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鵬死在了單翼的煉丹房里,單翼失蹤,煉丹房的靈材什么的也消失了一大半,這樣的事情武玥怎么可能無知無覺?
所以,她來了。三寸人間
對她來說,真兇幾乎是不用調查能確定是誰。
寧濤的元嬰出來,武玥頓時有了感應,身形一動便向這邊飛掠過來。一座座四合院的房頂在她的腳下飛速后退,不過百米的距離,轉瞬被她甩在了身后。
不過,她終究是沒敢靠近天外診所,在近處的一座屋頂停了下來。
寧濤也站在天外診所的房頂,一動不動,他很想知道武玥能不能發現他的元嬰的存在。
武玥直盯盯地看著寧濤的元嬰,幾秒鐘之后忽然開口說道:“元嬰出竅,難怪你敢來我的地方撒野。”
結果已經出來了,她不僅能感應到元嬰的存在,還能鎖定具體的位置。
武玥怒道:“寧濤,你竟然敢到我的地方撒野,單翼現在在哪,是死是活?你滾出來跟我說話!”
寧濤這邊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回到身體之再出來與她談話,她腳下的房子里突然亮起了燈。
一個大媽的聲音忽然傳出來:“誰在鬼嚎?大半夜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那屋的門打開,一個大媽披著軍大衣走出來,仰著腦袋看屋頂。
武玥還看著這邊,沒動。
大媽看到了站在屋頂的女人,忽然尖叫了一聲:“鬼啊!老頭子!老頭子……”
一串尖叫的聲音里,大媽沖進了屋里,那房門也砰一聲關了。
武玥的身形晃了一下,來到了天外診所所在的巷子里,但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天外診所屋頂,寧濤喚醒了元嬰的超感靈識。在他的靈識“天眼”里,武玥那被隱藏起來的先天氣場慢慢地顯露了出來,五顏六色,靈氣充盈。也在看見她的先天氣場的那一瞬間,他呆住了。
武玥的先天氣場里沒有惡氣,非但沒有惡氣,反而有大量的善氣。
這怎么可能?
一個想要做王王的女人,從明朝時期在建設自己的地下王朝,對權利如此癡迷的女人,更是單翼那種惡魁的主人,她怎么可能不是惡人?算不是惡人,那也不該是一個大善人吧?
這太蹊蹺了,以至于寧濤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因為之前太勞累而太過虛虧了,以至于連“天眼”都花了。
武玥怒吼道:“姓寧的,滾出來跟我說話!”
這樣聽她鬼嚎也不是辦法,寧濤的元嬰回到了身體之,睜開了眼睛。他提起放在身邊的小藥箱,然后開門走了出去。
武玥的視線鎖定了寧濤,那眼神冷冽如霜。
寧濤下了臺階便停了下來,慢吞吞地道:“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不要吵到別人,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閑嗎,很多人明天還要班。”
武玥呵斥道:“少跟我廢話,把人給我交出來!”
“你讓我把誰交出來?”
武玥的牙縫里迸出了兩個字:“單翼!”
寧濤淡淡地道:“你認為他在我這里嗎?那好,你自己進來看看吧。”
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武玥沒動。
寧濤冷笑了一下:“不敢嗎?”
其實,以武玥身的善氣,她算走過來,只要不對他動手,她甚至可以走進天外診所里看一看。善惡鼎的人臉對她也不會惡面相向,還會對她露出笑臉。可是次她的飛劍被天外診所毀了,這事恐怕給她留下了大面積的陰影,所以才不敢靠近。
武玥揮手,一團白色的東西飛了過來。
天外診所沒有反應,因為那只是一團衛生紙。
那團皺巴巴的衛生紙掉在了寧濤的腳下,面清晰可見猩紅的血跡。
那是宋承鵬擦嘴的血扔在單翼的煉丹房的紙巾,但在宋承鵬擦嘴之前,那張紙巾已經有了一團血跡。
那團血跡是寧濤畫在面的血鎖。
宋承鵬的血和血鎖的血已經混在一起,不復血鎖的形狀,甚至需要專業的儀器才能發現那混成一團的血跡里有別的血液在里面。可是,她還是發現了,并且帶到了這里來。
“你還有什么好狡辯的?”武玥的聲音冰冷。
寧濤說道:“我有什么好狡辯的?我敢做敢當,我可以很明白的告示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他了,他連一根頭發都沒剩下。你要殺我嗎?你現在可以動手。”
武玥身的殺氣更強烈了,受到她的氣機的影響,這巷子里的氣溫都驟然下降了好幾度,也靜到了極致,沒有半點聲音,落針可聞。
寧濤只是看著。
只要他站在天外診所的旁邊,別說是一個小涅槃境的武玥,算是美國的航母停在巷子口向他發射戰斧導彈他都不會擔心什么。
