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起身來到了窗戶前,伸手將窗簾撩開了一點。雖然只是一條不易被察覺的分析,可也足夠他看到外面的情況了。
那幾艘快艇已經進了黃石小鎮的碼頭,快艇上的人陸續登上碼頭,然后往湖畔旅館的方向走來。
同一條路上,十幾個活死人往碼頭的方向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個體重起碼兩百公斤的日本相撲,他提著“肥前國忠吉”,頗有點一方霸主的氣勢。
他的氣勢甚至比元首的附身者費朗西夫還要強一些,給人一種霸氣凜然的感覺。
寧濤真的很好奇那個相撲的身份,可是對方不開口說話,而他又不聽不懂日語,他能想到的解決問題的途徑就少得可憐了。
很快,從別的通往碼頭的路上也走來一群群人。不同的膚色,不同的服裝,有男人也有女人,還有老人和小孩。可不管是誰,他們的先天氣場都籠罩著一團灰黑的死氣。
寧濤吃了一驚,如此之多的活死人聚集在這里,尼古拉斯康帝究竟想干什么?
軟天音湊到了寧濤的身邊,她貓著腰,也湊頭到了窗簾的縫隙前窺探。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身體比別人大兩倍的相撲,驚訝地道:“寧哥哥,那個人好胖,他是誰?”
她的聲音很小。
寧濤輕聲說道:“估計是個日本相撲,但我不知道他是誰,還有躲在他身體里面的是誰。看上去今晚他們好像有什么行動。等一下你再為我護法,他們碰頭之后我再去偵查一下。”
這次回來,他的目的只是叮囑軟天音,要她不要輕舉妄動。
軟天音點了點頭。
黑火公司的傭兵很快就那一群活死人碰頭了。
那個金發新妖說了一句什么,他帶來的傭兵每個人提著一只箱子來到了一大群活死人身前。
一個傭兵打開手提箱,拿出什么東西給了日本相撲。
寧濤收回視線,盤腿坐在了地上:“天音,為我護法,還有你不要輕舉妄動。”
“嗯。”軟天音應了一聲。
他進,元嬰出。
兩秒鐘之后,一股陰風來到了湖面上。湖上本來就吹著風,那股陰風反向吹來,卻沒人發現它的存在。
寧濤在湖面上停了下來,這個位置就在一艘快艇的旁邊,距離碼頭上的傭兵和活死人并不遠。他終于看清楚那些傭兵在給活死人發什么東西了,那些手提箱擁有冷藏功能,里面裝著一支支注射器,每一支注射器里都裝著一管血色的液體,看上去像是血液。
最先拿到注射器的相撲挽起了袖子,將注射器扎進了自己的靜脈之中。
其他的拿到注射器的活死人也是一樣的操作,將注射器里的血色注射.液注射進了自己的靜脈之中。
相撲將注射器扔在了地上,他說了一句話,用的日語。
黑火公司這邊,帶隊的新妖聳了一下肩:“抱歉,裕仁陛下,我聽不懂日語,你是懂英語的,你能說英語嗎?”
裕仁陛下?
這不就是那個發動侵華戰爭,荼毒殘害幾千萬華人的日本天皇嗎?
僅僅是這個名字,寧濤就生出了想殺了他的沖動!
憤怒,殺念,惡面蘇醒說來就來,元嬰也變得不穩定了。
我在胎中息,聽聞大道音。
神鐘敲響,大道之音跌宕。
怒火和殺念被鎮壓了下去,有了上次的經驗,寧濤這一次的處理很及時,元嬰并沒有被拽回身體。
寧濤繼續暗中觀察。
裕仁說道:“這種東西我們還要注射多久?你們的主人在哪里,他叫我們來這里卻又不見面,你去告訴他我是誰!”
