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陽區經濟技術開發區不一樣。
宛陽區經濟技術開發區是宛陽區自己的,自然可以在選擇區域位置的時候更合理一些。
而當初宛州經開區初建的時候是顧紅普擔任書記,本身就有些庸軟,在時任宛陽區委I書記陳秀清的強力抗爭下,所以就被“攆”到了西面緊鄰真陽那邊。
但從現在的格局來看,宛州經開區落戶在真陽和宛陽之間,其實更好,可以和真陽縣經開區融合起來,形成一個整體,更利于統籌協調,做大做強,可謂一飲一啄,皆有天定。
牟定之并非不懂經濟的干部,但是在商業局他算是局外人,現在入局,他就需要認真考慮如何了來扛起這份擔子了。
毫無疑問市高官林春鳴對宛陽的工作不太滿意,周俊雄被踢走,未嘗沒有這個原因在其中。
那么他牟定之在宛陽區長空缺好幾個月之后才上任,足見市委對這個人選的重視。
如果他牟定之在這個位置上不能有令人信服的表現,恐怕他以后的仕途就真的要被畫叉了。
“正陽你覺得我們宛陽經開區相較于市經開區更有優勢?”牟定之思考了一下問道。
“不能說所有都更有優勢,但是在某些方面的確更容易吸引外來資本和企業。”沙正陽道:“宛陽經開區我也去過幾次,基本條件還是不錯的,起碼距離主城區距離要近得多,另外附近的基礎設施也要更完善一些,但是下一步宛陽經開區要發展恐怕就要考慮拓展問題,否則會被未來城市的發展所限制。”
牟定之也是耳聰目明之人,對宛陽經開區的情況也有一定了解,點點頭:“當初規劃的時候的確沒有考慮這么長遠,現在看起來似乎有優勢,但是發展起來就會受制約,應該考慮可持續發展的問題。”
“牟區長,其實我個人建議,未必一定局限于一隅,目前宛陽經開區已經定型,規模受限,范圍不大,但是條件不錯,那么可以在產業選擇上作一個圈定,盡量精選,而也可以考慮另外選擇各方面條件能寬松的區域來作為新的園區發展考慮。”
沙正陽的建議讓牟定之也是眼睛一亮。
跳出這個窠臼,似乎一下子就寬廣許多,自己之前一直還在為經開區的發展苦惱,但是如果丟開現有的束縛,那么就簡單許多了。
“正陽,你這個建議很好,很有新意,嗯,我會和郭書記好好商量一下,你還有什么好的建議么?”牟定之也不客氣。
“嗯,牟區長,市委確定了主導產業,那么全市都需要一盤棋,在服從大局的前提下,我個人覺得也可以細分和優化產業結構,不要一窩蜂集中某個領域,而應該考慮協調共進,在關聯產業上進行拓展,……”
牟定之和沙正陽的談話讓雙方都覺得很有意義,一直到祝漢明那邊談話結束,二人都還有點兒意猶未盡。
起身的牟定之主動約沙正陽有時間在一起吃頓飯,多交流一下,沙正陽也愉快的接受了邀請。
林春鳴與沙正陽的談話時間很短,只有不到十分鐘,遠低于林春鳴和祝漢明與牟定之的談話,。
不過沙正陽也知道,該談的,早就談了,多談無益。
倒是馮士章和沙正陽的談話時間不短,持續了接近四十分鐘。
馮士章問得很細,直截了當的詢問沙正陽對真陽未來的發展有什么打算。
沙正陽也介紹了自己對真陽縣經開區與市經開區對接協同發展的構想,仍然要堅持以電子電器產業作為主導,同時要依托電子電器產業,大力發展關聯產業。
對這一點馮士章很贊同,但馮士章也提醒沙正陽,真陽縣也是百萬人口大縣,人口僅次于山都和宛陽兩個縣區,真陽的發展也相當不平衡。
真陽東面靠近市區這一塊的經濟發展明顯高于西面和北面丘區,如何解決農業人口的增收問題,也是橫亙在真陽縣委縣政府面前的一大考題。
說實話沙正陽還真沒意識到這一點。
他之前大部分心思都是放在了真陽縣經開區的發展上,認為只要全力打造好真陽縣經開區的產業經濟,就可以解決真陽的發展問題。
這一點從全縣構想上來說沒錯,要實現產業發展,主要還是要依靠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發展先行來實現,集聚產業,形成集群,做大做強。
但馮士章卻提醒他,不要忘記了真陽縣的百萬農業人口,其中起碼有二三十萬以上的剩余勞動力。
