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一大群妖怪緊張兮兮的圍著一棵樹。
這棵樹從天而降,還有一張人臉,明顯就是妖怪。可不管誰上去問話,或者恐嚇,那樹妖都懶得搭理,甚至還閉上了眼睛,一副我當你們是傻逼的樣子。
那給寧濤下毒的小兔子撒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嚷叫:“大王不好啦!大王不好啦!有妖怪來占山啦!”
狐媚從狐仙洞之中走了出來,身上裹著一襲輕紗,身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剛從浴池里爬起來,還是在釀那狐仙酒。
“小兔子,什么事慌慌張張?”狐媚問了一句。
小兔子精回手指著那群妖怪的方向,喘了一口氣:“大王……那里……飛來一棵樹!”
狐媚頓時皺起了眉頭:“飛來一棵樹?什么亂七八糟的?”
小兔子精總算是緩過了氣來:“那棵樹從天而降,扎根在了我們的山上,擺明了是想占我們的山頭,大王你去看看吧,它有嘴巴,但是它不跟我們說話!”
“什么妖怪這么大膽,帶路!”狐媚面露寒霜,連衣服也顧不上換了。
小兔子今轉身帶路,一雙小腿蹦蹦跳跳,一邊跑一邊叫嚷:“大王來啦,大王來啦!”
那邊一大群妖怪紛紛讓開。
狐姬一眼就看見了那棵樹,大聲呵斥道:“何方妖怪?敢來我這里撒野!”
那光禿禿的樹妖卻連眼皮都沒有睜一下。
忽然一朵水墨煙云飛來,狐姬的聲音傳來:“妹妹不要無禮,這是神舟前輩。”
狐姬抬頭就看見了駕云而來的姐夫寧濤和狐姬,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去,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姐夫你回來啦!”
狐姬:“……”
我這么大一個人,你眼里就只有你姐夫嗎?
寧濤落下水墨煙云,開門見山地道:“媚兒,讓你的妖怪都散了吧,這位是神舟前輩,不要失了禮數。”
狐媚跟著說道:“小的們,都散了吧,該巡山的巡山,該睡覺的睡覺。”
一大群妖怪說散就散。
寧濤來到了神舟腳下:“前輩,你今晚就住這里嗎?”
神舟這才開口說話:“老夫是樹,不睡這里,難道還要跟你們去屋子里睡嗎?倒是小老弟你什么時候能給老夫神晶?”
寧濤說道:“前輩不要著急,我身上有一點神晶,你先拿去用著,回葬仙城之后我再給你。”
他從大日葫蘆之中釋放出了一只小瓷瓶,順手就拋給了神舟。那小瓷瓶中裝了十幾二十粒神晶,神晶珍貴,可這個神舟卻必須收買,因為他還得指望他下凡間接青追她們上來。
神舟用粗大的樹枝手臂接住了那只小瓷瓶,一條小樹枝很靈巧的拔掉了瓶塞,一眼就看到了裝在小瓷瓶里面的十幾二十粒神晶,它頓時激動了起來:“哈哈哈!小老弟果然是守信用之人,從前在那神山之上,老夫渡一次神,那些神高興了偶爾才會賞一粒神晶,小老弟這一給就是這么多,真是慷慨之人啊!”
神晶說白了就是信仰的能量,那是神存在的根本啊,甚至可以說就是神靈的命,就算是再大方的神也不可能賞賜很多。可寧濤不同,他就是一臺人形神晶機,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就能源源不斷的采集神晶,這十幾二十粒神晶根本就不算什么。
“前輩,那你就慢慢享用吧,我還有點事,我回去辦事去了。”寧濤說。
神舟的樹干微微彎曲:“賢弟慢走。”
賢弟?
寧濤的心中有一點說不出的感受。
蟲二稱他寧愛卿。
神舟稱他賢弟。
狐姬稱他干爹,可待會兒估計他會和她發生一點天理不容的事情。而狐媚更不靠譜,一會兒干爹,一會兒姐夫的,沒個定準。
這人與人之間,人與妖之間,關系怎么就這么亂呢?
“大哥晚安。”寧濤也說了一句客氣話。
人家都叫賢弟了,他叫一聲大哥也是應該的。
狐姬也行了一個萬福禮:“大哥晚安。”
狐媚也來湊熱鬧,行了一個萬福禮:“大哥晚安。”
寧濤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想你來湊什么熱鬧?
“姐夫,我們回去吧,媚兒給姐夫和姐姐準備了接風宴,還有新釀的狐仙酒,今晚妹妹陪姐夫和姐姐好好喝兩杯。”狐媚說。
又要喝狐仙酒?
