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彪徹底怒了。
他是一個放高利貸的。
他是長期混跡黑暗地帶。
他也確實沒少敢殺人放火的事情。
可他對父親任龍是非常愛戴尊敬的,從小就是任龍拉扯他長大,父子倆一步步將黑衣社發展到今天,作為任龍的獨生兒子,說他是大孝子也不為過,豈能容忍這個小子如此詛咒自己的老爸?
“別急,先問你幾個問題,若是有哪里說錯,彪哥你在對我發飆也不遲。”項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就開口問:“你是否時常感覺到筋肉疲軟麻痹,元力流動滯澀,胸腹隱痛沉悶,太陽穴有錐刺感,腦中有小蟲啃食之感?”
任彪憤怒的表情一下呆滯住了。
項云用很可憐的目光看著他:“你身上還有很多難言之隱,你看你動不動就威脅把人送進妓館賣肉賣屁股的,可你自己至少五年沒逛過妓館了吧,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大男人,特別是你們這幫刀鋒舔血的家伙,不去逛妓館是不是有點奇怪,你覺得是什么原因導致的呢?”
任彪臉色大變像被雷劈一樣。
他怎么會知道?他怎么會知道?他怎么會知道這個秘密。
白燕就在項云旁邊,所以清楚聽到這句話,立刻向任彪投去狐疑的目光。這位小有名氣的光頭彪、彪哥,如今已經三十多歲,別說是孩子,連老婆都沒,該不會……
“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
任彪頓時急了,慌忙大聲喊起來,卻是拼命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不要看這位光頭莽漢龍精虎猛壯碩異常,其實早在五年前他就發現自己徹底失去男人的能力,小兄弟莫名其妙變成一條產生不了任何反應的死蛇,為此可沒有少看醫生或吃補藥。
所以盡管開口閉口就要把別人送帶妓館賣屁股,其實他自己整整五年沒有去過妓館,為此可謂是非常的自卑并且懊惱,而他又是任家三代單傳,這是要斷子絕孫的節奏啊。
可這件事是中的,哪怕身邊的弟兄都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家伙能一眼看出來?莫非他是一位神醫不成?
這事不能傳出去,否則彪哥還怎么在江湖上混!
非但自己會抬不起頭,就算是任龍也會受人恥笑,而且任家未來無人接班,難保下面的人不會生事。
任彪冷汗直冒,“你還知道什么?”
“你們父子八年前探索一座遺跡時不慎中毒,后來僥幸撿回一條小命,又經過名醫救治調理,所以以為所中之毒已經排盡,殊不知真正的致命隱患已經在身體里埋下了。”
任彪呼吸變得急促,他在二十四歲時確實與老爹探索過一座遺跡,也確實不慎觸發遺跡里的某一個陷阱不慎身中劇毒,辛虧及時治療才排除毒素。雖然那次行動十分危險,但是收獲也是很不錯的,所以回來以后也就沒太細究。
現在仔細想想自己與老爸的身體,不就是在八年前開始陸續出現問題的么?難道說現在自己所遭受的病癥,全部都是那次冒險留下的后遺癥?
那么不僅是自己,就連老爸也……
“你們所中為苗疆三眼鬼母蠱,這是一種非常惡毒且罕見的靈蠱,分母蠱和子蠱兩種,其中母蠱不僅能吞噬精血氣髓,還會在身邊親近之人身上布下子蠱。”項云說到這又看了一眼任彪:“你體內的三眼鬼蠱是一只子蠱,它已經有八年火候,說明在探索遺跡之時,你們父子就中了蠱術。”
“那我爹他……”
任彪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來。
他才想起自己父親八年前鼎盛時期,半只腳都已經踏進天脈修為,可這幾年不知道為什么每曠日下,非但沒能成功的突破反而倒退的厲害,如今雖然依然保留著六脈修為,卻已經重病纏身甚至臥床不起。
“三眼鬼蠱的子蠱長時間遠離母蠱就會陷入休眠狀態,你體內的蠱蟲依然保持著活躍與活性,只能說明與母蠱的聯系從來就沒有中斷過,三眼鬼蠱的母蠱此時此刻一定就在你父親任龍身上,所以恕我直言,他時日無多。”
任彪冷汗在嘩嘩流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怎么,不信?三眼鬼母能力比三眼鬼子強出數倍,普通人經受八年的蠶食早就一命嗚呼,不過你父親的修為大概確實不弱,所以才能扛到今天還沒四,只是想必飽受厭食、失眠、頭痛之類的折磨,如今早就油盡燈枯時日無多了吧。”
任彪渾身顫抖了起來。
恐懼,強烈的恐懼,從心底彌漫出來。
他光頭彪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這不僅僅是對這種歹毒詛咒的恐懼,更有對眼前之人的恐懼。
他覺得自己好像根本沒有秘密,所有發生在身上或身邊的事情,無論是自己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對方都一清二楚,細節都一模一樣,竟分毫不差!
任龍幾年來食欲與水面極差,只能依靠安神藥物勉強睡眠不到兩個時辰,而且經常會感到頭痛欲裂,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哦,對了,順便再提醒一句。”
“三眼鬼母會不斷生產子蠱,只要與任龍關系比較近的,百分之百會中鏢,其中以妻子以及親人為先。八年時間足夠母蠱對所有黑衣社高層施加蠱降,只要中了這蠱術,短時間內沒有反應,卻會隨著時間推移出現各種癥狀,普通醫家手段幾乎沒有救治可能。任龍一旦人死燈滅,你們也性命難保。”
項云對羅崢做了個手勢。
“羅哥,放了他吧,他未來的時間,將會生不如死。”
羅崢一聲不吭放開任彪,光頭彪哪里還敢囂張,先是愣了幾秒以后,當看見項云準備離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等等!請先生救我!”
他這些年飽受怪病折磨,連續五年沒有碰過女人,每次兄弟去逛窯子的時候,都不得不找各種各樣的借口離開,這已經成為自己難以啟齒的事情。讓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事比想象中還嚴重,甚至關系到整個團伙,以及父親的生命。
“救你?憑什么?”
任彪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他剛剛非但叫手下去抓這位先生,還揚言要送他去妓館里賣屁股。
哪怕心胸再怎么開闊的人,也不可能當做完全沒發生過吧,這絕對是高人中的高人?
任彪母親四年前就死了,他的叔叔一年前死了,全都是受盡折磨精血衰亡而暴斃,就連揚州市最有名的名醫都診斷不出原因,現在仔細想想一定就是受了這歹毒蠱術詛咒的影響。
現在不僅是任龍任彪、其他黑衣社高層都有不同程度癥狀,如果放任下去必死無疑,眼前此人與自己接觸不到幾分鐘,就已經把病癥看的一清二楚,如此眼力如此洞察,說他不是高人都不信。
這樣的人沒點傲氣怎么可能?
任彪注意到項云的用詞,他說的是憑什么救你,而不是我救不了你。這說明這位高人肯定是有辦法的,而這很有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別光他,讓他自生自滅,我們還是走吧!”
任彪企圖上去追趕,可渾身都淤青發黑,從頭到腳猶如石化,尸毒造成影響顯然還沒有消失,他短時間內就像石頭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幾人從眼前離去。
“先生留步!先生請留步!”
“別走!條件隨你開!求你救我!”
“我向你道歉,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
“你要什么?我們有錢,我們有美女,你要什么都行!”
項云面對任彪的連聲哀求連頭也不回,直接帶著羅崢以及白燕走出這條街道,而任彪氣急攻心,一口黑血吐出來,當場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