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心疼的摸了摸許桂姐已經瘦下去的小臉,安撫的說道“死倒是不可能,也不知道她是吃錯什么藥了,這段時間厲害的不行。至于你說怕不回來,我看更不能夠,你哥哥以后可是要當大官的,她能舍得下啊?只要你哥哥高中了,那她可就是官夫人了,你沒看她這段時間多巴結咱們,還不是怕你哥哥不要她了。”許母臉上有著得意之色,這個兒子是她畢生最爭氣的,想到只要自己到了京城就是老夫人,許母就感覺自己不再是鄉村的農婦,而是高高在上的人。
“娘,你不會真想讓她嫁給我哥吧?”許桂姐聽許母的話后忍不住了,聲音有些尖銳的喊了起來,引得旁邊的人又朝她們看了過來。
許母瞪了許桂姐一眼,許桂姐訕訕的低聲說道“我可不想讓她當我嫂子,我哥多了不起的人,她怎么配得上,就是我哥其實也是不樂意的。”
許鵬宇起初還是愿意這門親事,畢竟小時候他家窮的要命,爹死的早,就一個寡母帶著他和妹妹生活,日子要多艱難有多艱難。有個秀才的女兒愿意嫁給自己,那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了。可是后來單明蘭的爹死了,而許鵬宇也越來學問越好,年紀輕輕的就中了舉人,對單明蘭就看不起了,甚至覺得她拖累了自己,給自己的臉上抹了黑。又見她每天蓬頭垢面,更是厭惡到了極致,甚至連多看單明蘭一眼都覺得玷污了自己。
“怎么可能”許母癟了癟嘴說道“就她也配?這不是先哄住她嘛!要是她伺候咱們伺候的好了,到時候給她一個妾的位置都是她祖上積德。你哥哥以后可以要娶個高門的金枝玉葉,那才是良配呢!”
想到七月一夜未歸,許母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看這小賤人就不是安分的,在村里的時候她就勾三搭四,這一晚上還不知道和那個野男人鬼混呢。就是到了京城我也不能讓你哥要這么個破鞋,連妾都不能讓她當,直接休了她,呸。”許母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肚里的饑餓讓她十分的暴躁。
正當倆人罵著七月解氣的時候,廟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人呼喊的聲音“許家的大娘在嗎?我是您兒子許家鵬宇公子派來接您和大小姐的,要是在回小的一聲話啊!”
許母先是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叫的是自己,等那小廝裝扮的男子喊第三遍的時候許母聽到許鵬宇三個字才醒過神來,拉著許桂姐躥了起來,高聲喊道“我是,我是,我兒子怎么樣了,他讓你來接我的嗎?”
許母的驚喜溢于言表,許桂姐也醒過神來,反拉著許母就急急忙忙的朝門口擠過去。許桂姐雖然瘦了,但也算壯實,再加上她聽到是哥哥派來接她們的人,心中實在歡喜,愣是在滿當當的破廟里擠出一條路來。
“老夫人,大小姐。”那小廝見到這母女二人,笑容滿面的對兩人躬身道。
許母和許桂姐還是頭回聽到有人叫她老夫人和大小姐,整個人都高興的昏了頭了,也顧不上男女有別,許桂姐生怕這小廝跑了似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問道“真是我哥哥讓你來的?我哥哥現在還好吧他在哪了?”
小廝也沒有避開許桂姐的手,就讓她抓著,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二人,見容貌對的上,于是臉上笑容未減半分的說道“大少爺被京城的一個大人賞識,現在可是了不得了,他現在正在城中,今天偶然知道您二人落難此地,所以派我來接您二位前去團聚,老夫人和大小姐快隨我走吧,別讓大少爺等急了。”
許桂姐和許母都是連村子都沒出來過的人,更何況現在她二人實在是落入了困境,打心眼里希望小廝說的是真的,根本就沒想著小廝有沒有什么問題。
當即二人就信以為真,高興的就跟著走了。又見這小廝是趕著馬車來的,頓時更是高興許鵬宇有了出息。她們還是頭回做這種馬車,這一路上嘰嘰喳喳的憧憬著未來的生活,卻沒看見正趕車的小廝的嘴角泛起嘲諷之色。
守門的官兵需要路引,但小廝是本地人,說是接親戚進來,又塞了些銀錢,于是官兵也沒有太過為難就放行了。
馬車進了城七拐八拐的進了一條胡同,又行了一會后在一個門口掛著紅燈籠的院落前停了下來。院落并不是很大,門口的大門漆成了綠色,在大門上方掛著一個綠漆紅字的牌匾,上面寫著幾個字,但許母和許桂姐皆不識字,也不知道寫的是什么。
倆人跟著小廝入內,起初還沉浸在即將成為人上人的喜悅之中,但進了內院后許桂姐和許母就覺得有些奇怪,這一路上已經見了好幾個女人了,都是穿的單薄,眉眼間帶著風流的嬉笑著看著她們倆。
許母問小廝為何,但小廝也不答話,走的又快了幾分。許母雖然覺得奇怪,但依然疾步跟著那小廝往前走。
小廝帶著倆人來到一間房門口,回身對倆人道“進去吧。”他臉上此時再沒有原來的半點恭敬,反而看著許桂姐的臉說道“媽媽在里面等著呢,進去慢了小心可是一頓好打。”
“我兒子呢?”許母見他說話古怪,就是再傻也明白事情有些不對勁,驚慌失措的問道,一把把許桂姐拉到懷里,她雖然害怕,但在村里也是囂張慣了,并沒覺得這小廝敢對自己怎么樣,更何況許母十分堅信的認為自己兒子以后可是大老爺,也沒人敢對自己怎么樣。
“你兒子?”小廝哈哈笑道“你這婆子也真是好哄,我說是你兒子派來的你也相信!”
許母氣他騙了自己,揮手就朝小廝打了過去,卻被拿小廝一把抓住,扭著胳膊就是朝開著的屋門方向一推,哐當一聲就把屋門撞開了,許母哎呦一聲跌了進去。
許桂姐本就是欺軟怕硬的性格,見到如此也不敢上來幫忙,慌張的想進門去扶許母。卻見這時屋里出來個打扮的鮮艷,臉上厚厚脂粉的中年女人,她身后的一個大漢手里抓著小雞一樣抓著許母掙扎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