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強忍著把茶水潑到郁謹臉上的沖動,暗暗勸慰自己:不能和老七動手,和老七動手從來討不到好。
“五哥來干什么?”面對魯王,郁謹也沒想著客氣,往太師椅上一坐,隨意問道。
“咱們兄弟住得這么近,串個門不行啊?”
郁謹端著茶杯啜了一口。
他才從宗人府回來,還沒來得及和媳婦親近呢,串個屁的門!
魯王湊過來,一副自來熟的語氣:“七弟,你聽說那位的事了嗎?”
郁謹一挑眉:“哪位?”
魯王壓低了聲音:“就是二哥,他現在是靜王了,一下子與咱們平起平坐了。”
嘿嘿嘿,真是神清氣爽。
老二改封了王爺,這是不是意味著找個機會他能實現多年夙愿了?
魯王的夙愿就是把太子狠揍一頓還能全身而退。
有郁謹樹立好榜樣在先,他一顆心已經蠢蠢欲動。
“不是很清楚。”郁謹端著茶杯,淡淡道。
老五他們這些人都跟著去祭天了,算是見證了安郡王的死,從外頭聽來的哪里比得上當事人敘述詳細。
魯王一聽郁謹這么說,立刻講起翠螺山上的事。
盯著魯王眉飛色舞的臉,郁謹默默想:他與老五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在喝了三杯茶后,魯王總算說到了最后:“誰想到二哥一個常年呆在東宮的人居然也能認識金水河上的美人兒,還為此把安王叔給弄死了呢。”
“這么說,案子是甄大人破的?”
看來他有必要早點去順天府打個晃了。
魯王點頭:“是啊,幸虧有甄大人在場。七弟你不知道,甄大人太神了,一眼就瞧出那名金吾衛的衣袖綁帶顏色與其他人略有區別,后來有一名金吾衛把那名金吾衛換下的衣裳給找了出來,這才揪出了動手的人。對了,立功的那名金吾衛好像是你大舅哥。”
“是么?”郁謹微微有些詫異。
這樣的細節,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
“可惜啊,父皇正在氣頭上,恐怕想不到你大舅哥立功的事了。”
郁謹淡淡一笑:“無妨,舅兄本來也不圖這個,他就是個盡職盡責的人。”
沒想到說八卦時還要聽郁謹盛贊大舅子,魯王默默翻了個白眼。
“七弟,你說二哥這回算是完了吧?”
“父皇的心思我可不敢猜。”
魯王摸摸鼻子:“我也不是猜測父皇的心思,就是覺得太突然了,二哥一下子就不是太子了,跟做夢似的……”
“所以五哥找我是——”
老五難道這么積極,這就要拉幫結派覬覦太子之位了?
魯王一臉理所當然:“這么大的事,總要找個人聊聊啊。”
尤其老七才剛打了老二,多好的說八卦人選。
郁謹怔了怔,臉上笑意真切幾分。
老五若是沒有爭位的心思,倒是可交。
太子被廢這道驚雷砸下來,頓時砸出了許多人的心思。
儲君關乎著人心安穩,定然不能一直空懸,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要從皇子中選出一位立為新太子了。
晉王府與齊王府的門庭一下子熱鬧起來。
子承父業,向來講究立嫡立長。
眾多皇子中太子占著個“嫡”字,又是景明帝實際上的長子,儲君當得名正言順,哪怕再不成器都沒人想過太子會被取代。眼下太子倒了,新太子歸屬就有些難說了。
大皇子秦王是過繼來的,自然沒有機會。
五皇子往后的幾位皇子排序靠后,也輪不著,那么熱門人選就落在三皇子晉王與四皇子齊王頭上。
除去秦王與廢太子,晉王就是眾多皇子中最年長的,占了個“長”字機會自然大,而齊王也有一爭之力。
晉王有個最大的缺憾,就是母妃是宮人出身,只比湘王舞姬出身的母妃強一點。
大周對繼承人母族的血統很重視,景明帝在上一代眾多有力的競爭對手中最終脫穎而出,皇后養子的身份是他最大的助力。
晉王母妃出身不顯,便讓一些人不怎么信服這個“長”字,把寶押到了齊王身上。
齊王的母妃是賢妃,出身安國公府,更是育有兩位長成的皇子,根基深厚。
而齊王本身比晉王要出色不少,一直以來都有禮賢下士的好名聲,想必要是坐上那個位置,定然會如當今圣上一般體貼臣子,勤政愛民。
齊王府里,齊王妃柔聲問齊王:“王爺,今日又有不少人遞了帖子拜見,您還是一個都不見么?”
“不見。”齊王毫不猶豫道。
怕齊王妃不理解,齊王耐心解釋給她聽:“盡管老二爛泥扶不上墻,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卻非同一般。眼下老二剛剛被廢,父皇定然沒有立太子的心思,這個時候讓父皇覺得我覬覦太子之位,那就離倒霉不遠了。”
齊王妃看向齊王的眼神帶著崇拜:“王爺如此明白,我就安心了。”
齊王話頭一轉:“不過你這段日子倒是可以與燕王妃好好打交道。”
聽齊王提起姜似,齊王妃下意識皺了一下眉:“王爺——”
對結發妻子,齊王絲毫不掩飾那個心思:“不管父皇愿不愿意,新太子早晚要立的,老三有機會,我也有機會。論“長”我爭不過老三,就要從別的方面下手。母妃那邊你要常去請安,老五他們幾個也要盡量拉攏。這方面我暫時不好做得太明顯,就要靠你與幾位王妃交好了。”
齊王妃露出為難之色。
魯王妃是個醋壇子,她素來看不慣。
蜀王妃一臉清高,她素來看不慣。
燕王妃——燕王妃素來看她不慣……
想一想這三位妯娌,齊王妃就有一種無力感。
“魯王妃與蜀王妃也就罷了,燕王妃似乎一直對我有成見……”
“我正要說這個。老七幾次惹禍,父皇最后都不疼不癢放過,我覺得父皇對老七有些不一般,所以你一定要和燕王妃打好關系,好使老七成為我的助力。”齊王說著握住齊王妃的手,深情道,“委屈你了。”
老七對他似乎一直有成見,比起他與老七那個混不吝交好的難度,從老七媳婦入手應該好辦些。
他冷眼瞧著,老七對媳婦很是在乎。
“我盡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