沉悶的腳步聲忽然從巷子口傳來,一大群黑色勁裝打扮的人沖了進來,一個個手提著刀,提著劍,蒙著臉。百個匯在一起,殺氣騰騰,猶如一群夜行的兇狼。
寧濤的臉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給人的感覺,他看見的不是一大群殺氣騰騰的武者和修真者,而是一群活蹦亂跳的群眾演員。
所有的黑衣武者齊刷刷地停在了武玥的身后,雙腳一停便不再有任何聲音,雕塑一般安靜。
武玥身的殺氣突然消失無蹤,然后向天外診所走來。她的臉一片平靜,也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她剛才的暴怒、沖動像只是在演戲,都不是真的。
寧濤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可那感覺又模糊,說不清楚。
武玥的腳步很慢,一邊走一邊說道:“孫子曾經說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很喜歡這句話,這段時間我也花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了解你,研究你。去年,你才只是一個醫科大學的學生,你父母雙亡,你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你自己打工賺的。可是現在,你卻已經是一個很厲害的修真醫生了,你甚至俢練到了元嬰出竅的境界。這樣的事情,算是放在靈古時代都是一個足以震動三界的跡。你之所以能締造出這樣的跡,全都是因為你身后的診所,你說我說的對嗎?”
寧濤很清楚她說的都是真的,可他也清楚她并不是想從他的嘴里聽到“是”或者“不是”,因為他的任何回答都是沒有意義的。她有備而來,現在是她的表演時間。
武玥接著說了下去:“我不只研究你,我也研究你的診所。你修天道,而天道沒有妥協。這句話你不只說過一次,這讓我意識你的診所是天道之物。恰好,你做事遇善則善,遇惡則惡,你懲罰了不少的惡人,也救治了不少的好人。你甚至讓你的女人成立了神州慈善公司,并且成立了什么善人計劃,花錢讓那些有病的善人做好事。這又讓我意識到,你的俢練和你的行為有關,這也是這來自天道的診所給你的使命,我說的對嗎?”
寧濤仍只是看著她,什么都沒有說。
這世沒有絕對的秘密,一件事只要做了,它有跡可循。
武玥在天外診所的臺階下停下了腳步,沒看寧濤,卻看著天外診所的緊閉的房門。凝視了半響,她的嘴角忽然浮出了一絲怪的笑意:“來自天道的診所?哼,這天早在靈谷時代結束的那一刻不復存在了,哪里還有什么天道?虧你這傻子還相信什么善惡有報,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寧濤沒動,只是平靜地看著她。
武玥干脆摘掉了她頭的斗笠,一頭烏黑的瀑發頓時瀑灑下來,絲絲柔順,自然地垂落在了她的肩頭。
她的容顏,她的氣質,真的很像是舊時候里的鬼怪仙神故事里的仙子,渾身都不帶半點煙火氣息。
“好吧,我告訴你。”武玥干脆走到了寧濤的身邊,將頭慢慢向他的耳邊湊去,她的聲音也在這個過程里一字一字飄進寧濤的耳朵里,“單翼做的一切,你覺得與我無關嗎?”
寧濤本來想退開,武玥畢竟是敵人,從一開始是,而且是最強之敵,這樣說話的姿勢他怎么能放心?可是武玥想所謂的秘密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他又很想知道答案。
是啊,單翼是惡魁,武玥卻是渾身冒善氣的大善人,這不是活見鬼的事情嗎?
武玥的嘴唇在靠近寧濤的耳廓便的距離停了下來:“西方有個基督教,據說他們的宗教化里有一種說法,那是無論你犯了什么錯,做了多少壞事,只要你向主祈禱和懺悔,你能獲得寬恕。恰好,林清妤又跟我說過你開給他的惡念罪孽處方契約,那面有贖罪的條款……”
林清妤?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
武玥接著說道:“那之后我終于明白了,結合著基督教里的那個說法,我終于發現你的診所的弱點了。它不懲罰好人,相反的好人還會得到善報,不是嗎?于是,你在進行你那個什么善人計劃的時候,我也在做善事。我掌握的資源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要做善事,想做多少都行。在今天,我還在一家孤兒院收養了一百二十一個孤兒,同時給一千個需要錢救命的人捐了錢。”
寧濤全都明白了。
“哈哈哈……”武玥大笑了起來,“只要可以贖的罪,那算什么罪?我殺一人,我救一人。我傷害一人,我幫助一人。這是你信仰的天道嗎?你不覺得它好笑嗎?”
第一次,寧濤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