氣又是暴漲了一大截，或許，可以通過林專家的關系，通過別的國家和個人采購一兩臺那種高精度加工機床？”
歐陽至臻沉聲道：“我們不能老是指望著林專家來解決難題。”
“林專家請我們來，可不只是讓我們來做簡單工作的。”
“參與我們這個智能醫療系統研發項目的幾家附屬醫院，背后可都是國內頂尖的學府。”
他建議道：“我想著，能不能牽頭搞一個研發項目，集合這幾家學府相應學科的實力，還有軍方的支持，搞出一款符合我們要求的高精密機床？”
魏海源附和著道：“可以試一試！一邊手工加工零部件，一邊攻關高精機床，兩不耽誤。”
他又換了一個話題，說：“明天是十號，是發工資的日子。把你們的銀行卡帳號記得給我一個，我好做工資。”
歐陽至臻等三人都輕嗯了一聲。
陳莉莉猶豫了一下，忍不住詢問：“魏主任，有我的工資沒？我上個月還沒正式畢業，應該還算是實習期吧？”
“當然有你的工資了！”
魏海源輕笑道：“林專家給你定的職位，可是公司監視，我不敢不發你的工資的。”
“啊，我竟然是監視？”
陳莉莉是知道這個職位的。
這個崗位的職責，是負責監督公司的經營管理及財務情況，還有公司高級管理人員的職務執行情況。
這是一個很有權利的高管職位。
她頓時感覺壓力山大，暗自嘀咕道：“林杰也太看得起我了啊，我可是才畢業，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
此時此刻，林杰和安可馨一起目送吳凡、程爽和全光良三人坐車離開。
等他們乘坐的軍牌車駛出了視線之外，安可馨輕笑道：“阿杰，這可以說是我經歷過的最輕松的一次談判了。”
“他們不想多賺錢，我們則是主動的提高價格。”
林杰輕聲道：“他們是軍人，是要遵守軍規軍紀的。”
在與吳凡的商議中，他堅持在微電流儀的生產中，只收取成本價。
因為按照軍規，他們是不允許從事盈利性項目的。
感覺十分過意不去的林杰，就與孟陽取得了聯系，又通過他聯系到了吳凡的間接上級。
在上級的指示下，吳凡同意加收一部分費用，作為研究所的職工福利。
經過商議，加收的這部分費用，為成本價的百分之二十。
同時，在上級的許可下，程爽和全光良也接受了兩人的權益，是一次性買斷金額，每人一千萬。
“阿杰，忘了給你說一件事！”
安可馨語帶興奮的道：“我們今天接到了美國國家科學院的電話，他們想邀請你去美國做交流訪問。”
“阿杰，你去不去？”
林杰立時拒絕道：“不去！”
他的論文使得美國不少醫藥公司股份大跌，損失幾十億美元那是至少的。
這個關鍵節點，去美國？
林杰真擔心，會有一個受到雇傭的神經病，在公眾場合給自己來一個爆頭。
他又委婉的道：“就說工作忙碌，課題研究進入關鍵時刻，近一段時間走不開。”
安可馨點頭道：“我會想好措辭，婉拒他們的。”
“阿杰，以你的成就，明年四月份當選美國國家科學院的外籍院士，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國內的院士沒有當選上，反而首先當上了其他國家的外籍院士，不知道那些人會怎么想啊？”
林杰不在意的說：“不談這些無趣的事情了。”
“可馨，研究所負責微電流儀的生產和檢測，包裝這一塊可是由偉澤公司負責。”
他又叮囑道：“產品說明、外包裝這一塊，設計的要高大上一些，別弄的像偽劣不入流的三無產品。”
安可馨白了林杰一眼，輕哼道：“放心吧，我已經與武瀟月聯系過了。”
“她保證今晚就是一夜不睡，也要設計出一款令人眼前一亮的包裝款式。”
“阿杰，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吃晚飯吧？”
就在林杰點頭應允之際，簡嘉小跑著過來，氣喘吁吁的道：“林醫生，這是上周的醫院結算單，需要你簽個字！”
林杰從她手中接過一張款項審批單，還有附著的幾頁費用清單。
他只看了一下數字，二百二十七萬七千九百三十二元五角，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只是副樓的那些病人，在過去的一周內所使用的醫藥、醫用耗材、醫療設備、檢查費用，床位費、水電等費用。
這些費用需要由林杰從項目經費中支付出附屬醫院。
加上副樓病人所需要的誘導劑費用，田項禹、周弘致、周子琰等人的課題勞務費用，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支出，林杰一周為副樓病人所支出的費用合計在三百萬左右。
好在副樓支出的幾項大頭，軍醫、護士、衛兵、后勤等人的工資和餐飲等費用，都是由軍方負責的。
林杰看著手中的單子，有些唏噓的對安可馨道：“平均一個病人一周七萬的費用，相當于一天一萬。這還是醫院費用大幅優惠，我更是不收錢的情況下的支出。”
“即便有我的試驗療法，這個治療費用，相當于拿錢換命，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安可馨挽住了林杰的胳膊，說：“只要人能保住，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沒有你的腫瘤新療法之前，很多家庭可都是人財兩空的。”
林杰把單子遞給簡嘉，問：“那個特殊津貼發下去了沒？”
簡嘉接過單子，笑的眼睛瞇瞇的，說：“已經通過工作室那邊發下去了。林醫生，謝謝你也發給了我一份。”
待簡嘉離開后，安可馨好奇的問：“什么特殊津貼？”
林杰解釋道：“其實就是安家費。”
“田相禹他們，過些時間就要轉入安林醫院工作。他們要搬入鳳凰山片區的公寓居住，就給他們發了三萬塊錢，做搬家和安置費用。”
安可馨輕笑道：“你對他們可真是沒得說呢！”
她又眼睛一亮，道：“這么說，副樓的病人，他們可以放手了？”
林杰嗯聲道：“差不多吧。”
“副樓的病人相繼進入二次手術階段，再過三四周，他們就能陸續出院。”
“這段期間，病情突發變故的可能性不大，不需要這么多人繼續盯著他們了。”
“可以讓那些軍醫多看顧一下，而田相禹他們可以轉到安林醫院，接手新的病人。”
林杰轉身看著不遠處，那幢熟悉的住院樓，繼續道：“等安林醫院投入運行，我負責治療的那幾個普通病人，也可以轉到安林醫院。”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安可馨高興的道：“有你這些學生加入，安林醫院的工作安排應該就不會那么捉襟見肘。”
她又有些憂心的說：“明天就是就十號了，是安林醫院全員報道的日子，希望人員的缺席就只是那么一些……”
(戰場文學)
讀萬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