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群藝館是咱們全市文化戰線上最重要最活躍的一枚棋子,每年市群藝館都要為全市各縣區各企事業單位進行數百上千人次的文藝人才培訓,包括舞蹈、曲藝等多種形式的文藝培訓,對全市城鎮農村文藝人才素質的提高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這一位是咱們市群藝館黨支部書記、館長于曉同志,……”
市文化局局長龔振強非常活躍,緊緊陪著林春鳴一旁,甚至把明永昌都擠到了一邊兒去。
之前王挺和呂彬奇都專程提前來踩點,要求市文化局的調研點必須要拿出最好的狀態,迎接市委林書記的調研考察,因為林書記對文化工作比之前想象的要重視得多,這也對明年全市文化這一塊工作經費撥款意義重大。
好在明永昌和龔振強也是老熟人兼老鄉了,私交不錯,兩人都是真陽人,所以明永昌也有意落在了后邊,和郭向陽走到了一起。
“秘書長,看樣子老龔很有底氣啊,我看王部長都插不上話啊。”郭向陽也知道明永昌和龔振強關系不錯,所以有意給龔振強一個機會。
“文化局也不容易,要等到一把手來調研考察一回,難,反正我當市委秘書長這一年多時間,好像就沒見主要領導來這邊走過。”明永昌淡淡的道:“林書記既然重視,老龔自然欣喜若狂了。”
“是啊,不過林書記真的這么重視文化工作?”郭向陽壓低聲音,“咱們宛州百廢待興,這文化工作可是只見投入不見效的活兒,別是林書記一時間來了興致,興趣過了,就拋在腦后了吧?”
“你擔心林書記是被正陽這小子吹昏了頭?”明永昌也覺得好笑,“沒那事兒,林書記哪是那么容易被人說動的,真要能說動,那也是他覺得的確在理,而且說動了,要讓林書記改弦易轍也不容易。”
“咱們宛州本來文化這一塊工作一直在全省都是佼佼者,但這幾年有些滯后了。”郭向陽搖搖頭,“財政不景氣,撥款不到位,所以這兩年也沒見幾個單位拿出像樣的成果出來,還是在沿用原來的那些老貨。”
“嗯,這也難免,你要排練新節目,要出去學習,要觀摩,要鉆研,要排練,要新的道具服裝,還得要人,哪有那么簡單?”
明永昌對文化這一塊工作也還是比較理解的,龔振強沒少在他面前叫苦喊窮,但他只是市委秘書長,不是書記市長,錢這方面他說不上話,只能愛莫能助。
林春鳴興致頗高,尤其是在聽到龔振強介紹市群藝館近年來的工作和成績時,也是聽得格外認真。
走進市群藝館的院子,雖然略顯老舊狹窄,但是院子卻古色古香,而且十分整潔,看上去很有條理,尤其是正對面的一個小戲臺,正有幾名京劇演員在排演,雖然也知道多半是因為自己要來調研而準備的,但林春鳴還是很高興。
雖然市群藝館和市京劇團、漢劇院、歌舞團、雜技團都屬于市文化局下邊直屬事業單位,但由于市群藝館不但對全市文藝工作有指導和培訓的職責,同時也還有否則全市文藝活動的組織職責,所以有些時候群藝館也要借用幾個團院的人員來幫忙培訓和指導。
當看到那個被自己斥之為“不三不四”的人出現在呂市長身旁,甚至還和呂市長談笑風生時,費璐震驚之余也有疑惑了,這家伙是干啥的?呂市長秘書?還是文化局新來的?不像啊。
尤其是看到宣傳部王部長和他一樣態度親密,甚至兩人還低垂著頭,肩挨著肩走到一邊去說小話時,她就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能和王部長和呂市長有這樣的姿態說話的,恐怕市文化局里只有龔局長能有這份殊榮,其他幾位副局長都未必能做到,這家伙是是啥來頭?
