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他都在痛苦之中度過,遍布全身的痛苦,無處不在的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想要死,想咬舌自盡,卻發現自己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地上茍延殘喘著,呼吸著。
想死而死不了的感覺是在不好,太不好了!
是夜,王耀給蘇小雪去了一個電話,告訴她已經找到當年害她的兇手了,蘇小雪沉默了好一會。
“先生準備怎么處置他?”
“他活不了幾天了。”王耀道。
“不要!”蘇小雪聽后急忙道,“我不希望先生因為我殺人,那是犯法的!”
“他本身就不活不了多久了。”王耀聽后道,“他身染重病,而且經常和毒接觸,身體之中積攢了大量的毒素,這些都摧毀了他的身體。”
“噢,那就好。”蘇小雪聽后松了口氣。
“你啊,太善良了!”王耀笑著道,“在學校里沒人找你的麻煩吧?”
“沒有,我在這里挺好的。”蘇小雪道。
“那就好,天氣涼了,多穿點衣服,注意身體。”
“哎。”
兩個人聊了一會之后掛了電話。
夜是漫長的,對某些人而言是痛苦而漫長的,簡直就是度日如年。當清晨的一縷陽光照進屋子里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瞇著眼睛,
“我還活著,為什么我還活著!”
他想吶喊,想質問,想怒罵,但是他沒有力氣了,想死的力氣都沒了。他就這么躺著,痛苦還在不停的折磨著他。
醫館之中,來了三個人,一對夫妻,一個年輕人,身穿道袍的年輕人。
“王醫生,您好,又來到打擾您了,我兒子那個病?”
“啊,我記得,想修道成仙嗎?”王耀道。
這次,這個年輕人的臉色可是差了很多。
“這是怎么回事啊?”
“啊,他自己在家里煉仙丹,而且吃了兩顆,去醫院洗胃了。”這個年輕人的父親道。
“哦。”
“哎,爸,您這是誤我的大事啊,豈不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果我得了大道,成了神仙,豈能望了你們呢!”年輕人嘆了口氣搖著頭道,“罷了罷了,想來這也是一劫難呢!”
“呵呵,病的是越來越重了。”王耀聽后暗道。
“我且試試。”王耀道,說這話,他從針囊之中拿出了幾根銀針,然后靠近那個年輕人。
“你要做什么?”那個年輕人見狀臉色大變。
“稍安勿躁,不要慌張。”王耀道。
這個男子起身想要抵抗,但是卻覺得自己身體不聽使喚了,仿佛是被什么東西捆住了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那個醫生拿著銀針扎進了自己的頭里,微微有些疼,然后他的身體不自覺的一顫。眼睛一睜,整個人有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仿佛瞬間思維被清空了。
有用?
這一針扎的乃是一個獨特的穴道,影響人的記憶和思維的。那種無形的束縛消失不見,年輕人感覺自己又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
“你剛才對我做了什么?”
“有什么感覺?”
“靈魂出竅。”年輕人想了一下之后道。
“嗯。”在這個年輕熱說話的時候王耀一直在觀察著他。
“你也是修行中人?”
“三句不離夢想啊!”
“我是個藥師,治病救人。”
“我沒病。”年輕人道,“我在修道,修道算是病嗎?”
“嗯,實際上呢,我覺得你算是走錯了路。”王耀道。
“走錯了路,哪里錯了?”
“你修道,那我問你,修道的圣地是哪里啊?”
“武當山、三清山、龍虎山。”年輕人說了這幾個地方。
“都去過嗎?”
“去過武當山。”年輕人道,
“找到修道之人了?”
“都是些徒有虛名之人。”年輕人道。
“這么說,你還沒有找到一個前輩,一個志同道合之人了?”
“大道本來就是要獨行的。”年輕人非常自信道。
“你就不怕走錯了路,掉進了山溝里?”
“走上了這條路,自然是不怕的,你到底要和我說什么啊?”
“去其它的地方看看吧,三清山、龍虎山,說不定能夠碰到一些高人,給你的修行一點指點,”王耀道。
年輕人聽后一愣,他的父母聽后也是愣了。
“嗯,好。”回過神來之后,年輕人點點頭,表示接受了王耀的建議。
“你先陪他上車,我在跟王醫生聊兩句。”年輕人的父親對自己妻子道。
“好。”
“王醫生,你這是什么意思啊?”等他們母子兩人都出去之后,這個男子急忙問道,他本來是帶著自己的兒子來看病的,但是眼前的這個王醫生在扎了一針之后,居然還建議自己的兒子去什么三清山,龍虎山,這不是不但沒有制止反倒是更加鼓勵他去修道嗎?
“不要著急,請坐,我們談談你兒子的病情。”王耀道。
“首先,你兒子現在在身體上沒有明顯的器質性的病變,他這個病純粹是臆想,十分嚴重的臆想,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精神方面的疾病,這一點你應該也知道。”
“是,我知道的。”男子點點頭。
“那說一下我的治療方案,第一種,通過外接的一種引導讓他意識到在自己的先前的那些個堅持是錯誤的,進而放棄自己的這種堅持。”
“引導,怎么引導啊?”
“這個嗎,就是我讓他去三清山和龍虎山的原因了,他要去,你就稍稍阻止一下,然后想辦法見一些真正有本事的,在那兩座山上的修道之人,讓他們配合著,開導你兒子,改變他的想法。”
“這個,管用嗎?”男子有些質疑。
“試試嗎。”王耀道,“老實講,我認為這個方法的成功可能性也不是特別的大,但是或許能夠讓他的想法動搖一下吧?”
“嗯,好,這個我會去做的。”男子道,“那還有其他的方法嗎?”
“有,這個方法有一定的風險了。”王耀道。
“我會先讓他失憶。”
“失憶?!”男子聽后一愣。
“什么意思?”
“就是清空他的腦海,讓他忘記過去的東西。”王耀道,“過去的記憶都清空了,那么他曾經堅持的東西自然也會清空掉。”
“那樣的話,也會忘記我們吧?”
“會。”王耀道。
“你的意思是,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不認識我了?”
“對,你們需要從頭開始,建立他的記憶,或者說是勾起他的回憶,但是要避免那些修道方面的提示。”
“呵呵,這算是什么治療放呢?我兒子都不認我了!”這個男子聽后笑著道。“這樣的話,我寧愿他這樣繼續臆想下去,請問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王耀聽后笑了笑,事先就會猜到這個男子可能會這么說。
“還有第三種方法。”
“什么方法?”
“我會讓他做一個夢,通過外部進行引導,讓他夢想成空,一枕黃粱這個故事你應該聽說過吧?”王耀道。
“這樣也行?”中年男子聽后愣了。
“理論上是可以的,類似于催眠,那個著名的電影《盜夢空間》你看過沒有?”
“看過。”
“理論上和他相似的,但是沒有那么玄乎。”
這種治療方式,王耀其實是從那本《雜病論》之中借鑒的,這是一種類似于心理暗示的治療方式,這個他是沒有試過的。
“這個倒是安全一些啊?”
“呵呵,未必,或許他寧愿沉寂在自己的夢中,再也不愿意醒來了。”
“那還有其它的方法嗎?”
“我暫時能夠想到的就是這三種方法了。”王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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