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真暗自忿怒,可他卻不敢多說什么,自己徑直轉身離去,身形一閃,很快便來到半山腰,果然瞧見恭恭敬敬等候在山路一側的李乘風。
孔云真瞥了一眼,瞧見李乘風站在山門前,卻始終不越臺階半步,他心中暗哼了一聲,打消了找茬的想法。
此處的山門可不像是靈山派和各大天閣的山門那樣巍峨聳立,顯眼矚目,這里甚至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不僅沒看門的,連門樓、門牌、門匾、甚至路邊的石柱石碑都沒有一個。
只有在一旁的亂草叢中有一塊歪歪斜斜的斷石,斷石上刻著極為模糊,歪歪斜斜猶如小兒狗刨的兩個字:靈云。
這塊斷碑便是靈云洞的山門所在,越此界者必受嚴懲!
這是每一個靈山弟子剛進山門后都要背誦的戒律條規,可這塊斷碑在哪里,卻沒有說清楚,而且許多弟子也不往心里面去。
這并不是他們心中不敬畏掌門,恰恰相反的是,正因為他們太過于敬畏掌門,所以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去靈云洞驚擾掌門閉關修行。
所以,既然不去,那自然不在乎這塊斷碑到底在哪里了。
李乘風多長了一個心眼,小心避開了這個雷區,卻斷絕了孔云真找自己麻煩的可能性。
孔云真瞥著李乘風,沒好氣的說道:“隨我來!”
李乘風當然知道孔云真恨不得立刻趕走自己,因此他謹小慎微的低下頭,沒有說話,小心翼翼亦步亦趨的跟在孔云真后面,沒有被落下多遠,但也沒有跟得太近。
李乘風一路眼觀鼻,鼻觀心,用眼角余光觀察著四周,這個靈云洞所處的位置在問天峰十分偏僻之處,
一路上鳥語花香,綠意盎然,與外面的雪白世界形成了鮮明對比,宛若兩重世界。
一路沿著山路拾階而上,李乘風走了好一陣后,來到了一處山崖平臺前,四周三面環山,一處是深不見底的斷壁深淵,靈云洞便嵌入在這凹陷下去的山坳崖壁之中,在洞穴四周是零星的綠植和偶爾可見的斑駁野花,根本不像一個掌門閉關修行的場所所在。
李乘風上前道:“弟子李乘風,拜見掌門師伯!”
說罷,李乘風恭恭敬敬下跪參拜,別的不說,光是掌門力排眾議讓李乘風當上這個考核評級的第一,李乘風就應該向他下拜。
但掌門為什么突然就讓他當上第一?
李乘風心中犯嘀咕,所以他大著膽子主動求見,沒想到,掌門居然讓他上來了!
但李乘風更沒有想到的是,很快,這黑漆漆的洞中居然緩緩走出來一個身影,李乘風一開始匍匐在地上看不到,可他卻聽到孔云真聲音震驚的說道:“掌門師兄,你,你……你怎么……”
李乘風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卻見一個身材干瘦,個頭中等的男子從洞中走了出來,這個男子一張長臉,頷下一縷山羊胡,臉頰微微凹陷,顴骨高聳突出,兩只眼睛又細又長,眼中精光湛湛,他穿著靈山派的修士長袍,不分天閣,一身灰袍,袖口極長,卻依舊看得見露出來的雙手。
李乘風只看了他一眼,便見這男子朝著李乘風看來,兩人目光一對,李乘風心中頓時猛的一震,隨即心中如同有一股暖流涌過,讓他燙貼不已。
馬千里定定的打量著李乘風,過了好一會他才微微頷首,柔聲道:“起來吧,天氣冷,地上涼。”
李乘風這才起身,一旁的孔云真心中極其不爽,但還是忍耐著低聲道:“師兄,若是沒事,那師弟便先告退了。”
馬千里朝著孔云真笑了笑,道:“師弟且等等,一會我還有話與你說。”
孔云真心中一暖,道:“是,那師弟便在一旁等候掌門師兄傳喚。”
說罷,他斜了李乘風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警告,示意讓李乘風不要亂說話。
李乘風隨即垂下目光,毫無反應,等孔云真離去后,他才微微抬起眼簾,大著膽子說道:“弟子感謝掌門的仗義援手……”
馬千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李乘風,微微一笑,道:“在你眼里,靈山派便是一個只講派系斗爭,不講規矩公理的門派么?”
這一句話把李乘風噎得夠嗆,因為李乘風本身來到這里就已經說明他的確就是這樣看的。
如果靈山派講規矩公理,那又何來掌門為他求情一事,又何來他上山拜謝一事?
好在李乘風反應極快,他稍微一猶豫便道:“陽光再耀眼,也有照耀不到的陰暗角落。太陽再熾熱,也有下山歇息的時候。”
馬千里微微笑道:“你果然很聰明,可靈山派從來不缺聰明人。”
李乘風乖巧的說道:“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這一句話既有自夸,又抬高了馬千里。
馬千里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多少年沒有遇到你這般有趣的少年人了!”
李乘風瞧著他看起來也不過就是三四十歲許的男子,可他知道,馬千里加入靈山派已經有一百多年,執掌靈山派也已經有六七十年了,這樣的年紀,便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