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了。”
剛剛出去接人的許清朗推開門說道。
鶯鶯從床邊站起來,對走進來的小男孩和黑小妞點點頭,然后繼續坐下來,照看著自家老板。
將近兩天的時間過去了,
老板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身體沒動靜,
靈魂也感應不到絲毫,
好在,
還有一個唯一的希望,
就是此時還深插在老板心臟位置的那支鋼筆。
這支筆,
不會無聊到故意跑那里待著的吧?
肯定是有原因有目的有作用的吧?
否則它就真的是個煞筆了。
小男孩靠在墻壁上,看著躺在床上的這塊人形黑炭,表情,依舊淡淡的。
其實,
他是不怎么想來的,
這段時間里,書屋里要自己陪睡的那個男人也來云南了,
書屋又在裝修,
他干脆找老道要求幫忙,讓自己借住到了王軻家。
美名其曰:方便學習!
每天和小蘿莉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飯,
正是最青梅竹馬樂不思蜀的時候,
結果忽然一通電話,就要拋棄溫柔鄉來這里。
但看看床上的老板,
還真不好意思再表露出不滿的情緒來。
聳了聳肩,
有些心酸啊,
那位自己的老祖宗,如果沒沉睡的話,
自己這位老板,
應該不至于這般凄慘吧?
具體的事情,他知道得還不多,畢竟事發突然,安律師只是直接讓他們過來,也沒做過多的交流。
若是小男孩知道自家老板是被天雷波及到才變成這樣子的話,
肯定都得直接豎起大拇指喊:66666了。
身為僵尸,
在之前的幾百年存在時光里,
害怕被雷劈,
幾乎是他的生活常態。
還是自家老板牛叉,
雷劈都沒劈被劈干凈。
黑小妞則是黑著一張臉,
她的臉本就黑,
眼下,
更黑了。
一來,她人過來了,但死侍還在家里種著,天知道那個不靠譜的老道能不能按照她的吩咐把死侍照看好。
二來,
這個王八蛋都碳化成這樣了,
老娘的尸毒,誰給自己解?
他要是再過半個月不醒來,
老娘也得毒發身亡!
兒豁!
難道他們喊老娘來是要老娘給他陪葬的么?
“你給律師打個電話,他說讓你到了后直接去找他。”
許清朗想起了安律師之前的吩咐,對小男孩說道。
小男孩點點頭,他又不通醫術,而且,眼下老板的狀況,哪怕送再好的醫院請再優秀的醫生也沒用,點點頭,拿著手機走出門去。
有事兒忙就好,他也不想無所事事,否則又得繼續承受相思之苦。
黑小妞則是有些不解地轉了轉頭,
她能看出來鶯鶯心情很不好,
這時候她可不敢去撩撥鶯鶯,萬一這僵尸發飆了可是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的。
一個女人,
在自己男人變成人形黑炭之后,
你還能期待她有什么好脾氣?
她只能鼓著嘴對許清朗問道:
“我呢?叫我來有什么事兒?”
許清朗皺了皺眉,
他在猶豫要不要把安律師之前的打算給黑小妞說,
要不讓她提前開塊田澆點大糞準備一下?
想想,還是算了,反正老板現在已經這樣了,估摸著除非那支鋼筆自己出問題,否則老板的狀況應該不會再比現在更壞,那就等等吧。
等安律師回來再做考慮。
“你不急,先待在這兒。”
許清朗敷衍道。
“待著?”
黑小妞愣了一下,
然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周澤,
其實,
周澤不光身體焦黑一片,
還能發現其身上的殘缺,
她馬上瞪大了眼睛,
而后,
居然又迅速露出了激動無比的神情,
近乎雀躍道:
“你們,想讓我把他種下去?”
黑小妞目露期待,
躍躍欲試!
她種過很多菜,種過彼岸花,還種過自己的婆婆,但她還沒種過僵尸!
而且,
她是親身經歷過徐州那一夜的,
所以明白這頭僵尸的品級,
到底有多恐怖!
空門之后的那句“抱歉,走錯門了”可是至今還在耳畔回響著吶!
“再等等。”許清朗只能這樣敷衍著。
他本能地希望安律師那邊能有一些突破,讓事情產生些轉機。
他和周澤是朋友起步,
自然不愿意看著周澤頭上也變得和死侍一樣綠得發慌。
況且,死侍到底種出了什么結果還沒得到驗證,再看看這黑小妞一幅科學怪人的期待眼神,許清朗就本能地覺得有些不靠譜。
“好,我等!”