解決他們增收問題,也是真陽縣委縣政府義不容辭的責任。
能夠把他們吸附在本地就業,那才是真正做到了依托產業發展解決本地剩余勞動力就業增收的難題。
接下來和幾位領導的談話沙正陽雖然表面上都表現得很誠懇認真,但是內心卻有些心不在焉。
馮士章的提醒讓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僅僅是把GDP搞起來那么簡單,歸根結底還是要城鎮和農村居民的增收。
實現GDP的增長其實只是手段的綜合體現方式,歸根結底還是要通過各類群體的實質性收入增長才是真正的目的。
莫忘初心,沙正陽在走出市委大院的時候,在心中輕輕念叨了一句。
人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被外界的風景所誘惑,進而會忘記自己當初的誓言,這很正常。
但對沙正陽來說,這卻是不可接受的,因為他早就為自己確定了目標,如果僅僅是為風景而來,那么他可以尋找更好的。
“正陽,在哪里?”電話響起,清朗沉穩的聲音,沙正陽一直在等這個電話,也該來了,恰到好處。
“在家,等您電話召喚呢。”沙正陽很輕松的應答道。
“嗯,有車么?我在幽園,我讓人來接你。”袁成功的聲音還是那樣,不急不躁,但或許這不代表他的心態。
祝漢明走了,縣長升任縣委I書記,雖然是到丹鎮這個條件不算好的縣份,但畢竟是縣委I書記,而且情況不好,更容易出成績,這誰都知道。
“我自己過來吧。”沙正陽想了想,沒車,但還是自己過去更合適一些。
“好,那我等你。”那邊很果斷的掛了電話。
沙正陽想了想,還是給雷霆打了個電話,還好對方有空。
幽園在市北郊,處于宛陽到香城的省道路邊。
這是一座保留較好的清代大宅,類似于山西的喬家大院,當然規模不可能有那么大,也沒多大名氣,實際上這時候喬家大院也沒啥名氣,沒《大宅門》也就沒喬家大院的事兒。
幽園本是游家大院,游氏一族是本地望族,嘉慶年間一門兩舉人一進士,也到了極盛巔峰,后來在咸豐之后日漸沒落,清末衰敗下來,幾經天火,后在民國時期修繕,但在文革期間又遭毀壞。
前幾年有頭腦靈活者將其從當地村委會租賃下來,整修一新,辟為餐飲茶室雅居,倒也吸引了不少喜歡清靜的商務客人。
幽園交通不太方便,距離城中心還有五六公里,若斯沒有交通工具便是相當的不方便,所以這也使得這一處所在在尋常人那里聲名不彰,不過卻也瞞不過有心人。
在沙正陽看來,這其實大概就有點兒大宅餐飲的雛形味道,吃的就是環境,吃的就是品味。
車上沙正陽把自己到真陽任職的情況和雷霆說了。
雷霆很是詫異,不是詫異于沙正陽去真陽當縣長,而是詫異于沙正陽淡然的態度。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表現?欣喜若狂,還是壓抑住內心的興奮,故作矜持?”沙正陽吁了一口氣,“我不認為到真陽會有多輕松,但是我也不認為在真陽我就會迷失,找不到自己該走的路。”
“你一直很有主意,從來都是,看來到真陽你覺得是得其所哉?”雷霆瞄了一眼沙正陽,繼續提速,“當縣長了,就不需要我經常給你當司機了吧?”
“那可不一定,有些私密事情我還得要你幫我打掩護,萬一我要金屋藏嬌,或者權錢交易呢?”沙正陽開著玩笑。
“哼,你也該金屋藏嬌了,聽說縣處級以上干部如果未婚,恐怕再往上走就要受限了,哪怕你結了婚離婚,都比你沒有結過婚強,這里可不是國外。”雷霆居然對這方面也有了解,“但你打算和誰結婚?孫妍,還是那個嘉州姓顧的丫頭?感覺都不像。”
“為什么都不像?”沙正陽對這個話題很敏感。
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感情這方面的激情潛移默化的退化著,他自己都覺得危險,因為他發現自己這么久居然沒有夢到了孫妍,哪怕夢中意淫對象似乎孫妍都被移除了,這似乎預兆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