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坐下談。”張澤山說道。
寧濤說道:“病人要緊,我看就不坐了吧,等我看了病人再聊也不遲。”
張澤山卻坐到了沙發上,掏出一盒煙,慢吞吞的抽出一支來,點燃吸了一口:“我說不著急,就不要著急嘛,坐坐坐。”
就張澤山這態度,寧濤真恨不得一腳給他踹過去。他這邊心急如焚,這個張澤山卻一副火掉在腳背上都不著急的樣子,江好的命和未來在“領導”的眼里就一點都不重要嗎?
可是,他還是冷靜了下來,坐到了張澤山的對面:“好吧,張所想跟我聊什么?”
說話入座的時候,寧濤悄然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這一次不是觀察張澤山的生命氣場,而是觀察善氣和惡氣。他雖然才剛剛得到初三級入門修真功法,還不足以一眼辨善惡,可他卻可以用他的經驗來輔助他的判斷。
如果這個張澤山是惡人,并且阻止他救治江好,那么就對不起了!
然而,這一觀察的結果卻讓他感到意外,這個張澤山的身上有很明顯的善氣釋放出來——這個又抽煙又喝酒的家伙居然是一個善人。
他就想不明白了,既然這個張澤山是一個善人,那他為什么給他這個能治好江好的醫生設置障礙?
這時張澤山問道:“你是怎么治好林清華的?”
寧濤結束了眼睛的望術狀態,淡淡地道:“張所,我的醫術是密不外傳的,師門有師門的規矩,還請理解一下。我能治好江好,可我不能跟你說我會怎么治療她。”
張澤山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你們這些有能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個性,或者說規矩。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武俠電影里的神醫,好吧,不說就不說,那你總該告訴我,林清華和江好得的是什么病吧?”
答案其實就一個“妖”字,可是寧濤卻說不出來。
張澤山說道:“林清華的情況我不清楚,但關于林清華的報告我卻是看了好幾遍,是甚至快背下來了,可是沒有詳細說明他得了什么病,倒是提到精神病,可是我們已經請國內最好的精神科專家給江好同志會診過好幾次了,他們確定她得的不是精神病,但他們也說不出她得的是什么病。所以,我想聽聽你這個神醫的診斷。”
寧濤說道:“你帶我去看看江好,我就能給你診斷。”
張澤山又抽了一口煙:“寧醫生,你好像把我的問題弄錯了,我問的是林清華得的是什么病,你已經治好了林清華,難道連診斷都沒有嗎?”
寧濤想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好吧,我告訴你,林清華得的是基因病變引起的時空錯位癥。”
“基因病變引起的時空錯位癥?”張澤山一臉茫然的神情,他顯然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病。
事實上,在寧濤開口之前,整個地球上也沒有這樣的病名,這是他憑空造出來的病名。
寧濤說道:“林清華認為自己是唐玄宗,這就是時空錯位,這個病是由基因病變引起的,歸根結底,是尋祖項目引起的,那種藥本來就不該存在,我想不明白你們為什么還要這么執著的研究它。”
張澤山說道:“原子彈也不該存在,可是幾個大國卻還在你追我趕的制造它,一些小國家寧愿被制裁也要得到它。尋祖項目是差不多的性質,即便它不該存在,我們也要研究它。個人的利益在國家利益面前,那是微不足道的。我說這個道理,你能明白嗎?”
“我能明白,我已經告訴你林清華得的是什么病了,現在帶我看看江好吧。”寧濤說。
“不著急。”張澤山說,然后又抽了一口煙。
寧濤再也按捺不住火氣了:“張所,你是什么意思?我能治好江好,可你卻不讓我見她,你究竟想干什么?”
“看來你還是沒有弄明白我剛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張澤山淡淡地道。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了過來。江好莫名其妙的被感染,現在又給他的治療設置障礙,難道她成了實驗小白鼠?這么一想,他心中的怒意就像是潑了油的火一樣燃燒了起來,眼神也冷得可怕。
如果這個張澤山真的將江好當成實驗小白鼠來研究,那么即便是善人,他也是不可饒恕!
張澤山似乎感覺到了寧濤的情緒變化,他笑著說道:“你別生氣,你也別著急,我們只是在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就像是你說的,你的師門有不可外傳的秘密,我們這里也有我們這里的規矩。你想看江好同志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想治好江好同志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得按照我們的規矩來。”
寧濤忍著心中的怒火說道:“你就直說了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見到江好,并給她治病。”
張澤山說道:“簽保密協議,另外……”
寧濤沉聲說道:“另外什么?”