這一次他使用的是英語。
帶隊的新妖說道:“這是給你們保命的藥,如果你們不注射,死了可別怪我們。我這次來除了給你們送藥,還有就是要通知你們明天晚上會有一艘船來接你們,明天晚上你們就能見到我們老板了。”
“我們天皇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讓我們等待。”穿著黑色連體衣的寸頭女子冷冰冰地道。
“你是?”帶隊的新妖問了一句,這么多活死人,他不可能每一個都記得。
穿著黑色連體衣的寸頭女子說道:“南造云子,你也可以叫我羽關晴美。”
帶隊的新妖回想了一下,但似乎沒有想起這個人物,也沒再說什么。
他不知道南造云子是誰,寧濤卻知道。南造云子是日本二戰期間幾個極其厲害的女間諜之一,名聲和實力僅次于臭名昭著的川島.芳子。不過川島.芳子也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她是滿清皇室成員,原名愛新覺羅顯玗,是肅親王的女兒。
寧濤的情緒又有黑化的征兆,他趕緊又念了一句經。
帶隊的新妖說道:“你們都回去吧,明天還是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我會來接你們。另外,如果有人懷疑你們,不要留活口。你們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一旦泄露,你們會死得很難看。”
“哼!”穿著和服的中年武士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對領隊的新妖的話感到不滿。
領隊的新妖只是看了他一眼,轉身往一艘快艇走去。他帶來的人陸續上了快艇,然后掉頭向湖心方向駛去。
一大群活死人散去,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他們住在不同的旅館住在,并不都在湖畔旅館。
寧濤想追上一艘快艇,但轉眼又打消了那個念頭,他離開了湖面來到碼頭上。裕仁三人和幾個德國人往湖畔旅館走去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后面。
裕仁和元首兩伙人故意放慢了速度,等到幾個阿拉伯人和歐洲人走遠之后兩個魔頭煞有其事地握了一下手,然后開始交談。
“我的朋友,你還習慣現在的生活嗎?”元首的附身者費朗西夫問。
裕仁的聲音低沉:“這個世界變了,很難適應……我去過皇宮,可是那里的警衛竟然不讓我進去,如果在我的那個時代,我槍斃了他。”
“你還有家可以回,你弟兒子現在還是日本天皇,我卻變成了一個農夫,我的追隨者也都死得差不多了……”費朗西夫說不下去了,滿臉落魄的神色。
這對昔日的盟友,無論是元首還是裕仁,那都是指揮百萬大軍決勝千里的人物,何等的威嚴,何等的風光,可是現在卻淪落到了這樣尷尬的境地,一個變成了相撲,一個變成了農夫。
“他們要將我們叫到這里來干什么?”裕仁顯然也不想談現在的尷尬狀況。
“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在這里住了半個多月了,他們除了每天給我藥,什么都不肯告訴我。”費朗西夫說,然后他也問了一句,“我的朋友,你猜他們將我們叫到這里來干什么?”
裕仁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兩人身后,穆勒對走在身邊的和服武士說道:“我的朋友,從不見你說話,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哼。”和服男子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穆勒皺了一下眉頭,正要發作,一旁的南造云子說道:“狄特里希先生,他聽不懂英語。他是戰國時期的人物,他叫石川五右衛門,他的脾氣比較古怪,很難相處。”
寧濤心中又是一片驚訝,在南造云子開口之前他還以為和服男也是一個二戰妖孽,比如土肥圓賢二誰誰的。他心里甚至在想怎么讓這些二戰妖孽再死一次,卻沒想到那個和服男居然是石川五右衛門,日本戰國時期的鼎鼎大名人物。
他之所以知道這個人物,那還是上初中的時候打過一款叫《侍魂》的街機游戲,里面就有石川五右衛門這個人物,形象粗獷,使用的武器是一根大石柱。可在日本的野史里,他是伊賀忍術流派的高手,神出鬼沒,專門偷盜富人救濟窮人,在日本民間擁有極高的聲望。
這樣一個人物,怎么會跟裕仁還有南造云子走在一起?
穆勒顯然不知道什么石川五右衛門,他說道:“原來是這樣,南宮小姐,你現在是干什么的?”
“你什么意思?”南造云子問。
“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這身體是從事什么工作的。”
“你是說羽關晴美?她是……不,我是特高科的情報人員,我在歐洲從事情報工作。我算是很幸運,我熟悉我的工作。”南造云子看了穆勒一眼,“狄特里希先生你呢,你現在是做什么工作的人?”
穆勒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穆勒,面包師,將來有機會你要嘗嘗我烘焙的面包。”
南造云子的眼眸里頓時閃過了一絲鄙夷的神光。
一群活死人一邊走一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湖畔旅館。
寧濤沒有繼續跟蹤,直接回到了身體之中。
元嬰進,他出。
軟天音還保持著平舉著槍,高度警戒的狀態。
寧濤說道:“我回來了,把槍收起來吧。”
軟天音這才解除警戒,她把槍收了起來,放到了床下。
“那三個日本人的身份查到了。”寧濤將三個日本人的身份說了出來。
軟天音說道:“我雖然不過問世事,可那個裕仁我也是聽說過的,很壞。寧哥哥,你要殺他嗎?”
寧濤點了一下頭,聲音冰冷:“裕仁,這個人就是殺一百次都不過分。”
“那要怎么做?”軟天音問,有點小興奮的樣子。
寧濤卻沉默了,心里也猶豫了。要殺裕仁和南造云子對他來說是很簡單的事情,毫無難度,可是一旦殺了裕仁和南造云子肯定會引起尼古拉斯康帝的注意,那就打草驚蛇了。
“寧哥哥?”
“睡覺吧,我得想想。”寧濤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