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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謹幾乎是以朝圣的心情等待著那個答案。
他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靠近她,已經想這么問很久了。
如果她愿意,他會披荊斬棘解決攔在他們成親路上的一切障礙。
如果她不愿意——他自然會等到她愿意。
這句話被郁謹輕飄飄問出來,姜似最初的震驚過后,氣得臉都白了。
他果然又如前世那般想哄著她稀里糊涂點頭,只不過前世她好歹頂著烏苗圣女的身份,而現在則是才退過親的伯府姑娘。
假如她真的點頭,他還能八抬大轎娶她當王妃不成?
這個念頭在姜似心中一閃而過,隨后頭腦越發清醒。
這一世,她不會再給他打蛇隨棍上的機會了。
“我不愿意,這種玩笑余公子請不要再開了。”姜似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被親過的額頭。
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對面少年眼中的光芒驟然黯淡下去,可又好像只是眼花,再定神,對方依然是云淡風輕的樣子。
“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姜姑娘不愿意我負責,那就算了,咱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好了。”郁謹若無其事道。
“痛快說吧,余公子撞見了我今夜的事,究竟想怎么樣?”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吻讓姜似心亂了,總覺得眼前的人從頭發絲到腳底都散發著危險。
“我想知道姜姑娘接下來的打算。”
這丫頭膽大包天,三更半夜敢跑到陌生的地方裝神弄鬼,誰知道接下來還會干出什么驚人的事來。
“我會去寺廟上香,為那些無辜慘死的女子祈福。”
“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到時候我二哥也會陪我去,所以余公子就不要操心了。”
姜似并沒有向郁謹求助的打算。
既然下定決心今生離他遠遠的,遇到事情又找人幫忙這種行為就不好了。
“姜姑娘就料定那位甄大人會替秀娘子伸冤?”
姜似笑笑:“有句話叫盡人事聽天命,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
“甄大人是讀圣賢書的人,或許不會相信鬼神之說。”
“真正為民做主的好官,遇到這種事寧可信其有。”
所以她才要去靈霧寺一趟,找到另一名受害女子的家人。
接連有人來告長興侯世子,告的還是同一件事,再不信鬼神之說的人也會動搖的。
“看來姜姑娘對甄大人很有信心。”
姜似聽了這話,心頭感慨。
要說起來,她對甄大人的信心其實來源于眼前這個人。
她承認,眼前這個人雖然于感情上作弄了她,但其他方面是讓她心安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動心……
“我該回去了,今晚的事還望余公子言而有信,不要對我二哥提起。”
郁謹跟出去。
姜似腳步微頓:“余公子不必送了。”
郁謹笑著指了指臥在院子里的大狗:“讓二牛送你們回去吧。”
二牛走過來,討好嗅著姜似的手。
姜似沉默了一下,點頭。
眼睜睜看著姜似在二牛的陪伴下走遠了,郁謹依然立在院子里一動不動。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腦海中閃過少女抬手擦拭額頭的情景。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嫌棄他。
這種滋味真是不好受呢。
郁謹掏出手帕按了按掌心處被指甲刺破的傷口,雪白的帕子上很快就沾染了血跡。
夜深了。
二牛返了回來,見郁謹還站在院子中,帶著驚喜湊上去圍著他打轉。
郁謹伸手拽了拽二牛的兩只耳朵,嘆道:“怎么還不如你討人喜歡呢?”
真是人不如狗!
二牛嗚嗚叫了兩聲,夾起了尾巴。
它討人喜歡有罪嗎?它是無辜的!
海棠居里,阿巧一遍又一遍看向漏壺,急得團團轉。
都這個時候了,姑娘怎么還沒回來呢?莫非出事了?
就不該由著姑娘與阿蠻胡鬧的!
阿巧正后悔一百遍的時候,門口終于傳來了動靜。
阿巧幾乎飛奔而出,把姜似與阿蠻迎了進來。
“姑娘,嚇死婢子了。”阿巧上下打量著姜似,見她無事,直接哭了。
姜似安撫拍了拍阿巧的手臂:“好了,沒什么事,熱水準備好了嗎?”
阿巧連連點頭。
上一次姑娘半夜回來就沐浴了,她有經驗。
老天保佑,希望以后這種經驗別再派上用場了。
整個身子沉浸在熱氣裊裊的浴桶中,姜似疲憊得連手指尖都懶得動。
這疲憊不是因為秀娘子的事,而是源自那個男人。
對郁七來說,她是死去心上人的代替品,乍然發現她的存在后費盡心機也要得到,好填補心頭那片空白。
而對她來說,他是她唯一動心過的男人,朝夕相處做了一年的恩愛夫妻。
這樣的她,與他每次交鋒又怎么可能占到上風?
真是不爭氣!
姜似雙手捂臉緩緩沉入水中,懊惱想著。
翌日,一聲尖叫打破了王家莊的平靜。
王家莊大部分人姓王,往上數都是一個祖宗的,王家莊的村長自然是姓王的。
王村長家是村里唯一蓋起青磚大瓦房的,去年死了糟糠妻后從鄰村娶了個水靈靈的小寡婦,新婦才剛十八九的年紀。
今日一早小媳婦出門倒水,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屁股。
那盆水直接就潑到了那白花花的屁股上,緊跟著高昂的尖叫聲把四鄰八舍全都吸引出來圍觀。
“哎呦,這不是村西頭的老光棍狗剩嘛。”
都是同一個村的,以為扒光了就認不出來了?
“天啦,狗剩屁股上怎么還挨了一刀啊?該不會是惦記著村長的小媳婦,被村長砍的吧?”
王村長臉色鐵青聽著村民的議論,在將來漫長的日子里,把躺在他家門口耍流氓的老光棍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這樣熱熱鬧鬧的早晨卻無人注意到曾被譽為村里一枝花的豆腐西施拎著個小包袱悄悄離開了村子。直到好幾天后,才有人后知后覺意識到那個丟了女兒的瘋婆子似乎好久沒出現了。
姜似一大早爬起來去給馮老夫人請過安,回到海棠居又睡了個回籠覺,臨到晌午才算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