張澤山說道:“加入尋祖項目。”
“你要我加入尋祖項目?”寧濤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條件。
張澤山面帶微笑:“我想你能理解我們的條件,如果你對尋祖項目不了解,你就不可能治好林清華。更何況,藥方也是你找到的,這說明你與尋祖項目有緣。你加入進來,我們也多了一份成功的保障,你也能為這個國家做出你的貢獻,這不是好事嗎?”
寧濤想了一下:“好,我答應你,但我這個人不喜歡任何人對我指手畫腳,我可以給你們提供醫療保障,但我不來這里上班。你們也可以將尋祖項目交給我來負責,我選人,我研究。”
張澤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來負責?”
寧濤點了一下頭:“是的,我來負責,你們可以把尋祖項目外包給我,你們只需要給予一定的支持就行。”
“這個……”張澤山想了一下才說道:“你的提議讓我有些心動,可是這么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向上面請示一下。”
寧濤說道:“你給我提了一個條件,這也是我的條件,無論你們是想讓我加入尋祖項目也好,還是將它交給我來負責也好,都得是在我見了江好,治好江好的前提下。”
張澤山拍了一下手掌,一個武裝警衛隨即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只文件袋。
警衛將文件袋給了張澤山便退了下去。
張澤山將文件袋打開,抽出了一份文件,并將一只筆遞給了寧濤:“這是保密協議,你先簽了,然后我帶你去看看江好。”
寧濤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簽了字,無論是什么樣的協議都約束不了他。現在的他,能約束他的只有天外診所。
張澤山將寧濤簽字的保密協議裝進了文件袋中,拿在手里,起身說道:“寧醫生,跟我來吧。”
寧濤跟著張澤山離開會客室,穿過走廊,然后進了一部電梯。
電梯一直往下行,到了負二樓卻還沒有停下,還在往下行,但這個時候電梯里的指示燈已經不顯示是負幾樓了。這也難怪要簽保密協議,這種地下秘密科研基地根本就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的。
果然,電梯停下來,一打開門,迎面而來的便是一個開闊的地下空間,許多穿著防菌服的科研工作者在不同的崗位或者儀器前工作著,還有荷槍實彈的警衛。
有張澤山帶路,一路暢通無阻。穿過大實驗區,寧濤來到了一個封閉區域。在這里他看到了唐珍,她正對著一堵玻璃墻哭著,叫著江好的名字。
寧濤頓時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警察局里的辨認室,犯罪嫌疑人站在屋子里,目擊證人在外面隔著玻璃墻辨認,前者不能看見后者,后者卻能看見前者,屋子里的人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出于安全必要,江好同志目前已經被隔離了,你要進去看他的話,你得穿上防菌服。”張澤山對寧濤說道。
寧濤點了一下頭,往那堵玻璃墻走去。
唐珍看見寧濤過來,跟著就迎了上來,著急地道:“阿濤,你醫術好,你快治好江好吧,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快、快,你快進去給江好治病!”
說著她拉著寧濤的手就要往隔離室的房門走去。
寧濤一邊動用靈力幫她穩定情緒,一邊安慰道:“阿姨,不要著急,我已經來了,我無論如何都會治好她。”
這就是他提出把尋祖項目交給他負責,他來研究的原因所在。如果江好的病情嚴重,成為新妖之后面目全非,性格也大變,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么就算她忘記他,他也要徹底治愈她,也就是幫她贖罪。這樣一來,他就必須將尋祖項目掌握在他的手里才做得到,他可用毀了尋祖項目,卻可以給出煉制一些丹藥交上去交差,那個時候他說那是正確的研究結果,誰又能說不是?
可是唐珍卻固執的拖著寧濤往門口走去,也就在這個過程中,寧濤看到了隔離室中的江好。
江好躺在一張病床上,手和腳都被膠帶鎖著,想動也動不了。她的臉明顯比以前瘦了,眼窩深陷。皮膚也不再是以前的白皙嬌嫩的皮膚,又黃又黑,還很干燥。她的頭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不再烏黑油量,又干又黃,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草一樣。她盯著天花板,兩眼泛綠,一動不動。
這一眼,寧濤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