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一串手機鈴聲忽然在光禿禿的黃土山頭上響了起來。
寧濤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然后劃開了接聽鍵:“是我,說吧,你想干什么?”
手機里傳出了林清妤的聲音:“你把我扔在那個山洞里就不管了嗎?”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是我唯一能救你的辦法,我不指望你理解我,但我想請你珍惜你的機會。”
“我們見一面吧。”林清妤的聲音,“單獨見面,我不想看見你的女人。”
“為什么要見我?”
林清妤的聲音:“今晚12點,始皇陵,如果你不來,你會后悔。記住,一個人來。”
嘟嘟嘟,嘟嘟嘟……
沒等寧濤再說一句話,林清妤已經掛掉了電話。
“她說什么?”青追問。
寧濤說道:“她約我見面,今晚12點,始皇陵,但只讓我一個人去。”
青追擔憂地道:“你要去見她嗎?”
寧濤搖了搖頭,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診所治好了她的妖病,我把她帶回山城,放在了你以前住的那個山洞里。我這么做就是想讓她重新開始,也是不再見面的意思。她的哥哥死在了圣山一戰中,我知道她心里恨著我,見了面又能說什么?”
青追沉默了一下說道:“她跟蹤我們到了這里,這說明她對我們的善人計劃很了解。她進過你的診所,并在診所里治好了妖病。如果她知道診金對你有多重要,她很有可能破壞我們的善人計劃,她對于我們來說就是一個隱患,讓我去吧,我去殺了她。”
寧濤說道:“如果要殺她,當初我又何必救她?因為我,她才弄成今天這個樣子,我不任性殺她。而且,她并沒有做什么傷害我的事。”
“可是……”
寧濤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笑著說道:“暫時不管她,我們回去吧。”
青追嘆了一口氣,她很想殺了林清妤以絕后患,可寧濤不同意的話,她不會去傷害林清妤。
說是不理會林清妤的約,可下山的時候寧濤的心里卻還是忍不住要去琢磨:“她約我見面,是沖著尋祖丹的丹方來的還是想為林清華報仇,在始皇陵設下了埋伏,等著伏擊我?”
猜來猜去都猜不到林清妤的心思,她突然出現亂了他的心,也打亂了他的步驟。
回到村子里,看熱鬧的村民們還沒散去,爭著搶著跟曾善才嘮嗑攀交情。有人說小時后與曾善才一起偷柿子,被主人發現放狗追趕,他為了掩護曾善逃跑才被狗咬傷了腿;有人說小時后跟曾善才一起下河洗澡,曾善才差點被水淹死,危難之際還是他遞了一根竹竿救了曾善才,諸如此類的。
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這話誠不欺人。
寧濤看了一下還留在曾善才家里的的村民,沒有看見胡翠花,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什么時候走的。
白婧走了過來,問了一句:“是武玥嗎,她走了?”
青追說道:“不是武玥,是林清妤。”
“林清妤?”白婧頓時皺起了眉頭:“她來干什么?”
青追說道:“她約夫君今晚12點始皇陵見面,但又沒說干什么。”
白婧冷聲說道:“我去殺了她!”
青追不說話了,看著寧濤,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同樣的事,姐姐也要去殺林清妤,你又怎么說?
寧濤苦笑了一下:“你們姐妹倆商量過的嗎?說的話一模一樣。”
白婧給了寧濤一個白眼:“你舍不得啊?那個小妖精擺明了是想勾引你,你不讓我殺她就是舍不得。”
她顯然沒有青追那么乖巧聽話。
寧濤說道:“我不會去見她,你們也別管她。”
白婧翹了一下嘴:“那你就是舍不得,你們之間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寧濤懶得跟她瞎扯,邁步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去村部看看,這里的事情要盡快了結。”
夜晚降臨,一股冷風吹過,天空下起了雪,兩三個小時之后地上就堆起了一層積雪,一座座光禿禿的黃土山頭也變成了白色。
一座窯洞里,寧濤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距離晚12點還有兩個小時。
這個地方距離始皇陵并不遠,幾十公里的路程,以天道號電瓶車的速度,他半個小時就能趕到,然而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做出要不要去赴約的決定。
可是,不可否認他的心里還是有與林清妤見面的沖動。不過這不是他對林清妤有什么“想法”,更不存在什么“余情未了”,從前他當她是朋友,現在仍然當她是朋友。他只是想看看變成新妖之后的她,是不是原來的模樣,是不是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嬌蠻任性卻不失善良的女人?
