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的谷云東頭大如斗,汗出如漿。
看了一眼還仰趟在床上的女孩,瑩白如玉的大長腿斜掛在床沿上,藏藍色的裙袂遮住了膝蓋以上的部位,之前他還頗為風雅的想要好好享受一番,但現在他已經毫無興致了。
該怎么辦?對方是沙正陽,他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這一點,但是說譚興志被紀委和檢察院帶走了,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雖說他去嘉州玩了幾天,但之前也從未聽到過半點風聲。
不對,也不是沒有半點風聲。
志豪的表兄吳定義年前被市公安局的專案組抓獲就在譚周兩家內引起了一陣震動,而且吳定義并沒有關押在宛州,而是聽說關押在鄖州的某個區縣看守所里,這樣明顯的防范姿態讓人不得不心里發虛。
他拿起電話給家里打電話,但沒人接。
他又給周志豪打電話,周志豪沒有回宛州,還在漢都,接通了,對方幾句話就讓他心若死灰。
沙正陽說的是真的,譚興志被紀委和檢察院帶走了,而且周志豪也專門提醒他這段時間小心一些,別找事兒惹事兒。
可我特么已經找事兒惹事兒了哇。
把這個女孩子給沙正陽送回去?可如果送回去沙正陽仍然不依不饒怎么辦?想到周志豪的遭遇,谷云東不寒而栗。
經過了御珍苑的事情之后,周志豪都沒法在宛州呆了,不得不到外地去躲一段時間,哪怕不是他爸讓他出去,他也得出去,因為他在宛州顏面盡失,走到哪里都感覺到一種嘲笑的目光。
谷云東覺得自己有淪為周志豪第二的危險,周家究竟是哪里招惹了對方,怎么每次都能碰上這個妖孽?
他的兩個跟班以及帶來的兩個女人看見谷云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六神無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到最后谷云東覺得恐怕還是只能把這女人給送回去,否則真的不知道會出什么事情。
不過,晚了。
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人敲開了門。
他們效率極高,只用了十八分鐘就從市公安局趕到了中州國際酒店,這既得益于沙正陽提供的情況,也得益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內部有人知道谷云東在中州國際酒店有長包房,甚至知道具體房間號。
刑偵支隊支隊長肖壽安親自帶隊。
沒有等谷云東反應過來,幾個人已經被控制住了。
現場發現部分毒品,以及隨身攜帶的管制刀具和一柄仿制式手槍,三男二女中三男被以涉嫌非法制造和持有槍支、販毒刑事拘留,二女被取保候審,這都是后話了。
接到了肖壽安的電話告知,沙正陽終于松了一口氣。
避免了一場無法挽回的遺憾,因為肖壽安在電話里也說,根據那兩個女子交代,谷云東就是專門交代二人要想辦法把卿箬笠灌醉,這很顯然是有所預謀的。
把卿箬笠交到她那個閨蜜許茜手中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過了。
卿箬笠已經醒了酒,而且在市公安局里作了材料,想到自己的遭遇,卿箬笠仍然是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人性若斯,趙國良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設陷阱害自己。
當然,沙正陽也知道,趙國良在市公安局里的材料中矢口否認這一切,只說他是給卿箬笠和谷云東相互介紹男女處對象,這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吃飯喝酒,振振有詞,但是的確能把他自己給摘了出去。
這個家伙很狡猾,可能在做這種事情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后路,既讓對方承了情,但是有巧妙的規避了一切風險。
不過這種小蝦米,對于沙正陽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沙正陽回到市委里時,已經是深夜,凌晨快一點了。
林春鳴的辦公室仍然在亮著燈。
沙正陽是接到了蘇子晗的電話趕到了市委。
“子晗,林書記找我?呃,他心情怎么樣?”沙正陽自然知道找自己的原因,不過他并不怵。
“看不出來,不過你做的事情也沒啥錯,想必林書記也不會說啥。”
蘇子晗已經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秘書,無論是著裝還是形象,都在像一個標準型秘書轉變,唯有說話間還能保留著幾個月前在市公安局里的一點兒味道。
“除了林書記,還有誰在?”沙正陽感覺恐怕不會只有林春鳴一個人在。
“孟書記和明秘書長都在,馮市長、唐書記、葉部長都要馬上過來,鐘書記就在辦公室里,還沒有走,估計待會兒要開書記碰頭會。”蘇子晗猶豫了一下才道。
沙正陽一愣,那就不是今晚自己這件事情了,自己還有點兒自作多情了,他能想到會是什么事情,可如果這樣,明天一旦傳出了適合譚周兩家的事情,尤其是譚興志的事情,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會背鍋?