黑小妞很乖巧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在有機會種下一頭打僵尸的巨大誘惑面前,
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毒沒人去解也無所謂了。
對于種菜,對于土地,她確實有著一種異于常人的執念,興許,當初那位婆婆,就是因為看中這個才收下她的。
“咦!”
黑小妞看見了茶幾上的玻璃罐,發出了一聲驚呼,馬上拿在手中開始觀察著,而后,更是扭開了瓶蓋,用自己的手指沾了一點灰,又送到自己嘴里吮吸著。
許清朗剛轉過身就看到這一幕,
他沒覺得惡心,
甚至連面色都沒變一下,
只是走過來,
問道:
“味道怎么樣?”
若是安律師沒出去還在這里見到這一幕,估計嚇得以后都不敢吃許清朗做的飯了!
這人,有毛病啊!
“上好的肥料啊!”
黑小妞驚嘆道。
“我問你的是味道。”
“味道?白開水一樣的味道,你要是喜歡,可以往里面放點芥末。”
許清朗搖搖頭,在旁邊坐了下來。
“你們可真是貼心,這是給我提前準備的肥料吧?”
黑小妞看著許清朗問道。
看來,
她對這一款肥料很滿意,
而且,
她可不是什么純真少女,她是知道這里頭是什么的。
“算是吧。”
許清朗回答道。
“那我能不能省著點用?”黑小妞有些期盼地問道,“留一點,回去給死侍用用。”
她確實一直把死侍掛在心上,畢竟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是癡,死侍是傻,二人正好湊一對。
許清朗懶得搭理他了,
干脆閉上眼。
“話說,這些灰,看起來怎么有點眼熟啊?”
黑小妞有些好奇地繼續看著面前的骨灰。
許清朗笑了,
這個世界上,
真的有那種“化成灰也能認識你”的人啊,
可不是熟么?
許清朗可是清楚的,癩頭和尚和黑小妞,應該是認識的。
“是那個癩頭和尚的。”
具體的事兒,許清朗懶得做介紹了,畢竟癩頭和尚已經成灰了,老板也變成這樣子了。
“哇靠!不愧是和尚,這他娘的變成的灰都比普通人干凈得多,早知道這樣,老娘應該早點想辦法把他給火化當化肥用了。”
小男孩打車,到了醫院門口,等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就看見安律師從里面走了出來。
安律師見到小男孩后,
高興地直接上前,就差把人給抱起來親一口了!
娘咧,
老子能睡覺了!
“去哪里?”
小男孩直接問道,
他是沒有半點和自己枕邊人敘舊溫存的想法。
“去礦山。”
“好。”
小男孩沒問其他東西,他的行為方式也一直很干脆,讓自己干嘛,就干嘛吧,早點完事兒自己也就能早點回通城去。
上了一輛出租車,司機一聽要去礦山,馬上搖頭,畢竟太偏遠了。
安律師直接把司機給催眠了,司機這才渾渾噩噩地點頭開著車出發了,好在催眠狀態下并不影響司機開車技術的發揮。
將近一個小時后,出租車下了省道,拐入了下面的一個鎮上,又過了這個鎮子再往前開了一段有些顛簸泥濘的路,這才停了下來。
安律師下了車,活動著手腳,這條路到處都是坑,應該是常年被貨車壓出來的。
小男孩安靜地站在他身后,不發一言。
“喂,你把鼻子放靈敏點兒。”
小男孩微微皺眉。
“這里頭,有你的好東西。”
一直以來,對這個枕邊人,安律師心里還是有著不少虧欠的,總覺得他陪自己睡覺是一種損失和犧牲。
所以,安律師一直很想給他做一點補償,之前教他一些功法,這不算什么,僵尸本就不是靠這類玩意兒吃飯。
但那種綠色石頭,連老板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安律師篤定這對小男孩肯定也是有著極大好處的。
如果這次能找到多一些的話,
自己給小男孩也用一點。
當然了,那得是多很多很多了,因為不光老板要用,可能還得滿足那位醒來的劑量,這就很恐怖了。
但那位必須得想辦法給弄醒的,
這一點,
安律師還不至于因私廢公。
走進了礦場,
里頭靜悄悄的,安律師覺得可能是停工整頓了,畢竟這座礦場雖說沒有發生塌方事故,但忽然間好多個工人發瘋了,這可能比塌方更讓人覺得恐怖。
在礦場里轉了一圈,除了門衛室那邊有幾個人在那里看場子打牌喝酒以外,倒是沒再看見其他人。
安律師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問道:
“有沒有感覺?”
小男孩真的很莫名其妙,直接問道:
“什么感覺?”
“額……”安律師腦子里開始回憶老板和鶯鶯對那個玩意兒的描述,
補充問道:
“就是那種:
好嗨哦,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