一股風忽然從窗戶的破洞里吹進了窯洞,放在書桌上的《土地使用權證》隨風翻動,發出嘩嘩的聲音。
有錢就是好辦事,可寧濤的心思已經不在這事上了。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寧濤將手機收了起來。
房門打開,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走了進來。
即便寧濤在洗澡,她們也可以肆無忌憚地闖進來,因為她們是青追和白婧。
青追關上了房門,伸手拍了拍頭發和肩頭上的雪花。
“夫君,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會你的小情人嗎?”白婧進屋的第一句話。
寧濤沒好氣地道:“你別亂說啊,我和林清妤清清白白,什么都沒有發生,從前到現在都只是朋友。”
“可是她會把你當朋友嗎?”白婧說。
寧濤沉默了,的確,他把林清華當朋友,可是林清華卻成了敵人。現在林清華死了,林清妤還會把他當朋友嗎?
白婧說道:“現在改變主意還不晚,讓我去殺了她吧。”
寧濤有些頭疼,他連去不去與林清妤見面都還猶猶豫豫沒有做出決定,他怎么可能讓白婧或者青追去殺林清妤?
青追說道:“姐姐,夫君已經夠煩的了,你就不要給他添亂了。”
白婧瞪了青追一眼:“你就知道護著他,那小妖精擺明了是想勾引他。”
青追轉移了話題:“夫君,楊生他們這會兒守著曾善才,天音和另外三個魚妖也在,應該不會有問題,下半夜我和姐姐再去看看。”
寧濤心中一片感動:“辛苦你們了,為了幫我賺租金,害得你們來這種地方吃苦受累。”
青追的聲音很溫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到哪里我和姐姐都跟著你,哪怕是要飯也一起去。”
寧濤伸手將她拉到了懷里。
青追羞澀地閉上了眼睛……
白婧忽然湊了過去,一點也不害臊地和青追擠在一起,與青追腦袋挨著腦袋,也學青追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窯洞里傳出了兩個夸張的“叭叭”聲。
被青追和白婧這么一鬧,寧濤心中的郁悶一掃而空,也懶得去想林清妤的事情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林清妤真的成了敵人,他又有什么辦法?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寧老爺,時間不早了,你該歇息了,讓妾身為你寬衣吧。”白婧笑盈盈地道。
寧濤的腰頓時酸了一下,腿也莫名其妙地軟綿綿的沒了力氣。
別人都羨慕他一龍二鳳,一枝花兩朵,可誰又能理解他的煩惱?不為別的,這兩只鳳,那是一蛟龍,一白蛇妖啊!
“話說,夫君,給我煉妖骨的事情想得怎么樣了,有頭緒了嗎?”白婧伺候寧老爺寬衣的時候,問了一句。
寧濤心中一動:“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為你取了一點龍骨,我打算將那塊龍骨一點點地煉入你的妖骨之中,你的妖骨與龍骨合在一起,有了龍氣,我想大概能成功。”
“龍骨在哪?快拿出來我看看。”白婧迫不及待地道,很是激動的樣子。
青追也激動了起來:“寧哥哥,真要是行的話,那我姐姐也能蛇化龍了,將來我們就二龍伺一夫,幾百年后,我們的故事說不一定會拍成電視劇,就像是白蛇傳那樣流芳百世。”
寧濤:“……”
一龍都吃不消,還二龍!估計等不到幾百年后拍電視劇流芳百世,他就已經香消玉損了。
白婧搖晃著寧濤的胳膊:“夫君,你快把龍骨拿出來給我看看嘛,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龍骨是什么樣的呢。”
這又是軟糯嬌語,又是搖胳膊的,寧濤哪里吃得消,跟著說道:“放在診所里了,我現在就去拿。你們在這里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寧濤就要爬起來。
白婧愣一下,忽然一把將寧濤抱住:“哼!差點就上了你的當,這么晚了,你不睡覺要到哪里去?是不是想偷偷溜去始皇陵去見你的小情人?妹妹,吹燈。”
“你不是要看龍骨嗎?”青追說。
白婧說道:“你怎么還是這么笨?我們家老爺這個時候說去拿龍骨,他要是還回來那才怪了,別上當,吹燈。”
“哦。”青追應了一聲,張嘴吹燈。
寧濤的心中一聲嘆息,一臉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的表情,這日子還要不要人活了?
叮鈴鈴,叮鈴鈴……
窯洞里忽然想起了來電鈴聲。
寧濤一骨碌爬了起來,掏出手機看來電顯示。
是林清妤打來的電話,可是現在還不到她約定的見面的時間,距離晚12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青追抬起頭來看著手機,一雙浩眸之中頓時閃過了一抹金芒。
化龍之前,她目露兇光的時候是綠芒,化龍之后便變成了金芒。蛟龍僅次于真龍,一些蛇妖的特征也慢慢蛻變了。
白婧也看了寧濤拿在手里的手機一眼,然后說道:“夫君,讓我聽聽她說什么。”
寧濤猶豫了一下,按了免提鍵接聽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