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波斯王,我的主人,神墓就在下面,可一旦下去必然觸怒神靈,我擔心……”說話的是那個矮小瘦弱的紅眼老者。
薛西斯從深淵之中收回了視線,他看著紅眼老者,聲音低沉沙啞:“我是天命之王,眾神庇佑。如果不死火炬就在那神墓之中,就算觸怒一個神,那也還有很多神庇佑我,這個代價我愿意付出。阿布善,不用再提醒我后果,我能親自到這里來,我只要結果。”
“那就開始吧。”被稱作阿布善的紅眼老者說,然后揮了一下手。
一群身體強壯得有些夸張的黑人力士抬著幾只箱子往斷崖邊沿走來,護衛著薛西斯的不死軍的侍衛讓開了一條路。
幾只箱子被打開。
寧濤小心翼翼地調整眼珠的視角,將視線移到那幾只箱上,他看到了一圈又一圈的繩子。
在斷流的瀑布上,他所俯瞰到的幾只箱子就是現在所看到的箱子,那個時候他以為裝的是寶物,卻沒想到是繩子。
不過結合著眼前的情況,這幾只箱子里面裝的要是金銀器皿,翡翠瑪瑙什么的寶物,那反而不正常,繩子才正常。
幾個力士將箱子里面的繩子連接了起來,一頭固定在了一塊巖石上,然后將另一頭拋向了深淵。
一個又一個不死軍的侍衛抓著繩子滑下深淵,可寧濤卻不敢換個姿勢去看。他不止一次嘗試過在過去時空里活動,但哪怕是一個抬腳的動作都會讓過去時空破碎。眼前這個過去時空里所隱藏的秘密至關重要,他根本就不敢去嘗試。
將來,完整的尋祖丹可能會改變這個情況,但現在不行。
一個力士推著一個黑衣少女來到了斷崖邊,她的眼里噙著淚水,看上去很緊張,很害怕。
薛西斯來到了黑衣少女的身邊,探手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嵌滿了寶石的波斯匕首。
“不要……不要……”黑衣少女哀求道。
薛西斯一揮手,手中的波斯匕首割開了少女的喉嚨,然后他將少女推下了深淵,面無表情地道:“下去吧,阿布善,將不死火炬和黑火油帶給我。”
阿布善點了一下頭,來到了懸崖邊,準備從繩索上下去。
卻就在這個時候,深淵下忽然傳出了一個可怕的吼叫聲,然后還有人慘叫的聲音。那條系在巖石上的繩子劇烈地顫動了起來,轉眼就崩斷了。
那條繩子上起碼有好幾十個不死軍侍衛,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即便他們沒有葬身怪獸的嘴巴里,他們也會摔死在深淵里。
轟隆隆……
震耳的聲音突然從深淵里傳來,那聲浪就像是千軍萬馬在深淵峽谷里奔跑沖鋒一樣。
“殺啊——”忽然有人吼叫,那聲音有穿透云霄的氣勢。
轟隆隆的聲音突然向上拔起,整個斷崖都抖動了起來!
薛西斯驟然緊張起來:“阿布善,是、是什么來了?”
“是……快走!”阿布善忽然抓住薛西斯的手往通道之中跑去,是什么來了,他沒有說。可就他的反應來看,他恐怕也不知道。
薛西斯和阿布善轉眼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寧濤能感覺到屁股下面的斷崖在抖動,雖然明明知道這是過去時空里發生的事情,可他卻還是不免緊張。
那幾個力士也跑進通道之中,看不見了。
斷崖上本來擠滿了人,可現在就只剩下了寧濤一個人。他保持著背對著斷崖的姿勢,他之所以用這個姿勢進入過去時空,為的就是能觀察到薛西斯和他身邊的人。如果他背對著通道,無法回頭,他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他是出于細心的考慮這樣坐了,可現在卻因為這個背對著深淵的姿勢而無法看見懸崖下的情況,著急也只能干著急。
“殺啊——”那喊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很近。
轟隆隆!