“那我這會兒過去,沒問題吧?”沙正陽詢問道:“不會打擾他們吧?”
“林書記只是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沒說其他,要不你還是先過去,孟書記和明秘書長應該也是在等其他幾位過來。”蘇子晗建議道。
沙正陽想了想也是,點點頭,“那我先過去了。”
林春鳴的辦公室和小會議室是近鄰的,這個小會議室平時也就是兼做他的大會客室,如果說一兩個人可以在他辦公室外的小會客室里接待,但如果超過三人,那就只能在小會議室里接待了。
像這種書記碰頭會涉及到五六個人,都只能在小會議室里。
沙正陽走到小會議室旁,門開著,但他還是先敲了敲門。
“進來。”林春鳴的精神還算不錯,聲音挺足,看樣子熬夜也沒有影響到。
“林書記,孟書記,秘書長。”沙正陽含笑進去打招呼。
“哼,你還真是挺會招事兒啊。”林春鳴沒好氣的道。
沙正陽撓了撓腦袋,有些尷尬,但這種事情要解釋也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解釋的清楚的,關鍵是領導也不想聽你解釋。
“林書記,我也是趕上了,誰愿意碰上這種事情啊,但遇上了,總不能熟視無睹吧?好歹最基本的正義良心還是要講吧?我起碼也是員。”
理直氣壯,只是不知道領導接不接受,或者說領導根本就不信。
“行了,你也別和我們貧嘴了,沒說你做的不對,只是覺得怎么每次都是你遇上,別人怎么就從未碰上?”林春鳴不耐煩的道:“你是市委辦副主任,要注意自己形象,……”
沙正陽忍不住辯解一句:“我不是了。”
林春鳴一窒,這才想到這家伙好像的確不是市委辦的人了,頓了一頓才道:“那你也還是市委政研室副主任!成天因為這些事情出名,你覺得是好是么?你以為現在是古代,你是行俠仗義的大俠?”
沙正陽不做聲了。
倒是孟子輝替沙正陽辯解了一句:“林書記,正陽也是路見不平,真要出了這種事情,也是對我們宛州形象的一個巨大損害,不知情的人恐怕就真的要以為我們宛州存在著這種欺男霸女的黑社會了。”
“子輝,現在這種情況,難道說就不算是涉黑涉惡的勢力團伙么?”林春鳴冷冷的道:“我就不明白了,宛州怎么好像就成了法外之地了,居然能夠在市區里發生這種事情,這些干部究竟對自己的家屬子女有沒有教育過,打過招呼?或者就是覺得自己是一方土地爺父母官,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的天下,沒有什么特權一說!”
林春鳴聽到了祁莊和薛向峰的匯報很生氣。
一個小小的市教育局組織人事處處長的兒子,周俊雄的外甥,就敢如此猖狂無忌,再聯想起前一次沙正陽在御珍苑出的事情,林春鳴就壓抑不住怒氣,這要換了市領導的子女,那不是得在大街上橫著走路?
林春鳴之前一直是對宛州社會治安狀況印象不錯的,但是這兩樁事情極大的破壞了他的印象。
當然這里邊也有一些特殊原因,都是和一些官員子女有關聯,這更讓素來對自己子女要求極為嚴格的林春鳴不能接受。
再加之譚興志在這個骨節眼兒上被紀委和檢察院拿下,而且經過一番突審之后,已經有了一些情況,孟子輝也就是來匯報。
所以林春鳴就覺得自己之前考慮的先通過發展經濟把宛州局面穩定下來,暫時不動人事這一塊是不是有些失策了。
對是否涉黑這個問題,孟子輝不好回答,但他能感覺得到林出名對徐守信工作的不滿意,甚至也有些不太信任。
“正陽,你先出去呆一會兒,我和子輝、永昌還有工作要研究,等會兒要開個書記碰頭會,你作記錄。”林春鳴擺擺手。
等到沙正陽退出之后,林春鳴才揉了揉太陽穴,“子輝,你繼續。”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譚興志已經交代了在吳定義一案中他的確是給當時龍陵縣公安局副局長王永能和于向凱打過招呼,王永能和時任龍陵縣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季強和城關派出所所長于向凱從中勾連,致使抓捕吳定義的工作遲遲未部署到位,進而故意放縱吳定義逃脫,這一點已經得到了印證,他本人也應供認不諱。”
孟子輝看了一眼自己的筆記本,頓了一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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