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非國企一樣要承擔政治責任,當然這也和眾志建設兼并市三建司的條件有關系。
接收了人家的資產,當然也得要把包袱拿過來,部分明顯不是太適合現在工作形勢的職工,你也只能想辦法消化,實在不行也得要把人家安頓到退休為止。
“行了,老趙你也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心思,企業攤子大了是好事也是壞事,但是如何把壞事變成好事,就要考驗企業負責人的本事了。”沙正陽笑了起來,“你也不必在寧總面前叫苦賣乖,寧總答應了你的擔保不會失效,不過你在選擇承建項目上還是要考慮一下,可以延緩,可以墊資,但是絕不能找那些嘴上說得好但是實際兌現承諾差的單位部門,哪怕是政府也一樣。”
趙一善也笑了起來,很顯然沙正陽這番話很符合他的胃口,“沙總,我也就是堅持這個觀點,誠信至上,沒有誠信,哪怕你是政府我也不和你打交道,你有困難,我理解,但要說到前面,大家按照計劃來,你不能先說得好好的,后來毀諾,那就不行。”
“你心里有分寸就好。”沙正陽沉吟了一下,“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長河能源在哈薩克斯坦方面有項目,那邊基礎設施也比較差,當地阿克糾賓州政府和哈國政府都有意要啟動一些基礎設施項目建設,我覺得眾志建設可以試一試。”
“能收到款么?”趙一善精神一振,但是隨即又問道:“那長川建設為什么不去?”
“我還能害你不成?”沙正陽笑罵,“長川建設肯定也要去,不過我的想法是多帶幾家咱們漢川的企業出去闖蕩闖蕩,不能老窩在國內,另外哈國目前的財政狀況還不算好,但是我估計未來幾年會得到很大改善,先行一步打個基礎,沒壞處,哪怕少賺點兒錢,但是要探探路。”
“那行。”趙一善對沙正陽很信任,“現在眾志建設只愁沒活兒,吃下市三建司這個攤子太大了,哪里有活兒,只要能收到錢的,再苦再累我們都要上。”
“你也是有集團替你在背后做支撐啊,撐過這兩年就會好過了。”
沙正陽也清楚,到了98年,雖然亞洲金融風暴對國內經濟影響顯現出來,國家對住房體制改革的政策一出臺,很快就會掀起一個商品房建設的狂潮。
這個狂潮一直就要持續二十年,把無數個以前名不見經傳的房地產商們推上中國首富的巔峰位置。
同樣這二十年里,從高速公路到鐵路再到高鐵建設的全面鋪開,各種大中型水電項目也一樣遍地開花,建筑行業同樣也會狂飆猛進,使得中國真正成為舉世聞名的基建狂魔。
前世中建筑行業出海戰略的得益者大部分都是國資企業,而且以央企居多,但是這一世沙正陽覺得自己可以助趙一善一臂之力,以前世中趙一善孜孜不倦的深耕建設行業,而無視房地產的撈金,說明這一位是真心把建筑當成了自己的事業在做。
“老趙,哈薩克斯坦這邊的業務只是一個起步,我覺得你當下首要的任務還是夯實基礎,人才最重要,業務都是靠人才干出來的,不是工人多你就業務能力強,技術骨干,營銷人才,這些你都要注重培養鍛煉,未來二十年基建行業必定會迎來大發展,我希望未來我們能看到一個走出國門在五洲四海都大殺四方,成為中國基建一塊金字招牌的眾志建設。”
沙正陽的期望讓趙一善也是很感動。
趙一善很清楚眾志建設雖然被東方紅收購控股,但是在日常業務中東方紅方面從未過問插足,要說有,那都是給予資金上的支持。
論理眾志建設不像自然堂和趣味那樣屬于東方紅的嫡系,但是要論支持力度,集團總部對眾志建設卻更大,這一度都引來高柏山和寧月鳳的埋怨。
這里邊的奧妙趙一善隱約知曉,那就是有沙正陽在背后的鼎力支持。
哪怕沙正陽早就離開了東方紅,但是憑借著他的影響力,集團仍然按照他最初的意見堅定不移的支持眾志建設迅猛擴張。
“沙總,您的話我記下了,您和大寧總這么些年來一直很支持眾志建設的發展壯大,說實話我也很慚愧,每年都要集團在資金擔保上幫忙,而且每年規模越來越大,但是我一直覺得這兩三年是眾志建設最關鍵幾年,在消化了市三建司這幾千人之后,眾志建設的實力已經上了幾個臺階,我們現在有信心面對原來我們想都不敢想的工程項目,無論是大橋還是高速公路,無論是高層建筑還是水電設施,我們都有這個底氣來競標承接,……”
