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劍閣村獨享那最后一片陽光,所有的樹木和房舍都被陽光渲染得明晃晃的。陽光孤兒院成了名副其實的陽光孤兒院,孩子們在夕陽中嬉戲,歡樂的笑聲風鈴般清脆。
當當當……
葛明拿著一只盆子敲著,一邊喊道:“吃飯啦!吃飯啦!”
孩子們一窩蜂的向食堂涌去,一個新來的小男孩跌倒在了地上,疼得哇哇大哭。
李小玉站在小男孩的旁邊,老氣橫秋地道:“你是個男孩子,跌倒了就要自己爬起來。不過,如果你給我五毛錢的話,我愿意扶你起來。”
“我沒錢,哇……”小男孩哭得更大聲了。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qíng)就是沒錢。”李小玉搖了搖頭,轉(身shēn)就走。
遠處,寧濤看得搖頭苦笑,李小玉這孩子,真猜不到她將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青追來到了寧濤的(身shēn)邊,“寧哥哥,病人已經送走了,我給了他十萬塊錢。他家實在太困難了,家里連一件像樣的家電都沒有。”
寧濤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善事倒是做了,不過你姐姐恐怕又要嘮叨了。”
青追笑著說道:“我才不管她呢。”
寧濤說道:“照這樣下去,你的罪孽會一點點減少,將來就不會再害怕進入診所了。”
“嗯。”青追點了一下頭。
“吃飯了!”蘇雅的聲音傳來,兇巴巴的。
寧濤移目看去,隔著十幾步的地方,蘇雅正看著他和青追,額頭上似乎寫著“敵人”兩個字。他笑了笑,走了過去,聲音溫和,“蘇雅,護理知識學得怎么樣?”
蘇雅翹著嘴,“你都不教我,我能學到什么程度?”
“以后我有時間就教你。”寧濤說。
蘇雅終究是沒法一直板著面孔,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常回來看看就好,我自己慢慢學也能學好。”
寧濤笑著說道:“你是我妹妹,葛明是我發小,這里等于是我的家,我當然會經常回來。”
蘇雅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失落,她喜歡寧濤,可寧濤卻將她當成妹妹。而且,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改變不了這種關系。
青追走了過來,親切的打了個招呼,“妹妹好。”
這稱呼讓蘇雅微微愣了一下,寧濤這邊叫她妹妹,這個青追也叫她妹妹,難不成?
“我是不是應該叫嫂子了呀?”蘇雅試探地道,一邊拿眼觀察寧濤和青追的反應。
青追的嘴角浮出了羞澀的笑容,也拿眼角的余光去瞧寧濤。
寧濤笑著說道:“你想叫,就叫吧。”
青追頓時激動了起來,看寧濤的眼神幾乎就要泌出水來了。這是寧濤第一次當著她的面承認她的(身shēn)份,作為天命之妾的她有多喜悅就可想而知了。
蘇雅的心就像是被刀扎了一下一樣,可是她的臉上卻強裝出了笑容,“嫂子好。”
青追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伸手將頭上的一只金發釵摘了下來,順手就給蘇雅插到了頭發上,“第一次見面,你叫我嫂子,我理應封個紅包,可惜(身shēn)上沒帶紅包,這支慈禧太后戴過的發釵就當作是嫂子給你的紅包吧。”
蘇雅頓時呆了,心也碎了。
這個嫂子不僅貌美如花,(胸胸)比她大,關鍵還是土豪白富美,隨手包個紅包都是慈禧太后戴過的金釵,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至少是金子的,她哪里有什么本錢跟人家競爭?一股挫敗的(情qíng)緒在她的心中蔓延,她難受得想哭。
寧濤心里一聲嘆息,“我現在傷害你,總比將來傷害你好。”面上卻訝然地道:“青追,你這只金釵真的是慈禧太后戴過的嗎?”
青追笑著說道:“當然啦,我姐當年……我姐那里還有很多,我回頭再去她那里拿一支就行了。”
寧濤輕哼了一聲,“她在我這里哭窮,自己卻有億萬家產,哪有她這樣做人親戚的?”
其實,他對這個(情qíng)況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白婧和青追都是活了幾百年的天生妖,手里怎么可能沒幾件古董字畫什么的?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就是,姐妹倆在清朝的某年某月某(日rì)趕個集市,看上了一只花瓶,畫幾個小錢買回家,現在也是值錢的古董啊!
“那個……謝謝嫂子。”蘇雅總算是緩和過來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她雖然才十八歲,可自幼失去父母的獨立生活讓她擁有一顆遠比同齡人更成熟的心,她知道感(情qíng)不能勉強的道理。她忽然想通了,有寧濤這么一個哥哥,還有這么美麗又大方的嫂子其實也不錯。
這時葛明走了過來,大聲說道:“你們要聊到什么時候啊?飯菜都快涼了,真是的,吃飯都不積極,你們和咸魚有什么區別?”
蘇雅瞪眼懟道:“你才是咸魚!”
