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都半導體設計制造和軟件產業應該是有相當基礎的,漢都電子科大實力雄厚,而且恰巧就位于西南面,緊鄰湖濱區不算遠,桑區有沒有考慮過在這一塊上推進合作發展呢?”沙正陽略加思索建議道。
前世中漢都的半導體設計和制造產業要到2002年以后才開始有起色,但是那個時候各地都已經開始意識到了半導體產業的巨大潛力以及對未來工業的推進作用,都在爭先恐后的發展半導體產業,深圳、上海、武漢、杭州、成都、嘉州、大連、南京、西安、無錫都在極力爭奪。
這也直接導致了資源的分散,漢都雖然在漢川省內一家獨大,但是面對武漢、成都、西安、南京、嘉州這些城市的競爭時,并沒有太大優勢,以至于漢都的半導體產業雖然也屬領先,但始終沒有能夠脫穎而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其實就是在戰略眼光上慢了一步,導致后續就一步慢步步慢。
湖濱區的條件很好,土地、水資源極具優勢,絕佳的森林植被和空氣環境,都是發展半導體產業所必備的條件,加上還有漢都電子科大、漢川大學、華西理工大學作為科研和人力資源的后盾,應該說發展半導體產業是得天獨厚的,關鍵在于你是否具備這個戰略眼光。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點非常關鍵,那就是半導體產業從目前來說看是人力成本相對高端的產業,但是放到二十年后,這個人力成本就未必了。
當國內一二線城市房價飆升暴漲的時候,前世中連華為都喊吃不消,不得不從深圳遷往東莞,由此可見房價對一個地方產業的影響力有多么大,可以說,除了金融、互聯網、房地產等服務行業還能在這些一線城市和二線頂端城市里穩得住,其他制造業都很難再堅持下去了。
漢都之所以能在前世中半導體產業能和武漢、成都、南京、杭州、嘉州這些城市并肩,很大程度就是因為漢都的房價一直在原來的二線也就是后來所謂的新一線城市中居于底部,哪怕到了2014年,全市主城區住宅均價都還沒有突破10000元,這極大的吸引了大量高端制造業落戶漢都。
只不過到了2015年以后,漢都房價也開始坐了火箭一樣開始飆升,連續三年以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漲幅高居全國榜首,主城區加上高新區和湖濱新區(湖濱區加上開發區)2017年均價迅速突破20000元。
這直接導致大量制造產業開始外遷,后來又不得不和其他新一線城市一樣來采取各種措施來吸引人才落戶,但歸根結底都還是一些治標不治本的手段。
在沙正陽看來除了居民缺乏必要的投資渠道,不得不采取以購買住房來實現資產保值的因素外,很大程度還是土地供應不足,當你地方政府總是把財政收入押注在土地出讓金上時,不可避免的就要走偏。
一個理性而具有長遠衡量打算的地方政府,應該清醒的認識到稅收才是一個地方財政的根基所在,而能夠帶來持續穩定稅收的首先還是第二產業,以及依附于第二產業發展起來的第三產業。
宛州如此,漢都亦是如此,至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都是這樣。
哪怕第三產業的比重可能會超過的第二產業,但是起碼在漢都,在宛州這樣的城市,失去了第二產業這塊基石,那么第三產業也將是空中樓閣,難以長久繁榮。
畢竟漢都不是燕京,不是上海,應該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那種一味想要發展第三產業以取代第二產業的想法,至少在漢都、宛州這些內陸城市都是不太科學和理性的。
“半導體設計制造和軟件產業?”桑前衛遲疑了一下,“軟件產業主要是依托高新區,這也是市委市政府確定的,半導體設計制造產業,這一塊好像湖濱區并沒有多少基礎啊。”
桑前衛對半導體產業不是很了解,但是沙正陽知道桑前衛是一個極其善于學習的人,只要他認為這一塊知識很重要,就會在很短時間里掌握了解。
前世中沙正陽對桑前衛的刻苦學習就印象極深,哪怕是快六十歲的人了,桑前衛仍然孜孜不倦的學習各種新知識,對于新興產業發展也是十分感興趣。
