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刺耳的槍聲打碎了黃昏的寧靜,貧窮的村莊里,幾個從農田里干活回家的村民倒在了血泊之中。
幾輛改裝成戰車的皮卡車呼嘯而來,沖進了村莊,車上的武裝人員肆無忌憚地向手無寸鐵的村民們開槍,老人、女人和孩子也不放過。村民們四處逃竄,可是誰又能逃得過飛行的子彈
奔逃的人群中,一對青年夫婦往一片樹林跑去。女人抱著孩子,男人的手里提著一只臟兮兮的塑料袋,那只塑料袋里裝著少得可憐的幾只木薯,那是他家里僅有的一點食物,就連逃命他也沒有忘記。
在非洲的一些地方,食物和生命一樣重要。
年輕的夫婦很幸運,一起逃出來的幾個村民都被子彈擊中倒在了地上,而他們沒事。
那片樹林越來越近。
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呼嘯而來,擊中了女人的大腿,她倒在了地上,孩子也從她的懷中摔了出去,掉在了草叢里。
“阿娜!”男人的眼睛紅了,他抓住女人的胳膊想要將她從地上拽起來。
“你快走!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女人甩開了男人的手,還推了男人一把。
孩子哭了,那聲音讓人心碎。
咻咻咻……
幾顆子彈呼嘯而來,擊中了女人和男人(身shēn)邊的地面,泥土飛濺。一塊石頭的碎片扎在了男人的臉頰上,頓時血流如注。
一個武裝人員追了上來,一邊跑一邊更換彈夾。
“快跑啊!”女人嘶吼道。
“啊!”男人發出了一個絕望而憤怒的吼叫聲,抱起孩子往樹林里跑去。
追來的武裝人員更換好了彈夾,抬起槍口對準了青年的后背,然后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青年的肩膀上頓時爆起了一朵血花,可他并沒有倒下,一頭扎進了茂密的樹林之中……
這是發生在三天前的事(情qíng),就在距離黑角部落大約三十公里外的一個叫多木的村子里。
肩膀中彈的青年沒有死,他僥幸逃了出來,抱著他的孩子翻山越嶺,來到了黑角部落。他的妻子就是黑角部落的人,是他的父親用兩頭牛作為聘禮讓他娶到了黑角部落的女人。
逃出來的青年叫水泥路,他的父親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條水泥路從他家的門前通過,所以在他出生的時候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他的父親沒能逃出來,死在了那伙武裝人員的槍口下。
一間低矮的屋子里,寧濤聽完雄鷹酋長的講述,然后來到了躺在(床床)上的水泥路的旁邊,喚醒眼睛和鼻子的望術及聞術狀態診斷水泥路的病(情qíng)。
水泥路的(情qíng)況很糟糕,傷口化膿,散發著腐爛的臭味。他的臉上黑里透著白,眼神渙散,那是失血過多的癥狀。不過他也是幸運的,那顆子彈擊碎了他的肩胛骨之后穿透了他的肩膀,沒有留在他的(身shēn)體之中,不然他(挺tǐng)不過三天的時間。
部落里的巫醫給他上了草藥,還有一些糞便什么的,這非但沒有幫助到他,反而加重了傷口的感染。
寧濤很快就有了判斷,就水泥路現在這個(情qíng)況,如果是送醫院的話,醫生能做的大概就只是鋸掉他的手臂,還有一部分肩膀,然后讓他聽天由命。
“雄鷹酋長,事(情qíng)我大概弄清楚了,這個人交給我吧,我會治好他的。”寧濤用英語說道。
雄鷹酋長對著寧濤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眼神里充滿敬畏:“尊敬的寧醫生,感謝你的仁慈。”
他之前本來是叫“神”的,可被寧濤糾正過來了,只讓他叫寧醫生。
白婧出聲說道:“妹夫,我看這個人合適,就他吧。”
寧濤點了一下頭,又說道雄鷹酋長說道:“雄鷹酋長,你告訴這個病人,你告訴他我愿意治好他,我也愿意幫助他救回他的妻子,我甚至還可以幫助他重建他們的村莊,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必須親自去做些事。”
“親自做這些事?”雄鷹酋長驚訝地道:“尊敬的寧醫生,你也看見了,他現在躺在(床床)上非常的虛弱,就連走路都成問題,他怎么去救他的妻子?你不知道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武裝組織,他們都是叛軍,他們屠殺多木村為的就是他們的土地,那個村子的地下有鉆石。那些還活著的村民現在已經變成了他們的奴隸,為他們挖鉆石。那個地方有軍隊守著,他……怎么救他的妻子和那些村民?”
