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解石工人,用手持電動打磨機對3988號進行全面打磨,去皮,嗚嗚聲中,石屑紛飛,火花四濺。
“老板,要不要切去這幾塊?”因為去皮已經基本完成,澆過水,用小巧的玉石專用手電筒照過后,有三部分區域明顯品質不好,種水不老之外,還裂得不成樣子,工人于是請示張總道。
張總和馬總吳總都急切地上前,用小手電照了起來,臉色輕松,因為去掉不好的區域,剩下的體量也足夠一百八十公斤。
吳總微微一笑,朝張總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都切掉,不好的統統切掉。”張總爽朗道。
切割機尖銳的聲音響起,實在刺耳,但圍觀人群置之度外,渾然不覺,不時交頭接耳,評論著這塊標王的品質,關注它最后給世人展示的面貌。
伍樊站在人群的外圍,并不十分關心開石,和程秋蕓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以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因為一個億的賭局,都快發瘋了,上次在小型古董拍賣會是五百萬賭局,已經夠叫人擔驚受怕了,這次可是一個億。
上官俊才和洪會長周老板他們,都是神色緊張,一個億可不是小數,雖然他們各自擁有的珠寶公司規模大,實力強,但這筆錢可是自己掏腰包,不能算在公司賬上。
“老板,要不要切去這幾塊?”工人完成了切除工作,澆過水,又用小手電照過,再次請示張總道。
張總有一點不耐煩,和馬總吳總上去再次確認,但結果和前面一樣,都要點頭切除。
等到工人第三次請示的時候,張總已是面色鐵青,看到要切除的部分,確實裂得不成樣子,毫無價值,唯有點頭,隨后站在一邊,看著工人啟動切割機,不許工人出現偏差。
這個時候,整塊紫羅蘭翡翠玉石的體量,就在一百來公斤上下,能不能夠大賺一筆,就看切除后的結果。
幾刀一下去,翡翠玉石剩下七八十公斤,現場的人群都騷動起來,議論紛紛。
他們其中許多人都是在翡翠玉石行業浸淫多年的老行尊,該出多少料能夠回本,多少料能夠賺多少,可謂是門兒清。
張總的臉色漸漸有一點綠了,幾人緊張地圍著紫羅蘭玉石,蹲下來商議。
“張波,你不要不肯切,用廢料來充數啊!”上官俊才此時臉上綻放出芙蓉花一般的笑容,開口擠兌道。
“放心吧,才哥,張總在我們光州翡翠珠寶界,那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絕不會耍賴,做下三濫的事。”洪會長則不無揶揄道。
伍樊聽到,心知紫羅蘭已接近展露真容,拉著程秋蕓溫熱的小手,從外圍擠開人群,到了前面,湊過去看了一眼紫羅蘭玉石。
“繼續切吧,還早著呢。”伍樊貌似公允的話,引來了張總馬總的白眼。
程秋蕓神色緊張,她熱切地望一眼伍樊的臉龐,想起他過往的種種神奇,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學霸出身的程秋蕓,此刻腦海中浮現的是這樣的詞匯。
“上官大少,你用不著拿話來大我,我張波今日就是輸光身家,也是一條漢子。”張總走出開石區,斜了上官俊才一眼道。
切石繼續,玉石上已經畫了線,彎彎曲曲,張總他們已經大方不起來,到了考校開石師傅的水平的時候。
這一次切下來,紫羅蘭玉石只剩下了五十來公斤,滿打滿算,全部制作的首飾看,都已經是虧本,而且是虧大本。
但如果在賭局上贏回來,還能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損失不算太大。
幾名開石師傅,臉色都不好看,因為開垮,就得不到紅包,他們的損失也大,何況開垮不是開漲,霉氣也多了一點,下次別人不找自己開石了。
整塊玉石澆上了水,一名師傅仔細地抹去了水珠,將紫羅蘭玉石放在一張黑色打磨紙上,用小手電照射。
透射的距離,多了幾分,這名師傅臉上有一絲激動,因為有一塊較大的區域,完全沒有裂紋,是高品質的冰種紫羅蘭,惹人喜愛。
紫色光芒濃烈,美麗得沒有話說。
可就是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區域,還是廢料,這位師傅不由自主,雙手捧著玉石,走到切割機邊準備繼續切割。
“你作死啊!”張總大喝一聲,沖上前去,一把奪過了玉石,令那位師傅錯愕不已。
能夠開出冰種紫羅蘭,是值得高興的事,這位主人脾氣這么差,怎么做人的?
另外三個開石師傅,都一臉怒氣,冷冷地盯著張總,即便是大老板,也不帶這么欺負人。
“拿稱來,拿稱來。”吳總呼喚一名工作人員。
“五十公斤,剛剛好!”馬總開啟了電子稱,等張總小心翼翼,吃力地將紫羅蘭玉石放在了電子稱上面,立即報出了重量。
張總和馬總,吳總,還有楊老板,都立即望向上官俊才和洪會長他們,等待他們過來看稱。
周老板一臉嚴肅,指著三分之一的廢料區域道:“你們要是在這一塊做出一只紫羅蘭蛋面,我將整塊玉石吃下去,好不好?”
