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批下的地在西郊的一個村子的旁邊,左邊是村子,右邊是山,還有一段野長城從山頭上蜿蜒而過。就環境而言確實不錯,只是位置有點偏。不過又不是炒樓,位置偏一點也沒什么,正適合干一點隱秘的事情。
建筑承包方正在進場,還沒有開工。有負責人說是要見寧濤,但寧濤懶得見,只讓賈銀紅去見了一面,他和江好在長滿荒草的地皮上溜達了一圈。江好讓他擺個造型,拍了幾張照片就算了事了。
賈銀紅也與承建方談完了事,找到了寧濤和江好。
“寧醫生,承建方的負責人問你要不要搞一個奠基儀式,不搞的話他就要安排平整地基了。”賈銀紅開門見山地道。
寧濤說道:“搞什么奠基儀式,不搞那一套,你讓他直接動工就行了。另外,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又要采買實驗器材,還要監督施工。”
賈銀紅笑著說道:“寧醫生這么客氣干什么?你能讓我加入進來,那是我的榮幸,我不覺得累,只覺得踏實。”
寧濤與賈銀紅握了一下手:“你放心,尋祖項目成功之后,我給你申報首功。”
賈銀紅連連擺手:“那這么行,你和江好同志才是首功。”
從工地出來,江好笑著說道:“你現在越來越有領導的范兒了,官話說得一溜一溜的。”
寧濤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人才笑著說道:“那你喜歡嗎?”
江好很正經的點了一下頭:“喜歡,可惜你不行,不然我要好好獎勵你。”
寧濤:“……”
這天沒法聊了。
“好啦,不逗你了,我得回一趟局里,我自己開車過去,你就不用送我了。”江好說。
寧濤說道:“那你開車小心點,找個地方直接回去。”
他想去蜀地看看青追和白婧賑災,只是這話說出來肯定會惹到江好吃醋,想想還是不說好了。
江好開車走了。
寧濤掏出手機撥出了殷墨藍的手機號碼,可殷墨藍的手機還是處在關機狀態。他的心中越發擔憂了,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他剛剛還想去蜀地見青追和白婧,與她們一起幫助受水災的災民,現在倒是很想去那個什么創世生物科技公司探一探了。
寧濤收起手機往天道號電瓶車走去,這時一群人從村子的方向往這邊走來。
一群十幾個人,有的戴著大金鏈子,有的深秋天里卻還穿著背心,刻意露出自己的花臂。這群人,無論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
寧濤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一眼看去,這群人的身上都有一團惡氣縈繞。根據他的經驗,這些家伙和那些放高利貸的一樣,都是欺壓良善,小惡不斷的社會人,身上的惡念罪孽不會少。他的心里也有些奇怪,這些家伙來這里干什么?
“那誰,這里誰是負責人?”一個板寸頭,露著大花臂的青年兇生兇氣地道。
寧濤知道他在問自己,卻故意左右看了看。
“問的就是你,傻逼。”花臂青年嘲笑道:“你他媽往哪看?”
寧濤也笑了一下:“我以為你在問別人。”
“這小子還真有點傻。”一個臉上有刀疤的胖子說。
一個四十出頭的,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抬了一下手。
場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西裝男出聲說道:“不要嚇著人家,我怎么跟你們說的,現在要講形象,要企業化,你們把老子的話當耳邊風了嗎?你們時刻要記住,我們現在是正經商人!”
“是,彪哥。”一個光頭討好地道。
西裝男一巴掌就拍在了光頭的后腦瓢上:“叫李總!”
“李總!”光頭立刻糾正了稱呼。
李彪瞄了寧濤一眼,又開始循循教導他的手下:“你們一個個什么時候才能長點眼水?這么一個騎電瓶車的小子,一看就是工地上打工的,他有可能連他們老總是誰都不知道,問他有意思嗎?浪費時間,浪費表情。”
寧濤沒有半點反應,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花臂青年瞪了寧濤一眼:“還站在這里干什么?滾吧。”
寧濤還是沒動,也沒有生氣的反應。
“喲呵,聽不懂人話是吧?”花臂青年顯然是將寧濤的沉默當成了是了挑釁,握起拳頭就向寧濤走去。
李彪呵斥道:“花子,你要干什么?給我回來!來的時候我怎么跟你說的?”
被稱作花子的花臂青年退了回來,站在了李彪的面前。
李彪一巴掌就抽在了花子的臉上:“媽的,我們是正規公司,正規生意人,你怎么就弄不明白?”
“我明白了,彪哥。”花子低頭認錯。
這一幕看得寧濤想笑,這個彪哥身上的惡氣在這群人里是最濃厚的,可謂一身罪孽,可他此刻卻努力的像要表現得像一個正經商人,漂白身份的心思已經成了一份執念,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混社會?
卻就在寧濤的心里這樣想著的時候,李彪忽然移目看著他,冷聲說道:“你他媽的還站在這里干什么?滾!”