沙正陽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寧月嬋,“嬋姐,聽見沒有,能聽到扣扣嗦嗦的老趙說這一番話,太難得了,也不枉集團這幾年的扶持了,好了,老趙,我和嬋姐也沒其他要求就是希望眾志建設成為一塊金字招牌,走到哪里,都能為東方紅集團增光添彩。”
趙一善走了,寧月嬋這才和沙正陽商量眾志建設的股權激勵政策。
沙正陽歷來認為要想激發起干事人的潛力,那么就必須要給予對方足夠的平臺和利益。
趙一善是個干事的人,也是個能干成事的人,他手下的團隊在他的領導下也很有戰斗力,眾志建設這幾年發展這么快,固然有集團支持的原因,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管理團隊,那也是空中樓閣,光是接收市三建司就能把企業拖垮。
所以他也給寧月嬋建議,要給予趙一善他們銀臺縣給東方紅集團管理層股權激勵一樣的方案來鼓勵他們做得更好。
這個意見在東方紅集團內部有一些爭議,主要是大家認為眾志建設的發展主要得益于集團在資金上的支持,而認為趙一善及其團隊的能力相對作用較小。
沙正陽不認同這個觀點。
所以他分別和焦虹、高柏山、寧月鳳、毛國榮、王澍等人或當面談,或通電話耐心說服,基本上達成了一致意見。
沙正陽給寧月嬋的建議就是可以適當提高設定目標,但是可以在每年完成的產值和凈利潤上有一個比較科學的細化標準,同時也要對予以的資金擔保貸款等方面的支持折合成一個指標系數納入進來,以達到既要使得趙一善他們覺得有奔頭有想頭,又要避免過于激進的股權分配政策。
“萬剛,這是你的觀點?”王云祥皺起眉頭。
“這是正陽提出來的,事實上去年正陽就曾經提出過這個觀點,但是當時老龔和向文博他們不認同這個觀點,我當時也不太認可,所以也沒在意。”尤萬剛搖搖頭,“前期三四月份的時候,正陽又提出說東南亞經濟存在結構性問題,如果和金融方面的弱點結合起來,很容易被歐美游資所利用發起攻擊,我還是沒在意。”
王云祥眉峰一立,“后來呢?”
“但是正陽提到了咱們省里著名經濟學者錢知白,華西財大副校長也持這個觀點,我就比較重視了,7月2日以來的情況您也清楚了,東南亞金融的確出現了比較大的動蕩,雖然就這個情況的探討還有很多不同說法,但也能印證正陽的觀點了。”尤萬剛道。
“正陽的意思是東南亞這輪金融風波會影響到它們本國的實體經濟,進而還會傳遞到我們國內來?”王云祥也對這個觀點有些持懷疑態度,這未免也有些太夸張了吧?
“正陽說,不僅僅是東南亞諸國,可能還會波及到我們周邊的一些其他國家和地區,這一次雖然本質是金融問題,但是一些國家本身的經濟也存在問題,所以這種效應很難說。”尤萬剛心里其實也沒多少底。
“如果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取消這些擴建項目,是不是太輕率了啊,萬剛?”王云祥沉吟著道:“東神項目李銘都和我說了幾次了,馬上就要啟動,這也是國家計委已經批復核準的,恐怕要中止不合適啊。”
“省I長,我的意思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些技術措施先拖一拖,擱一擱,伏虎煤業和長流煤業也都要擴建,可以暫時緩報,再看看。”尤萬剛頓了一頓道:“東神項目和伊東項目拖一拖,……”
“那李銘那里你怎么解釋啊?”王云祥笑了起來,“你這個理由不充分啊,恐怕不妥。”
“省I長,這就要看您怎么去說服李銘同志了。”尤萬剛也笑了起來。
“問題是這個觀點連我自己都沒被說服啊。”王云祥把身體靠在沙發上,“除非還能有更有力的證據佐證。”
尤萬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來接這個話題了,國外經濟的問題,誰能有多大的見解判斷?國內現在的情況都還不明朗,無法印證啊。
兩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沙正陽專門提出來,如果不接受,日后真如他所說,那就有點兒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