“哈哈哈哈——”上官俊才和洪會長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周老板出身于珠寶世家,由他掌控的珠寶公司在國際上赫赫有名,可謂是一言
九鼎,在張總這種暴發戶眼里,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張總,我贊同周老板的意見,如果連一顆小小的蛋面都做不出,你們就吃下這塊紫羅蘭。”伍樊譏誚道。
蛋面最多和鴿子蛋一般大小,是用來鑲嵌成蛋面戒指,正因為小,必須是毫無瑕疵,不能出現裂紋,否則就大煞風景。
張總他們四人的臉色,都漸漸變成了豬肝色,想要爭辯,卻無從說起。
瞥了伍樊一眼,目光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惡毒之色,張總終于艱難地開口:“我認栽,輸了給你們。”
侍pín同步傳到了網上,名仕珠寶公司雖然被人不斷提起,但成為了笑柄。
取出的好料,最多三十公斤,連280萬歐元的底價都賣不到,那是真正的血本無歸。公證過的要約要求立即兌現,張總四人即使萬般不情愿,也不得不通過網絡各付出了一個億。
“我來看看!”程秋蕓聽見伍樊手中的手機傳出叮的一聲,收到了短信,伍樊看過了,趕緊搶過去看,果然是銀行賬戶到賬一億的信息,她登時樂開了花。
今日收獲巨大,夜晚,上官俊才大擺宴席,眾人歡聲笑語,洪會長和周老板至此對伍樊是拜服得五體投地。
“當時在洗手間,伍兄弟是故意引那個緬甸人過去,強要我以四千八百萬投標的吧?”上官俊才回憶當時的情景,仍然難以置信,伍樊隨手設下了一個局。
“張總找了緬甸人做內應,他知道所有人的投標額,還想坑我,要我參加一個億的賭局,你們說,我能饒過他嗎?”伍樊淡然一笑道。
喪彪和蝎子聽到這里,都面露駭然之色,可以想象,當時伍樊大膽要上官俊才投標,萬一張總不跟投呢?其中的兇險,比他們過去和其他黑道組織火并,還要可怕,這是腳趾頭都想得出來的。
“要是張總不投標,豈不是害了才哥嗎?伍樊你也真是大膽。”程秋蕓早已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一臉后怕道。
“程博士,伍老大確實是藝高人膽大,不過也確實兇險了一點。”喪彪道。
喪彪當然不知道伍樊還有后招,如果張總不跟投,他可以對投標箱釋放出真氣,神不知鬼不覺,輕而易舉地做一點手腳。
“我周某的家族,是在香港起家,經營翡翠首飾歷經幾代人,但像伍先生這樣的奇才,可以說,從沒有見過一個。”頭發花白的周老板望向伍樊的眼神,都是欽佩不已。
“這個要感謝瑪素,她跟我說,那個瘦高個青年,并不是華夏人,她聽見了他和工作人員用緬語說話,所以我就知曉了他們的布局,將計就計。”伍樊伸手指向瑪素道。
瑪素聽見自己立下了奇功,靦腆一笑,低頭吃菜。眾人都紛紛夸她機靈,問她讀到了初中幾年級,瑪素只是搖頭,說小學都沒有畢業。
“放心吧,去到光州,我會疏通關系,讓你繼續讀書。”伍樊道。
“伍兄弟,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買到貨,明日你得繼續幫忙。”上官俊才道,洪會長和周老板也這么說。
“你們放心,明日我幫你們挑一些好的,另外,既然白白賺了一個億,我也想要買一點。公盤上買的,是走物流吧?”伍樊道。
“那當然,否則我們坐飛機來,也帶不了回去。”上官俊才道。
吃飽飲足,見時候還早,伍樊帶上瑪素,喪彪,蝎子和程秋蕓,去到一個地點,找到吳邦達介紹的一個人,希望bànlǐ一下瑪素的出境證件。
在緬甸,只要有錢,一切都好辦。那人開了價,伍樊給了一半的定金,說好明日下午來取,還保證證件是真的。
幾人在河邊欣賞曼德勒的夜景,瑪素變得開朗活潑起來,人逢喜事精神爽,能夠跟隨伍樊去傳說中美麗富饒的華夏,她的一顆心充滿了希望。
“蕓姐姐,樊哥哥,我真想飛呀!”瑪素笑得開懷,這大約是她一輩子最喜悅的時刻。
第二日早上九點,伍樊如約和上官俊才等人會合,繼續在公盤展覽區選貨投標。上官俊才完全信任伍樊,他說投哪件就哪件。伍樊以前說他有一個朋友經驗豐富,從事翡翠原石的收購,上官俊才是不相信的。
昨夜,上官俊才都沒有問伍樊,為什么敢于和張總他們對賭起出五十公斤好料,他心中已經認定,伍樊是一個神奇的翡翠賭石大師。
既然伍樊要假托他的高端翡翠渠道,是因為有一位朋友,上官俊才也不打算揭破,伍樊是搖錢樹,這最好不要被外人知曉。
“伍兄弟,你又來買石?昨日你們可是大殺四方,將張波張總整慘了。哈哈,佩服,太讓李某佩服了。”李老板踱步過來,謙恭道。
“伍小友,你的能耐確實是無人能及,蔡某以前多有得罪了,回到光州,還請伍小友賞光,我請大家飲酒。”蔡師傅見到伍樊,早已沒有了嶺南第一鑒定師的傲氣了。
“就是就是,李某還經營幾家山莊度假村,這是貴賓卡,還請伍兄弟收下。”李老板為了巴結伍樊,可以說是下血本了,這張黑色貴賓卡,消費了是不用買單的。
洪會長一把將李老板手上的黑金卡抓過去,不滿道:“李老板,為什么你對我就那么小氣,不肯給我一張?傳說你的黑金卡在你開辦的度假村,任由消費,小妹服侍了都不用給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