“梅館長,那個年輕小伙子是干啥的?”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跟隨著人群往里走的費璐緊走幾步,找到副館長梅貽生問道。
“哪個小伙子?”梅貽生茫然的看了前面一眼。
“就那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身旁那個。”費璐悄悄指了指斜前方的曲曉偉。
“那個女的?好像是市委辦的,我聽局里張主任喊她曲處長,但那個小伙子我就不認識了。”梅貽生也不認識。
沙正陽來的時間太短,除了市委市府一些要害部門的主要領導和消息靈通人士外,其他很多人都并不知道有沙正陽這樣一個人。
“不是局里新來的?”費璐問道。
“不是,局里的人我都認識,而且新分來的大學生能那種態度和王部長和呂市長說話?”梅貽生也看到了沙正陽站住腳步,和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明永昌說著話,“多半是市委辦的人吧?別是林書記秘書吧?不對啊,我聽張主任說,那個站在后邊兒的年輕人才是林書記秘書啊。”
費璐心里有些發慌,正準備躲一躲,突然看到對方轉過身來,看到了自己,那目光里似乎愣怔了一下,糟糕,他好像認出自己來了。
但愿對方只是一個普通辦事人員,費璐有些心慌的側過身子,站在梅貽生背后,想要避開對方的目光。
沙正陽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碰上這個女人。
對方顯然也認出了自己,而且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樣,這讓沙正陽也有些好笑。
見林春鳴對群藝館的工作很感興趣,龔振強也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樣一個機會,正賣力的帶著林春鳴一處一處的介紹著。
而文化局顯然也做足了準備,京劇演員的排演,雜技演員的訓練,還有正在籌備的國慶文藝匯演的節目研討,以及對歷史文化遺產的保護等等,龔振強也是信手拈來,娓娓而談。
想到貝一河還在為自己安排的工作熬更守夜的加班,沙正陽心里也有些感觸。
這幾天貝一河都在加班,而且還專門跑了兩個廠,晚上八九點鐘才回來,回來還得要加班準備資料,很辛苦。
貝一河對家務不太在行,也不像自己可以厚著臉皮去常磊姚莉家蹭飯,所以大多時候都在外邊打館子,吃得不好不說,而且還貴。
在和貝一河的接觸中,沙正陽也感覺到貝一河好像一直還對他這個前妻有些戀戀不舍,這從他平常的話語中就能感受得出來。
而且好像這女人雖然和貝一河離婚了兩年,但還沒有另外找男人,對女兒挺好,對貝一河的父母也還算孝順,所以這些優點在貝一河眼中就成了不可或缺的,之所以和他離婚,好像也和他自己有一定關系。
總而言之,沙正陽的感覺就是,貝一河把離婚的一切責任都攬在了他自己身上,而這個女人好像倒成了受害者一般,這讓沙正陽也是無語。
不過沙正陽也是過來人,前世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加上兩段失敗的婚姻讓他也明白這婚姻失敗很多時候還真說不清楚究竟是誰的原則誰的責任。
雖然對這個女人印象不是很好,但是考慮到貝一河的想法,沙正陽也還是想看看這女人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沙正陽腳步一動,呂彬奇就注意到了。
王挺和龔振強一左一右陪著林春鳴,連明永昌都只能站在后邊,呂彬奇跟著走了一段兒,也懶得再跟,反正也插不上話,龔振強也沒打算讓別人插話。
“正陽,你還是第一次來群藝館吧?咱們宛州這群藝館也有些年成了,康熙年間的老建筑了,這幢建筑保持得很好,破四舊的差點兒就給毀了,前幾年簡單翻修了一下,不敢大動。”呂彬奇還以為沙正陽是對這個院落建筑感興趣,笑著道。
看見呂彬奇跟著自己腳步動,沙正陽也只能陪著走,“嗯,是老建筑,要翻修的話,需要考慮到方方面面,既要保護,又要維持原汁原味,市群藝館并不適合這里,倒是可以考慮把博物館放在這里挺合適。”
“咦,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早就和振強說過,群藝館這種人來人往的單位,各種活動訓練排演,不適合這里,他就一攤手,拿錢來,他馬上就搬出去修新群藝館,沒修好之前租房辦公都行。”呂彬奇笑著拍了拍沙正陽的肩頭:“瞧瞧,咱們倆一個觀點啊。”
看見呂彬奇和沙正陽走到了后邊兒來,郭向陽也就跟著出來。
三人一動,市文化局副局長姬之稻連忙跟著過來。
“呂市長。”姬之稻小跑過來。
“老姬,市委辦沙主任認識吧?正陽,這是咱們市文化局姬局長,他在分管群眾文藝這一塊的工作。”呂彬奇也看到了梅貽生和他背后目光有些躲閃的費璐,“咦,這不是梅館長和小費么?好久不見了啊。”
“呂市長,您貴足難踏咱們群藝館,還是去年文藝匯演之前來過咱們群藝館吧?”梅貽生對呂彬奇還是比較熟的,笑著道:“去年你還說咱們群藝館該搬出去了,這一年過去了,咱們都還呆在在這里,說句不好聽點兒的話,就是演員排練的時候,換衣服都沒地方,大老爺們兒沒關系,但女演員就不方便了,小費,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