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小路,赤紅色的太陽在蒼穹下散發光與熱,照亮了周圍的天地。
在草木繁盛的地方,一點細微的聲音漸漸從前方傳來。
長長的隊伍在前方前進著,馬車的車輪與路邊的石子不時的碰撞,發出一聲聲碰撞的聲音,也令馬車不時的震蕩。
前方駕車的馬夫是個滿手老繭的中年男人,在發現馬車被石頭弄得震蕩之后,很是小心的向著馬車后面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害怕驚醒了身后的人。
在馬車后方,一個男孩靜靜的躺在金黃色的干草上,身上有好幾處開裂的傷口,雖然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上面還是有鮮血不斷流出來,將身下柔軟的干草沾染成一片紅色。
似乎是受到馬車震蕩的影響,男孩身上開裂的傷口被觸動,令男孩原本平靜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猙獰,似乎受到了極其強烈的痛苦。
“怎么了?”
后方傳來馬匹低嘯的聲音,還有一個大漢低沉的嗓音。
一旁護送著隊伍的一個騎士看見馬車停下,騎著馬走來向馬夫質詢。
“大人,馬車的車軸似乎壞掉了,需要一點時間來修理。”
馬夫一臉難色,看著身前的騎士,低沉的說道。
聽著這話,騎士的眉頭一下子皺下去:“真是麻煩。”
此時剛好已經到了中午,這個騎士抬頭看了看天空,感受著此時那灼熱的氣溫還有周圍隱隱傳來的疲憊喘息聲,最終還是下令讓隊伍暫時停下,在一個陰涼的地帶暫時休息,同時用餐。
命令下達,周圍同行的戰士紛紛露出興奮的表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個地方休息一會。
不過,哪怕心中迫不及待,但是他們的警惕卻始終沒有降低。在停留下來之后特意派出了幾位騎士去探索周圍,以排除掉周圍的一些危險與陷阱。
但經過之前馬車的那一次碰撞,此時馬車上的人已經開始醒過來了。
在身上的痛覺刺激下,陳銘漸漸睜開眼。
疲憊!痛苦!難受!
意志清醒之后,身體上的痛苦與疲憊清晰的傳達到了陳銘的腦海之中,令他的意志一下子清醒,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在哪里?”
感受著身上的疲憊與痛苦,還有各處傷口上傳達而來的熾熱感,陳銘的心中升起了這個疑惑,而后大量的記憶開始涌入腦海,將他此時的想法徹底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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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墨軒
衍墨軒
衍墨軒
這是一個名為阿帝爾的十三歲少年一生的記憶。
在記憶中,阿帝爾出生于一個普通的男爵家庭,是一個具有領地的實封男爵的唯一繼承者。因為自小就表現出良好的騎士天賦,所以在兩三年前就被送到了阿帝爾父親的同族,波里亞伯爵的城堡中經受訓練。
在這一片地區,波里亞伯爵是絕對的統屬者。而身為這位波里亞伯爵的同族,阿帝爾的父親自然會向著這位伯爵積極靠攏,因此在很早的時候就將阿帝爾這位繼承者派到對方的城堡中去,一方面經受著更好的訓練與教育,另一方面也是表示自己的忠誠。
在前段時間,北邊零散的獸人部落突然南下侵擾亞里厄王國的領土,作為北邊領主的統領者,波里亞領主派出軍隊與周圍領主一同抵御獸人入侵,十三歲的阿帝爾隨著軍隊一起出征,結果在戰斗中沖的太前,被數個獸人勇士圍攻擊傷,最后一命嗚呼,被陳銘占據了這個身體。
記憶到了這里,腦海之中不時傳來的疲憊感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熾熱過后浮現的清涼感,令飽受折磨的陳銘意志清醒了起來。
“果然,又穿越了。”
感受著腦海中一段段涌現的記憶,還有身軀上各處傷口不斷傳來的劇烈痛苦,陳銘勉強抬起了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臉龐上有凝聚的東西黏在上面,阿帝爾用力一抹,發現全是干涸凝固的血液,從右耳處不斷向下,一直到下巴,弄得他很不舒服。
不止是臉上,還有他的胸口,左手臂,以及右大腿上,都有著好幾道大傷口,散發著劇烈的痛覺。血液幾乎弄得全身都是,也沒有得到任何清洗。
這種發現,令他一驚,本能的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只能用還算完好的右手扶著馬車邊緣,勉強在馬車上坐起來。
“該死···這個世界是怎么了,竟然連十三歲的孩子都要上戰場,和那些看上去就不是普通人能搞的獸人打仗。”
他似乎是這個隊伍的領隊,此時看著陳銘那蒼白的臉色,還有略微開裂的傷口,連忙指揮著其他幾個人過去,將陳銘小心的扶起,而后攙扶著向下走來。
這里的人要么是一些戰士,要么就是一些馬夫,自然都不是什么細膩溫柔的人物,一個個動手粗手粗腳,令陳銘身上的傷口一下子牽動。
“嘶···”
感受著身上猛的傳來的抽痛,陳銘猛的倒吸一口涼氣,原本因為疲憊與失血過多導致有些低迷的意識一下子再次清醒起來。
他勉強抬頭,借著其他人的攙扶勉強站起,看了看周圍。
周圍有好幾輛馬車,此時都靜靜的停在一旁的樹蔭下,避免被太陽直射。
在這些馬車后面,一個個仿佛尸體一樣的人影靜靜躺在上面,每一個身上都帶著大量的鮮血,沒有絲毫動靜,看上去很恐怖。
在這些人影之中,陳銘還從阿帝爾的記憶中認出了幾個人,不是與他一樣的貴族子弟,就是一些年輕的見習騎士。都是些雖然算不上什么重要,但卻都不算是尋常普通人的人物。
看著這樣的情況,陳銘心中隱隱有明悟。
這個隊伍的任務,估計就是將像他這樣身份不算太低,又在戰場上受到重傷的人物運回去。
陳銘還觀察到,周圍的馬車除了他那一輛之外,基本都是一輛車上載著好幾個傷員。
這也是個好消息,至少也從側面說明了他在這群人里的地位,應該算是頂尖那一批的。
“阿帝爾,以后,我就叫這個名字吧。”
入鄉隨俗,陳銘在心中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然后下了這個決定。
前面,幾個戰士從馬車上拿下了一些干糧,在簡單切割過后直接遞給了阿帝爾。
這些干糧又硬又難吃,味道像是腐爛的肉一樣難吃。因為之前是放在運送傷員的馬車上,上面還沾染著那些重傷者的鮮血,看得阿帝爾臉色有些不好看。
在阿帝爾對面,似乎看見了阿帝爾的難色,之前那位領隊對著亞帝斯解釋著說:“現在還是打仗的時候,不適合點火,等過了這一段路程就好了。”
阿帝爾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抓著手上的干糧,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理解的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的野外環境太過危險,不但有各種危險的野獸充斥,還有各種盜賊劫匪在野外肆虐,更不用說現在還是戰爭期間,野外說不定會有零散的獸人部隊游蕩。貿然點火,形成的濃煙很可能會將這些危險吸引過來,給這個隊伍造成不必要的危險。
想明白這些,為了身上的傷勢和體力快點恢復,阿帝爾強行按捺著心里的惡心,將手中那塊沾著干涸血跡的干糧吃了下去。
原地,一行隊伍在樹蔭下靜靜休息了一會,等到外邊的太陽看上去略微小了一些后,隨著那位盤著頭發的領隊一聲令下,阿帝爾再次艱難的坐上了滿是異味的馬車,伴隨著一路的顛簸,看著道路上的風景不斷向后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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