葛明翻了一個白眼,“咸魚就咸魚,即便是咸魚,我也是最咸的那一條。”
青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很少與人接觸的她自然沒有聽過這樣幽默的話。
葛明看得呆了一下,這一剎那間他感覺青追是從畫里飛出來的仙子。
蘇雅兇巴巴地道:“看什么看?這是我嫂子,快叫嫂子。”
葛明笑道:“濤子,你太不夠意思了吧,這種事(情qíng)都瞞著我。”頓了一下,他看著青追,眼神老實了許多,“嫂子好。”
青追應了一聲,又伸手去頭上。
寧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說道:“走吧走吧,去嘗嘗葛大廚的手藝。”
叫一聲嫂子給哥紅包,要是被李小玉知道了,她能把孤兒院所有的人都叫來,排著隊叫嫂子,那還不破產啊?
走著,寧濤偏頭到蘇雅的耳邊,小聲說道:“你嫂子給的可真是慈禧太后戴過的金釵,收好了,將來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別傻兮兮的拿去金店論克賣。”
蘇雅抿嘴笑了一下,“嗯,我又不傻……哥。”
這一聲哥叫得比較自然,她的心結打開了。
吃了晚飯,寧濤和青追離開了食堂。兩人前腳剛走,葛明和蘇雅就跟了出來,貼著墻角偷看。
“蘇雅,你說青姑娘會不會已經跟濤子同居了?”葛明小聲地道。
蘇雅給了葛明一個白眼,“去吃飯都手拉手了,還沒有睡一塊嗎?我給青嫂子準備了房間,但我打賭她一定不會去,會進我哥的房間。”
“哎喲,你什么時候改口叫哥了?”葛明很驚訝地道。
“要你管!”
“嘿嘿,那我有沒有機會啊?”
“死開!”
葛明也不起氣,這時青追跟著寧濤進了寧濤的房間,他頓時樂了,“真的是睡一塊了,我要去聽聽他們在干什么,你去不去?”
蘇雅卻先一步往寧濤的房間走去,比葛明還心急。
葛明跟著蘇雅的(屁pì)股來到了寧濤的門前,和蘇雅一樣將半邊臉貼在了門上,聽房里的聲音。
房間里,寧濤對青追耳語了幾句。
青追的一張俏臉頓時紅了半邊,卻用貝齒輕輕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寧濤坐到(床床)上,一下又一下的壓著(床床)墊,(床床)墊里的彈簧頓時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青追吸了一口氣,張嘴叫出了一串聲音,“嗯、嗯……呀……哦……”
門外,蘇雅的心痛了一下,默默的轉(身shēn)離開。她雖然接受了青追,對寧濤也改口叫了哥,可是那畢竟是一段深藏在心里的少女感(情qíng),哪有說放下就全部放下的?
葛明跟了上去,“蘇雅,要不我們喝點啤酒怎么樣,我陪你聊聊。”
蘇雅想了一下,然后點了一下頭。
房間里,寧濤停止了用(屁pì)股壓(床床)的動作,“他們走了。”
青追也不叫了,臉紅紅的道:“寧哥哥,干嘛裝呀,你可以真的……”
寧濤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們該動(身shēn)了,你姐和殷前輩還在劍閣洞府等我們,我先將你帶進(陰陰)月城,然后再回劍閣洞府帶你姐和殷前輩過來。”
演戲,是演給蘇雅看的,讓她相信青追真的是她的嫂子。可要假戲真做,寧濤自己卻還沒有做好準備。其實,如果青追不是蛇妖,他恐怕早就忍不住摘掉那頂戴在他頭上二十幾年的帽子了。
守(身shēn)如玉二十幾年,這也是一種自控的能力。不能嚴格要求自己,面對(誘yòu)惑就繳械投降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他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里,在修真醫生這條路上取得如此成就,這和他的超強的自控能力是分不開的。
稍作準備之后,寧濤打開了一道方便之門,然后抱著青追沖進了天外診所。
善惡鼎怒容滿面,可這一次沒有“天雷”的聲音,青追這段時間不停的做善事,(身shēn)上的罪孽減輕,它的鎮壓也明顯小了一些。不過青追還是很難受,蜷縮在寧濤的懷里瑟瑟發抖。寧濤不敢多耽擱一秒鐘,沒有任何停留,打開通往(陰陰)月城的方便之門就沖了進去。
方便之門后是宮(殿diàn)廢墟下面的密室,視野里一片漆黑,也沒有一點聲音。
寧濤用特種靈力幫助青追緩解(身shēn)心遭到鎮壓的痛苦,這一次她恢復過來的時間比以前也要短一些。
“寧哥哥,我沒事了,你去接姐姐和殷前輩吧,我在這里等你們。”青追說。
“那你在這里待著別胡亂走動,我很快就回來。”寧濤叮囑了一句,打開血鎖又回去了。
方便之門消失之后,廢墟下的密室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后,黑暗的密室里傳出了奇怪的聲音,“嗯、嗯……嗯……”
發出一串奇怪的聲音之后,青追搖了搖頭,“不好,一點都不自然,回頭我請教一下姐姐,再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