寧濤笑了笑:“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神州慈善公司會幫助他完成的。”
“神州慈善公司?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雄鷹酋長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我這就告訴他,他一定會同意的。他真是一個幸運的家伙,從死神的手中逃出來,又得到了我們的守護神的庇佑。”
寧濤也懶得去糾正了,他伸手抓住了水泥路的手腕,往水泥路的(身shēn)體之中注入了一點特種靈力,但只是減輕他的痛苦,幫助他恢復一些生機。要治療的話,他現在就能治好水泥路,可是那樣一來他什么都賺不到。
水泥路的(情qíng)況很快就好轉了過來,臉上有了血色,眼睛里也有了一點精神,他張開了嘴巴,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句什么話。他的眼睛也看著寧濤,還有站在寧濤(身shēn)后的白婧和青追,眼神里帶著一點緊張和困惑。他的傷口惡化,再加上失血,一直都處在神志不清的狀態里,寧濤和青追還有白婧什么時候來的,他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寧濤和雄鷹酋長聊了些什么。
雄鷹酋長將寧濤的話用班圖語講給了水泥路聽,隨著雄鷹酋長的講述,水泥路的反應也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他看著寧濤,眼睛里泛起了淚花,同時一個勁地點著頭,表示同意。
寧濤微笑著說道:“現在你試試能不能下(床床)走動,我們需要你帶路。”
雄鷹酋長將寧濤的話翻譯給了水泥路聽,水泥路掙扎著從(床床)上爬了起來,然后下(床床)行走。他看上去還是有點虛弱,但走路的問題不大。
白婧指著桌上的一只盤子,那盤子里裝著一只煮熟的木薯,她說道:“水泥路,能把那只木薯賣給我嗎?”
雄鷹酋長繼續充當翻譯。
水泥路慌忙擺手:“不不不,你們是我最尊貴的朋友,我請你吃,不要錢。”
白婧反問道:“那你有錢重建你的村莊嗎?你有錢買食物給你的村民嗎?”
雄鷹酋長的翻譯里,水泥路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婧接著說道:“你的紅薯獨一無二,我出五百萬買你的紅薯,你拿著錢去重建你的村莊,你愿意嗎?”
這就是白婧的“善人計劃”的精髓所在,她代表的是神州慈善公司,但在善人計劃里,不是神州慈善公司做慈善,而是選定的診金病人做慈善。做慈善是要錢的,也就有了這種夸張的五百萬買只紅薯的買賣。診金病人賣紅薯賺了錢,然后再拿著這筆錢去做善事,得到善念功德,然后再走診所換取健康。
水泥路明白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哽咽地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請救救我的妻子,還有那些村民……”
黃昏時分。
四個人走在一片荒野中,缺少水分而枯黃的野草往前延伸,沒有半點生機。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黑人青年搖搖晃晃,嘴唇干裂,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這個黑人青年就是水泥路,寧濤的特種靈力幫他恢復了一些體力,也抑制了病(情qíng)的惡化,但他終究是一個病人,一路走來全憑他的意志支撐著,不然他早就倒下去了。
“他看上去好辛苦,寧哥哥,要不把天道號電瓶車拿過來,載著他回去吧。”青追說,她很同(情qíng)水泥路。
寧濤卻說道:“不,他的執念,他的堅持會感動上天,他得到的善念功德才會多。這天地自有一桿秤,你付出的越多,得到的回報也就越多。他現在的每一步,那都是善念的執著,他會得到回報的。”
青追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管他了,就讓他這樣帶著我們走回去。”
她的話音剛落,水泥路一個趔趄倒了下去。這邊三人只是看著,沒有去扶他起來。
水泥路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喘了幾口氣,然后又掙扎著爬了起來,顫顫巍巍地往前走。
白婧說道:“到了他的村子,我們是二話不說就開干,還是先由你講點什么再開干?”
“講點什么?”寧濤忍不住笑了,“你以為是在拍電影啊,代表正義的一方在開戰前總是要先申訴壞蛋的罪行?”
白婧給了寧濤一個白眼:“你是家里的男人啊,我為你馬首是瞻,你說怎么干我就怎么跟你干,說這樣的風涼話,你就不怕我傷心么?”
寧濤有些無語地道:“好吧,一句話,直接干就行了。”
白婧點了一下頭:“好,聽你的,我們不要任何前戲,我們直接干。”
寧濤的嘴唇動了動,一個字都沒說。
前面的黑人青年走得搖搖晃晃,艱難得很,后面卻是一片污言穢語,滿滿的荷爾蒙的味道。
這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