寧濤還是沒生氣,在他的眼里,這一群人不過是一個個“錢包”,里面裝的都是診金。這會兒囂張跋扈,進了診所就得哭。
這個時候賈銀紅從工地里往這邊走來。
西裝革履的賈銀紅頓時引起了李彪的注意力,他收起了剛剛露出的兇惡嘴臉,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向賈銀紅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和氣的笑容:“請問,你就是這里的負責人吧?”
賈銀紅說道:“我不是,但管理這里,你們是誰,有事嗎?”
李彪說道:“那你能做主嗎?”
賈銀紅看見了站在旁邊的寧濤,他說道:“能做主的人就在你們的旁邊,你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是我老總。”
李彪和一大群手下的視線嘩啦一下全都聚集到了寧濤的身上,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剛才一群人你一句傻逼過去,我一句傻逼過來,卻沒想到這個騎電瓶車的小子竟然是這里的老板。
這個玩笑開得沒有一點科學精神。
“哎喲,真是……”李彪似乎想道歉,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把剛才的事情圓過去,硬著頭皮走向了寧濤,老遠就伸出了雙手:“請問老總貴姓?”
寧濤沒有伸手,淡淡地道:“姓傻,名逼。”
李彪的雙手僵在了當場,一秒鐘后他忽然揮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花臂的臉上。
啪一聲脆響。
花臂捂住了臉頰,卻一聲不吭。
李彪罵道:“媽的,叫你嘴臭!”
他渾然忘了剛才他也罵了寧濤傻逼,也叫寧濤滾過。
李彪又呵斥道:“給這位老總道歉!”
花臂來到寧濤的面前,躬身說道:“對不起,老總。”
寧濤淡淡地道:“道歉就免了吧,那誰,彪哥是吧,你有什么事直接說,不用來這套,我也不吃這套。”
“哈哈!”李彪干笑了一聲:“老總爽快,那行,我就直說了,這地是我們村的地,你們要在這里搞開發,我們非常歡迎,不過鄉親們也想賺點錢,你就把沙石、水泥這兩塊包給我們吧。你放心,絕對市場價,不多賣你一分錢。”
寧濤說道:“只是沙石和水泥?”
李彪笑著說道:“當然還有土方轉運,我本來想后面再跟你談的,既然你問起來,我就現在提出來。”
寧濤淡淡地道:“這樣恐怕不好吧?”
李彪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聲音也冷了:“這個就不好辦了,我把話撂在這里,你要是不把沙石、水泥和土方轉運承保給我們,你這個工地就開不了工。”
賈銀紅怒極反笑:“你們這些家伙,你們知道你們在威脅誰嗎?你們知不知道這個項目……”
寧濤打斷了他的話:“賈博士,我們這個樓盤是個大工程,幾個股東投資幾十億,你看你是怎么搞的安全工作?什么人都敢來這里搗亂,你讓我怎么跟那幾個股東交代?”
賈銀紅頓時愣了一下,他很清楚寧濤是在說謊話,可他想不明白寧濤為什么要說謊,因為一旦告訴這些家伙這是科學院的重要科研項目用地,這些家伙會跑得一個比一個快,哪里還敢搗。,可寧濤將這個科研項目說成是投資幾十億的樓盤,這不是故意刺激這些家伙并誘其搗亂嗎?
可賈銀紅畢竟是高智商的人,心里雖然想不明白,可他跟著就改了口:“是是,是我的失誤,我立刻去聯系一家保安公司,讓他們來接手安保工作。”
李彪早已經是兩眼放光,他厲聲說道:“你們就是請美國海軍陸戰隊來都沒用,你們去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我今天把話撂在這里,不把沙石、水泥和土方工程承包給我們,你們別想開工。”
寧濤說道:“這樣吧,我回去考慮考慮,你們給我一個電話,我考慮好了打給你們。”
“好。”李彪隨即告訴了寧濤他的電話號碼,然后又問了寧濤的電話號碼,寧濤也告訴了他。
寧濤將賈銀紅拉到了一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這事你就別管了,也不要跟張澤山說,交給我來處理。”
賈銀紅有些不解地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一個電話就能解決麻煩,為什么要親自處理?”
寧濤說道:“既然這里有我負責,一切就按我的來吧,明白嗎?”
賈銀紅聽出了這話的化外之音,這里寧濤說了算,包括他的去留,寧濤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哪來回哪去,他跟著說道:“嗯,好,那我就誰也不說,你說怎么處理,就這么處理。”
寧濤笑了笑:“你回去忙你的吧。”
“嗯。”賈銀紅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寧濤跨上了天道號電瓶車:“那個,李總,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你等我電話吧。”
李彪快步走到寧濤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兄弟我不是不上道的人,這么大一個工程,你分兄弟們一口粥喝,兄弟們會報答你。”
寧濤笑了笑:“再說吧,等我電話。”
留下這句話,寧濤擰了一把電門,騎著電瓶車慢吞吞地走了。
“彪哥,這人像老總嗎?我怎么感覺不像啊。”花子說。
李彪說道:“晚上給他打個電話,請他聚一聚,看看我們的場面,也試試他的水,如果他是假冒的,忽悠我們,打斷他的兩條腿!”
花子看著寧濤的背影,眼眸中閃過了一抹陰狠的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