寧濤一聽到狐仙酒就感到頭疼,他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跟大哥說句話就回來。”
狐媚好奇地道:“姐夫要跟大哥說什么話,我和姐姐不能聽嗎?”
寧濤皺了一下眉頭:“男人之間的話,你一個女人家就不要湊熱鬧了,回去吧。”
他向狐姬眨了一下眼睛。
狐姬拉著狐媚就走。
狐媚不甘不愿:“姐姐,姐夫要跟人說悄悄話,你就不想聽聽嗎?”
狐姬沒好氣地道:“你姐夫不讓你聽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男人有男人的事,女人有女人的本分。還有,今晚不喝狐仙酒。”
“為什么啊?”狐媚不能理解。
狐姬給了她一個白眼:“你姐夫今晚要開車。”
“什么叫開車啊?他不是駕云嗎?”
“那個,開車是凡間的話,跟駕云差不多一個意思……”
兩個狐貍精一路瞎扯進了狐仙洞。
寧濤這才開口說道:“大哥,小弟,我和這兩個狐貍精……嗯,這么說吧,小弟和她們的關系比較特殊。有人的時候她們會叫我干爹,沒人的時候她們會叫我夫君和姐夫……回到葬仙城之后,大哥若是聽到他們叫我干爹,還請大哥當做什么都沒有聽到……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神舟笑了:“呵呵呵……老夫明白,從前啊,神山上的男女、男男女女的關系可比你和這兩個狐貍精的關系亂多了,老夫早就見怪不怪了,賢弟你放心,你的意思老夫懂。”
寧濤很是尷尬:“那個……明兒見。”
他必須得提前打個招呼,不然回到葬仙城,狐姬和狐媚當著神舟的面叫它干爹,萬一它來一句你們不是夫妻嗎,那就完蛋了。
回到狐仙洞,看不見狐媚和狐姬,寧濤徑直向他昨晚睡過的房間走去。
接風宴什么的,他一點都不需要。
他現在就一個念頭,那就是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石室的門一開,他的雙眼頓時無處安放了。
石室之中多了一只浴桶,狐姬就在那浴桶之中浸泡著,那浴桶靈氣氤氳,狐仙酒的味道也濃郁得很。
不過那并不是狐仙酒,而是她的體香,也就是狐貍精的天生媚香。這媚香其實和狐仙酒有著相似的作用,聞著聞著就連自己姓什么都記不清楚了。
狐姬笑著說道:“你和神舟說了什么悄悄話?剛才當著妹妹的面,我不好問。”
寧濤說道:“我就是提醒一下它,我們回了葬仙城之后,它要是聽見你和狐媚叫我干爹,它就當作什么都沒有聽見。”
狐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干爹還真是心細如發呀。”
寧濤:“……”
狐姬說道:“我也有一件事想跟干爹商量。”
寧濤走了過去,沒好氣地道:“這里又沒有別人,你就別一口一個干爹了,聽著別扭。”
狐姬抿嘴笑了笑:“好吧,那就等到了葬仙城我再叫干爹,不過這里可不只我一個人,還有一個人。”
寧濤來到了浴桶旁邊,笑著說道:“不就是我嗎?”
嘩啦!
浴桶里冒出了一個人來,不就是狐媚那娃娃臉狐貍精嗎?
寧濤慌忙后退:“這……”
這是什么情況啊?
狐媚從浴桶里爬出來,身上還是那條薄紗,被水濕透之后形同虛設。可她卻一點都不避嫌,大大方方的向寧濤走來,臉上還帶著誘人的笑容:“姐夫,我剛剛試過水溫,剛剛好,你可要進去了。”
寧濤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狐媚卻并沒有什么出格的舉動,直接從寧濤的身邊路過,只是路過的時候故意撞了一下寧濤的腰。
這小姨子真個是無法無天啊!
狐媚出了門,順手還把門給關上了。
寧濤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剛才,他都以為……
我的天啊,那怎么行?
狐姬咳嗽了一聲,笑盈盈地道:“怎么,我那妹妹把你魂給勾走啦?”
寧濤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對了,你剛才說有事要跟我說,究竟是什么事?”
狐姬招了招手。
寧濤回到了浴桶邊,然后湊了過去。
狐姬貼著他的耳朵,吐著熱氣說道:“我這妹妹要跟你。”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狐姬掐了寧濤一下:“我和妹妹發過誓的,要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跟了你,這是我的福分,那自然也該是她的福分。你要了我,自然也就要她,這么明白的事情,你不會不明白吧?”
這話,就算是一頭豬都能聽明白。
寧濤頓時頭大了:“這……這怎么行?”
狐姬說道:“舊時候誰還沒個通房丫頭,你就當她是通房丫頭就行了。”
寧濤:“……”
“我來說服你。”狐姬忽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次,他很清醒,沒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