壕溝呈四十五度角往上延伸,彎彎曲曲,不知道還有多長,也不知道會延伸到哪里。
“你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我自己能走。”碧明珠說。
“沒事,我不累。”寧濤攏了一下碧明珠的腿,繼續往上爬。
不知道是鷹鉤鼻的血是大補的血,還是碧明珠是大補的藥,總之一生事件之后,送子神就感覺好像打通了武俠之中的任督二脈,體內有一股氣息生生不息的運轉著,給他帶來強大的力量,也不怎么感覺到累。
除開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樂意背著碧明珠爬山。
他渡過了一個千年期的無聊人生,來到這里之后他又找到了奮斗的樂趣,還收獲了一段感(情qíng),他感覺他好像又回到了二十歲的年齡,渾(身shēn)都充滿了激(情qíng),沖動著要干出點什么大事(情qíng)來。
“我說呀,我好歹也是一個三界之主,我真的能自己走。”碧明珠說。
“我們打死的都是三界之主。”寧濤說。
碧明珠:“……”
她的嘴角悄悄的浮出了一絲笑容,她又何嘗不是因為寧濤回到了那十七八歲的(愛ài)做夢抓蝴蝶的年齡?
你想背著就背著吧,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又一段路程被甩在了(身shēn)后,前面的壕溝在爬升到一定高度之后消失了。
寧濤停下了腳步:“我們到山頂了。”
“好奇怪的山頂,就像是一座火山的火山口,下面有什么?”碧明珠在寧濤的背上,她的視角要比寧濤高一些,所以也看得更遠一些,她甚至看到了一點壕溝彎折下去平行渠道。
寧濤說道:“我聽那幾個家伙說圣宮可能在圣宮里,但他們中又有人否定了。”
碧明珠湊唇到了寧濤的耳邊:“現在可以放我下來吧,我們一起去看看山中有什么。”
寧濤這次把她放下來了。
其實她不說他也會把她放下來,因為那四個人很有可能就在山中,他背著一個人那無疑是找死。
放下碧明珠之后,寧濤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爬上平行的渠道,然后繼續往前走。
碧明珠緊跟在寧濤(身shēn)后,手握著寧濤給他的石匕,顯得有點緊張。不過也只是有點緊張而已,待在寧濤(身shēn)邊,她心中有安全感,并不害怕。
一段路程之后,壕溝往下彎折,繼續向下延伸。
寧濤在彎折點處停下了腳步,一手撐著粉色的石壁,探出上(身shēn)往下俯瞰。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面斜坡,一直往下延伸,一片血霧籠罩在半山腰,無法看到底部。
這座所謂的圣山,還真是像一座沉寂的大火山。
往下延伸的山坡與(身shēn)后的山坡一樣,也是壕溝密布,一條一條又一條,數不清楚有多少條,某種內臟的既視感分外強烈。
寧濤收回視線,極目遠眺,隱約能看到對面的山璧,但隔著起碼幾萬米的距離。
“我們要下去嗎?”碧明珠俯首看了一眼,珍珠色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寧濤說道:“肯定要下去,我們要繼續前進就得穿過這座山,我們走吧,下山的時候小心一點。”
碧明珠沖寧濤露出了微笑,還點了一下頭。
寧濤先下去了。
碧明珠跟著寧濤往下走。
四十五度往下延伸的山坡和壕溝其實不算陡峭,但問題在于它一直往下延伸,如果不小心跌倒了,那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
事(情qíng)。
考慮到這個原因,寧濤放慢了腳步,拉住了碧明珠的手。兩個人往下走,一個人如果摔倒了,另一個還拉著,也要安全得多。
堂堂三界之主下個山坡都這許多的顧忌,小心翼翼,這感覺也正是(挺tǐng)無語的。
“這個鬼地方連一棵樹都沒有,要是能找到幾片葉子就好了。”也許是嫌小心翼翼的走路太枯燥,碧明珠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和緊張的氣氛。
寧濤笑了一下:“你要幾片葉子干什么?”
“做一件衣裳。”
“你這樣不是(挺tǐng)好的嗎?”
“對你不好。”碧明珠說。
寧濤:“……”
的確,他太容易感動了。
“如果我們遇到那四個人怎么辦?”碧明珠轉移了話題。
寧濤說道:“老辦法,逐個擊破,你當獵物吸引目標,我來獵殺。”
碧明珠點了一下頭:“我知道該怎么做。”
寧濤想了一下又補了一句:“還有,你的演技不行,你得演得更真實一些才行,不然那個老(奸jiān)巨猾的黃椒老會識破你的。”
“我演得還不好嗎?可我覺得我演得很好了呀。”
“你那叫什么演技,我來教你,比如你說不要的時候,你不要用那種灣灣腔,一聽就假惺惺的,你要很果斷的,很憤怒的吼出來——不要!”寧濤一邊說教,一邊配以驚恐的表(情qíng),“你要這樣的表(情qíng)才好,讓人感覺你很害怕,你很無助。”
“哦……什么是灣灣腔?”