給沙正陽記憶特別深的就是一次在去拜會桑前衛時,桑前衛和他談到了區塊鏈和人工智能算法方面的內容,其對區塊鏈好人工智能算法的理解讓他都嘆為觀止。
關鍵是這個年齡的人還對這些新鮮知識如此認真刻苦的學習,就不能不說這是一個人成功的原因了。
“桑區,半導體產業是最典型的新興產業,隨著計算機產業的迅猛發展,尤其是互聯網產業的興起,半導體作為計算機通訊產業的糧食,其戰略地位將會日益凸顯,國家已經出臺了相關的戰略計劃來推進集成電路產業,我認為漢都應該抓住這個契機,把漢都打造成為內陸最重要的半導體制造基地,并以此為契機,推動漢都、宛州乃至整個漢都的廣義電子產業的發展,把漢川省打造成為內陸制造業大省強省。”
沙正陽這一番話讓桑前衛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好一陣后,桑前衛才抹了一把臉,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正陽,我好像只是湖濱區的常務副區長,不是漢川省的常務副省I長,而且好像就算是漢川省的常務副省I長,估計也沒法按照你所建議的那樣拍板這樣一個宏大的規劃。”
“我知道,您四年前還只是銀臺的一個鄉鎮黨委I書記呢,人生境遇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沙正陽俏皮的道。
沙正陽有印象,前世桑前衛走上仕途快速通道大概就是98年以后,從一個副處級到正廳級領導,也只用了十來年時間,而今世,沙正陽相信桑前衛已經站到了更高的起點上,那么未來走得更高又有什么不可能?
沙正陽這番話說得誰都愛聽,特別是還是沙正陽說出來,他更高興。
桑前衛本身就很欣賞沙正陽,哪怕沙正陽現在和他都是正處級干部平起平坐,甚至沙正陽還隱隱約約高一線了,但是這也絲毫沒有想到他和沙正陽之間的關系。
桑前衛哈哈大笑,手里的菜刀揚了揚,“正陽啊,正陽,你可真會說話,我這個人不喜歡聽恭維話,但是還是得說,你這話我到心里舒坦,看來本質上我還是一個俗人啊。”
“桑區,其實我們都是俗人,但是并非俗人就不能干一番事業吧?”
沙正陽為柴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火光跳動,臉膛更紅。
“在宛州我干了兩年,經開區和真陽縣,感觸很深,內陸地區的老百姓還是太窮了,優勢和劣勢都非常明顯,關鍵在于如何揚長避短,而且要盡快干起來,不能拖,不能等,因為像周鄰的川、鄂、豫、陜、湘這些省份情況都很和我們情況相若,我們的優勢,他們也有,我們的劣勢他們也存在,關鍵就在于誰能在發展中領先一步,把優勢轉化為勝勢,勝勢轉化為定勢。”
桑前衛放下菜刀,若有所思,“是啊,時機很關鍵啊,有時候錯過一個時機,就是錯過一個時代,錯過一個時代,那就是歷史的罪人,我們不能當歷史的罪人。”
沙正陽看桑前衛觸動很大,也不多說。
桑前衛有他自己的考慮,湖濱區的情況擺在那里,他是副書記兼常務副區長,應該還是有一些話語權的,但如何來說服書記區長認可他的觀點,那就要看他的能耐了。
沙正陽不清楚桑前衛前世中仕途上是如何低開高走的,但是這里邊離不開幾個因素,他自己的德能勤績,機遇,組織的認可,或者也就是領導的欣賞看重,幾者加在一起,就是升遷的必備要素。
中午飯是在桑家老院子里邊吃的,對于沙正陽和焦陽這兩個外來客人,農村里也不計較,本身這正月里走親串戶就很密集,來人來客都很正常,沙正陽和焦陽也都在飯桌上享受了一回桑前衛親自下廚的手藝。
說實話,還真不賴,起碼是水準以上,但沙正陽覺得比自己的手藝還是遜色了一點兒。
焦陽抽了個時間也和桑前衛聊了十來分鐘,具體談什么,沙正陽也懶得多問。
倒是桑前衛在沙正陽和焦陽下午離開時和沙正陽說了說,約了一個時間,說到時候再好好聊聊,今天這種場合桑前衛的確走不開,沒談盡興。
沙正陽有一種感覺,自己午間給對方的那個建議,似乎還真的勾起了對方的興趣。
不過自己這份建議的確是中肯之言,如果漢都能夠把握住這個時間,今世未嘗不能力壓成都、武漢、西安、嘉州、南京這些城市一頭,搶占一回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