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二皇子收買的幾位年輕將領回來復命。
他們以都指揮使的名義,抬著食水慰勞當值的禁軍。
大雪夜,看著熱氣騰騰的食水,快要凍僵的守衛們哪里想得到,這些和他們同屬禁軍的將士,竟然包藏禍心?
于是乎,歡欣雀躍的守衛們一吃進去,就被藥倒了。
幾個重要的關卡,立刻換了人。
得到消息的二皇子舒出一口氣,越發信心百倍。
現在皇宮已經在他手里了,事情已經成了一半,只要再拿下安王……
“殿下,事不宜遲,速速行動。”洪先生壓低聲音,遞去眼色,“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天亮前一定要奠定大局。”
二皇子重重點頭。
“走!”
一行人風馳電掣,冒雪往明光殿趕去。
殿前侍衛看到一隊禁軍氣勢洶洶地過來,感覺不妙,立刻圍了上去。
“來者何人?明光殿前,還不下馬?!”
無人回答。
只有二皇子,拉下兜帽,將自己的面容暴露出來。
為首的侍衛隊長大吃一驚:“二皇子殿下?”
他不是被圈禁了嗎?
二皇子冷冷看著他,史群已上前一步,喝道:“殿下親臨,還不跪下!”
侍衛隊長又不是蠢蛋,這情形,馬上領會過來,沉聲道:“你們這是做什么?帶兵進宮,想造反嗎?速速退下!”
一邊說著,一邊向下屬使眼色。
有人帶兵入宮,直趨明光殿,他居然沒收到消息,而且來人還是應該禁足府中的二皇子。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對方來者不善,怕是要奪宮!
果然,二皇子使了個眼色,史群一言不發,拔出劍來。
他身后的禁軍立刻箭上弦,刀出鞘!
侍衛隊長喊道:“來人!有人謀逆,保護安王殿下!”
腳步聲響起,潛藏在暗處的御前侍衛全都鉆了出來。
盡管如此,雙方人數有著懸殊的差別。
侍衛隊長一看不好。禁軍呢?那些離得稍遠一些的禁軍在哪里?難道說,他們已經完蛋了,只剩下他們這些殿前侍衛孤軍作戰?
“不用看了。”史群目光輕蔑,“整座皇宮,已經被我的人接手了,你們不會有援兵的,速速投降吧!”
證實這個消息,侍衛隊長心頭一涼。
但是,能當上御前侍衛隊長,負責皇帝安全第一線的人,怎么會因為幾句話就動搖?
不管陛下有沒有在這里,他們的職責就是守護明光殿。今天要是被叛軍奪了宮,哪還有臉面活下去?
他咬了咬牙,喝道:“明光殿前,不許放肆!否則,殺無赦!”
史群一聲冷笑,他也是禁軍的一員,自是知道御前侍衛絕對忠心,根本不可能說服對方不抵抗。既然如此,那就推平他們!
他抬起頭,就要下令——
沉重的開門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一名內侍,跨出殿門,看向他們。
“殿下有命,都退下吧!”他對侍衛隊長說。
侍衛隊長一愣,隨后怒道:“劉公公,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公公平靜地看過去,對上他的視線:“殿下說了,對方人多勢眾,你們不是對手,不要白白犧牲性命。”
這說法,可說服不了侍衛隊長。他喊道:“這是末將的職責!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讓人踏入明光殿一步!我們不怕死!”
其余侍衛跟著大聲應和:“對!我們不怕死!”
劉公公露出幾分笑意,說道:“你們的忠心,殿下都明白。不過殿下說,你們這樣,是在做無用功,不如讓他和二皇子殿下好好談一談。”
“這……”
劉公公的目光已經投向二皇子。
“二殿下,親人之間,刀兵相向終究是人倫慘劇。殿下請您入內一敘,如何?”
這發展,著實出乎二皇子的預料。
他不由看向洪先生。
洪先生也皺著眉頭,沉吟不語。
原以為,要經過一番廝殺,才能進入明光殿。
誰料到安王會來這么一出?
說實話,能不打起來,當然最好。這些御前侍衛,個個都是高手,要全部拿下他們,會有不小的損失。他們的人馬不多,實力保存得越完整越好。
劉公公等了一會兒,再度開口:“二殿下可以帶親衛進殿,而這些御前侍衛,會全部留在外面。這樣放心了嗎?”
二皇子疑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他單獨見我們?”
劉公公笑道:“還有奴婢這個關門的。”
二皇子再次看向洪先生。
他覺得這樣可行,老三那個廢物,沒有侍衛在旁邊,他又帶著人,還不是任自己搓圓搓扁?
洪先生覺得有點奇怪,這位安王殿下,似乎不是這樣的人啊!
但是想想,這能有什么陷阱?御前侍衛全在外頭了,哪怕打起來也是己方贏。
思來想去好幾遍,都沒想出不對,他慢慢點了頭。
二皇子得了他的主意,就道:“行,我這當哥哥的,自然要愛護他幾分,他說怎么樣,就怎么樣。”
劉公公側身站到一旁,恭敬地彎下腰:“二殿下請。”
二皇子眼睛一掃,史群立刻點出七八人的小隊,上來保護他。
洪先生自然跟上。
走了兩步,感覺后邊有個人,扭頭一瞧,郭栩也跟上了。
“郭相爺,你……”
郭栩掀了掀眼皮,說道:“不是答應給我那個位置嗎?總得叫本相也在場才好。不然,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犯傻。”
洪先生想說不用,可是二皇子先行開口了:“好,有勞郭相爺。”
能夠真正收服郭栩,他開心還來不及。叫他一起進去,就知道他們兄弟倆的差距了,跟著他,絕對比跟著老三好!
洪先生已經到了舌尖的話,只能滾一滾,又咽下去了。
于是,史群打頭,二皇子走在正中,洪先生與郭栩隨行,被小隊簇擁著,進了明光殿。
劉公公隨后進去,在他們所有人都踏入范圍的時候,關上了門。
二皇子看到御書案前,擺了一張小書案,一個穿蟒袍的人背著對他們,縮在那里。
他在心里嘲笑老三上不得臺面,看那樣子真是坐沒坐相。說出口的話,就帶了幾分傲慢:“半年不見,老三你可真是出息了。不想侍衛無辜送命,頗有父皇之風啊!”
在他的注視下,書案后的人慢慢坐直,明顯比安王壯很多的身板轉過來,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眉心的朱砂痣鮮艷分明。
“二皇叔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