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篇文章壓一壓。
這也簡單。
在部里邊一年時間,汪劍鳴也是一個精細之人,對幾位部領導的習慣也很了解。
謝部長這段時間身體不適,看東西就疏懶下來了。
如果把這篇文章壓在最后交到謝部長那里,估計等他這個速度看完,起碼要一周后,而那時候自己這邊也該修改好了,等到石部長先看到自己的東西,謝部長那邊審完再交到石部長那里去,就沒什么問題了。
這領導看東西就是要圖一個新意,只要石部長先看到自己的東西,有了興趣,自己在領導心目中確立了印象,南渡的那篇文章就無關緊要了。
倒是需要給樊文良那邊打個電話穩住他們。
有些風險,但是汪劍鳴覺得值得。
沙正陽自然不清楚自己辛辛苦苦總結提煉出來的經驗已經被汪劍鳴給下手掐住了,交給了樊文良,而且也經郭業山審過了,兩人都很滿意,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現在主要的心思都放在了酒廠經營上。
寧月嬋的歸來的確替他分擔了很大的壓力,對方帶著廠里的幾名銷售人員,主動的承擔起了前期對一些欠款的清理。
這本來是一個非常棘手的難事兒,誰都知道這活兒不好干,有些老賬已經拖了一兩年了,你現在要去找那些糖酒公司或者批發商把欠賬收回來,尤其是紅旗酒廠現在的狀況又是如此,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寧月嬋就主動扛起了這個擔子,而且這一周里,竟然就硬生生的去要回來六萬多欠款,連沙正陽都很驚訝對方是怎么做到的。
雖然銷售上幾個人都沒說,但是沙正陽也知道寧月嬋恐怕也不好受,從第二天臉色蒼白甚至還有些酒氣就能知道,多半是靠酒桌子上拼酒才把這六萬多塊錢給拼回來。
這也讓沙正陽越發感覺到壓力了,如果不能在老崔的演唱會這上邊得到突破,那么后續的許多事情就不好操作,而老崔那邊又是最不確定的。
哪怕在人面前胸脯拍得當當響,哪怕沙正陽再三分析覺得有把握說服老崔那邊,但是只要一天沒敲定,這種事情就不能打包票。
要聯系上老崔那邊也不簡單,但好在沙正陽這邊也不是沒有路子。
馮子材的二叔就是市文化局的辦公室主任,而老崔去年來漢都開演唱會時,也是經過了市文化局審批,就這層關系,時間間隔也還不久,估計找找人,馮子材的二叔還能夠聯系上老崔那邊,但也僅止于此。
具體怎么來運作,那就得沙正陽他們自己去跑了。
“你是說曹主任對我們鄉的經驗很感興趣?”郭業山難以壓抑住內心的喜悅,捧著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他努力的想要壓抑住自己的興奮情緒,把水杯放在桌上,但是又忍不住端了起來,他要用這種方式來平復自己的心境。
他不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人,但這事兒太重要了。
“憶傳統,做貢獻,做新時期合格黨員”這項專題活動,市里非常重視,市委黃書記聯系銀臺縣,縣委賀書記聯系西水鎮,縣里重點也放在西水,論理就沒南渡啥事兒,他郭業山再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吞下這口氣。
郭業山知道賀仲業很欣賞桑前衛,傳言年底縣委辦主任劉延之年齡到點之后回到人大去,桑前衛很有可能直接跨過副縣長這一級直接擔R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但郭業山有些不服氣。
他不認為南渡的工作就比西水那邊差。
曹清泰雖然不是縣長了,但是卻調回了市委辦擔任副主任,可以說權力變小了,但是位置卻很關鍵,簡而言之,可以通天的角色,可以隨時接觸到市委高層。
如果說他在負責這項工作,而又對南渡的經驗很認可,那就不一樣了。
如果繞K縣委這一層,南渡的經驗可以直入市委領導法眼,那對于他郭業山來說,那就是上天掉下來的餡餅了。
當然這肯定也有些問題,怎么來操作好這事兒,卻還要費些心思。
“嗯,我向曹主任介紹了一下情況,也重點提到了我們鎮上這方面的一些做法和經驗,他很認可,覺得有新意,共產黨員不但要自己發家致富,更重要的是主動來幫助鄉鄰實現共同富裕,這個主旨非常貼合當下的時代要求,所以他才和我說,要把這方面的經驗重點整理一下,可以讓縣委辦給市委辦那邊送一份過去,市委辦可能要采用,……”
郭業山的心思已經飛速的運轉起來了,通過縣委辦報是最正規的呈報方式,但是賀仲業選點西水,縣委辦和組織部恐怕都要用西水的經驗,劉延之那道關怕是有些難過。
若是縣委辦“順手牽羊”的把自己這邊的經驗“嫁接”到西水上去了,自己就成了替他人作嫁衣裳了,尤其是還是替桑前衛這個競爭對手作嫁衣裳,這是郭業山無法接受的。
“我知道了。”郭業山站起身來,在辦公室里踱步。
現在他對沙正陽的觀感已經徹底的扭轉了,不說這段時間沙正陽在鎮上的種種表現早已經逆轉了郭業山的看法,僅僅是現在曹清泰表現出來的這個態度,誰還會說他對沙正陽這個秘書不滿意?簡直就是笑話。
不滿意還能主動和沙正陽提用南渡的經驗材料?這分明就是提攜。
當然受益者固然有沙正陽,但是自己這個黨高官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只要自己名字能進入市委主要領導眼簾中,這就勝過任何表彰嘉獎。
“正陽,你覺得我們現在可以怎么做?”良久,郭業山才重新在辦公桌前站定,左手食指和中指叉開按在桌案上,沉穩的問道。
可以怎么做,而不是該怎么做,一個詞語的差異,大不一樣,這句話問得很有藝術。
要說該,那就只能如此,按照規矩來,鎮上的經驗介紹已經到了組織部,那么就只能按照程序走,等組織部層層上報,問題是這樣下來,還能凸顯南渡的工作成績么?
這肯定是郭業山不能接受的。
那就有另外一個詞了,可以,可以怎么做,這也意味著該怎么做,我當然會怎么做,但是我還可以用有另外的方式渠道,這是另外一個并行不悖的路徑。
在不影響按照程序推進的情況下,我們有沒有其他路徑可走?
當然有。
郭業山問出來這個問題,其實是對沙正陽的一個考驗,既是對沙正陽政治成熟度的考驗,也是對沙正陽態度的一個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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