千軍萬馬奔騰的恐怖聲浪里,斷崖的地面抖動得更加劇烈了,甚至給人一種正在經歷八級地震,隨時都會崩塌的恐怖感覺。
寧濤的心里非常緊張,心里暗暗地道:“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不管是什么都不會傷害到我,我在另一時空……”
卻就在這個時候,轟隆隆的恐怖聲浪消失了,那喊殺的聲音也不喊了。
寧濤的視線落在身前的地面上,他看到一個片巨大的陰影。那顯然是什么東西投映在地面上的,可形狀非常模糊,只是巨大,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東西的倒影。
那東西就在寧濤的后面,可它并沒有追進通道,也沒有亂動。
寧濤的心中一片驚訝困惑:“剛才那聲浪就像是千軍萬馬在沖鋒,還有人喊殺,可這身影根本不是什么軍隊的影子啊,甚至連人都不是……”
他能聽到聲音,那是因為低語者的原因。在現實的世界里他有語言的障礙,他就懂漢語和英語,而且英語的水平很一般。可在過去時空里,通過低語者,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遇到語言障礙,他甚至能聽懂陰月人的語言,剛才還聽懂了波斯語。剛剛,那喊殺的聲音也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陌生的語言,可通過低語者的接收和“翻譯”,他就聽懂了。
可讓他困惑不解的地方也就在這里,那聲音明明是一個人,可此刻覆蓋他的身體,并在地上留下大面積陰影的家伙,它顯然不是什么人類。
不是人類,那是什么東西?
卻不等寧濤梳理出一個靠譜的判斷出來,這次所構建的到目前為止最穩固,時間最長的過去時空突然顫動了起來。根據已有的經驗,他知道就算他不動,這過去時空也會崩塌。也就在這崩塌的跡象開始顯現的時候,他猛地扭頭向后看去。
嘩啦!
過去時空瞬間崩塌,猶如一塊被突然敲碎的鏡子,散落一地,但地上什么都沒有留下。
寧濤保持著扭頭回看的姿勢,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就在剛才,他確信他是趕在了過去時空徹底崩塌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斷崖,可是……
他什么都沒有看到。
好半響之后寧濤才從地上爬起來,收了做“道場”的工具,鎮時塔、建樹板和一大塊云礦石,還有裝著第四版尋祖丹的小瓷瓶。他來到了斷崖邊,附身往下看,用手中的精煉戰術手電照射巖壁,尋找可以下去的路徑。
他的腦海里重放著剛才所看和所聽到的一切,心里也在思考:“歷史上的薛西斯死于宮廷政變,是他的宰相殺了他,他并沒有死在這里,那個阿布善應該成功帶他離開了這里……”
精煉戰術手電忽然在斷崖下的一個地方停頓了下來,那是一塊突峭壁的巖石。在那上面有一截斷裂的繩子,還有一具骸骨。那骸骨的雙腿和一條手臂的骨頭是斷裂的,顯然是掉下去之后摔斷的。
那骸骨不是男人的骸骨,骨骼纖細,盆骨的結構也是女人的特征。
寧濤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那個被薛西斯割喉的黑衣少女,她并沒有掉進深淵,而是掉在了那塊凸出來的巖石上。
薛西斯顯然是將她當成祭品獻祭給了什么神靈,可在兩千多年后的今天看來,她的死毫無意義。那個守衛著這里的怪獸,或者什么東西顯然對她這個祭品沒有半點興趣,不然也不會任由她的尸體在那塊巖石上腐爛,化為白骨。
寧濤抱起一塊上百斤的石頭扔下了斷崖,然后用戰術手電照著石頭墜落的方向。可是一轉眼那塊石頭就消失了,去也沒有石頭墜落地面傳遞回來的聲音。戰術手電的光束所及之處一片漆黑,好像吞沒的不只是石頭,還有光線。
“有沒有人啊!”寧濤扯開喉嚨大吼了一聲。
沒有人啊——
有人啊——
人啊——
啊……
深淵里滿是回音,可除了層層疊疊的回音再沒有其它的動靜。
寧濤往下砸石頭,發神經似的吼叫,為的就是想將鎮守此地的潛在的對手吸引出來。如果是什么冥界的亡靈大軍,亦或者是兇悍的猛獸,他開門就跑。
在那個過去時空里,薛西斯派下了不死軍的死士,割斷了那個黑衣少女的喉嚨,將她當作祭品推下去,然后下面就傳來了千軍萬馬的響動,還有喊殺的聲音。按道理,他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如果真有什么可以踩著九十度垂直的峭壁往上沖鋒的冥界亡靈大軍,或者什么會發出人聲的兇悍猛獸,那也該出來了不是?
可是,偏偏沒有。
寧濤又吼叫了幾聲,深淵里還是沒有半點動靜。他琢磨了幾分鐘,打開小藥箱將天賜天生床取了出來,放大放在了地上,然后盤腿坐在了床上,并在腦門上貼了一張大力拿捏符。
沒人護法,元嬰出竅有一定的危險性,不過天賜天生床卻是一個最好的護法。水火不侵,法力不可破,激活狀態下,除了他的女人,誰還能爬到他的床上來不成?
他進,元嬰出,額頭上的大力拿捏符化作片片能量光斑融入到了他的元嬰之中。
下一秒鐘,元嬰便向著深淵俯沖了下去。他倒要看看,這深淵下面有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