“那個呀,是我老家的一種語言,你不必知道,我再說一下你的姿勢……”
論演技,送子神服過誰?
只是,在這樣的場合里傳授演技,總有一點怪怪的感覺。
就這樣說說聊聊進入了血霧籠罩的區域,這進入山腹的路也走了一大半,或許不止,因為這是山腹內部,肯定高于地平線。
進入血霧籠罩的區域,寧濤將速度放慢了,也不教碧明珠演技了。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美珍自由女神能不能領悟到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那還得看她的天賦和造化了。
“啊!”濃霧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寧濤猛地停下了腳步,人也蹲了下去。
碧明珠跟著也蹲了下去,小聲地道:“有人慘叫,你看見什么了嗎?”
“我什么都沒看見,跟我來。”寧濤壓低聲音說話,然后貓著腰繼續往下走。
繼續往下走。
濃霧中傳來了聲音:“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聲音斷斷續續,那人用的是寧濤非常熟悉的天人語。從聲音的位置判斷,應該是斜下方不遠,僅有幾十米的距離。這山腹之中實在是太靜了,隨便一點聲音都會傳很遠。
這聲音的方位說明了一個問題,這里已經快到底了。
寧濤湊到了碧明珠的耳邊,低聲說道:“你留在這里等我,我過去看看。”
“你……小心。”碧明珠不想寧濤離開,可又不想影響寧濤的決定。
寧濤提著石斧繼續往下走。
血霧之中又傳來了聲音。
“這次該我了。”這是那個黃椒老的聲音。
“行,那我們去前面等你。”這是那個巖石男的聲音。
寧濤繼續往聲音的源頭前行過去,他往下走了一段路,
壕溝的溝底變平,繼續往前延伸。
果然是到了底部。
寧濤繼續往前潛行,他聽到了那個巖石男和另外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三人正往山谷的另一邊走去。
“鷹人去哪了?”
“哪個家伙大概是追蹤那個女人去了吧,沒準兒這個時間正在快活,哪里還記得我們。”
“我倒是覺得是另外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巖石男的聲音。
“他正在快活的時候,被那個女人殺了,你們知道的,男人在那的時候幾乎沒有防備。”
“哈哈哈……”條紋男的笑聲。
“真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巖石男的聲音,“翻過這座山,黃椒老是我的。”
三個人說說走走,漸漸遠去。
寧濤也靠近了黃椒老的位置,那三個人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這幾個人之間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他是一點都不奇怪。
“不要……不要殺我……我有一個極其厲害的法術……只要你不殺我,我就傳授于你……你看怎么樣?”這又是那個被抓住的獵物的聲音。
“嘿嘿嘿……法術?在這人吃人的鬼地方,你竟然跟老夫說什么法術,老夫告訴你,在老夫主宰的宇宙世界之中,老夫就是萬法的祖宗!”黃椒老的聲音,充滿了不屑的味道。
“不不,這個法術不一樣。”那人哀求道:“你聽我給你解釋……”
“解釋個(屁pì),老夫這就送你上路吧!”黃椒老的聲音。
“啊……”
就在這幾句對話之中,寧濤已經來到了黃椒老和那個獵物的旁邊。他在壕溝之中,兩人在壕溝之上的一塊地面上。
寧濤悄悄的爬上壕溝,一上去便看見了黃椒老和那個人,果然是一個天人,尾巴就是一個很明顯的特征。
不過他已經被黃椒老干掉了。
他或許真的有一個非常特別又很厲害的什么法術,但在這((操cāo)cāo)蛋的世界里,誰在乎?
黃椒老跪在天人的尸體旁,咬開了天人的脖子,一口一口喝血。
寧濤提著石斧,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黃椒老的(身shēn)后,然后將石斧高高的舉了起來。
“鷹人,他是我的,你最好離我遠點。”黃椒老的嘴里冒出了一個含混的聲音。
即便是在說話,他也不忘喝血。
這家伙居然把我當成了那個鷹鉤鼻?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卻就在這個時候,黃椒老突然轉(身shēn),手中的一把石匕捅向了他的小腹。
這個家伙果然是那伙人中最狡猾的一個,發覺(身shēn)后有人的時候,他假裝認錯人,麻痹人,然后突然偷襲。
可是,他遇到的對手是送子神,吃了補藥的青蛙腿送子神。
寧濤沒有躲閃,順勢一斧頭劈在了黃椒老的握著石匕的手腕上。
咔嚓!
腕骨斷裂!
“啊——”黃椒老慘叫了一聲。
不過也就一秒鐘的時間,一秒鐘之后,寧濤手中的石斧也重重地披在了黃椒老的腦門上。
咔嚓!
黃椒老徹底安靜了。
寧濤卻跪到了那個天人的尸體旁喝神血。
對方是一個團伙,而他這邊是一個10組合,所以一滴神血也不能浪費,碧明珠還嗷嗷待哺的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