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白被黃霓裳推倒在地,他立刻大聲叫喊了起來:“來人吶,快來人,有人闖進來了!!快抓住她!!”
黃府沸騰了起來,隨從們立刻上前企圖攔住黃霓裳,但黃霓裳對府中極其熟悉,而且她手中拳腳功夫并不算弱,這些隨從她又很是了解,只三兩下便將他們都放倒在地,她一路沖,一路大喊:“王大,王二,你們也不認得我了么?我是黃霓裳呀!你們曾經背過我的呀!”
“翠兒,是我呀,你為什么連我都不認得了!你服侍我服侍了三年呀!!”
“顰兒,顰兒,你可是我的貼身丫鬟呀,連你也不認得我了嗎?”
黃霓裳大聲嘶喊著,她不聽的呼喚著每一個她見到的人的名字,她渴望有那么一個人可以站出來告訴她:“我認得你,你是黃霓裳!你是黃家的!這里是你的家!”
可是……這里所有人她都認識,可所有人卻要么躲著她,要么上來攔截她,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認識她!
黃霓裳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一路橫沖直撞,勢如破竹一般沖到了后院,直奔自己曾經居住的府邸而去。
黃霓裳沖到后院,入門處便是一株熟悉的桃花樹,雖然冬天已然凋零,可形狀卻依舊熟悉。
黃霓裳看著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假山涼亭,她激動的大喊道:“這就是我家,我就是在這里……”
她正說著,卻見屋內房簾一撩,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來,唇紅齒白,模樣俊俏,長得……竟然跟她有幾分相似。
可問題是……他是個男人!
這男人瞧見黃霓裳也是一愣,道:“你是誰?”
黃霓裳激動而憤怒的大喊:“你又是誰!!”
黃霓裳拔腿沖進了屋中,這男子阻攔不住,追趕著她的腳步沖到屋內,大喊道:“喂,你到底是誰,為何闖入我房中!”
“放屁,放屁!!這分明是我的……”黃霓裳激動憤怒,可她沖進屋中,到嗓子眼的話卻頓時說不出來。
因為她發現整間屋子哪里都不再是她居住時的模樣了!
在入門處,原本應該是一面屏風,上面是
黃霓裳覺得自己渾身無力,手腳冰冷,她沖到一處書架上,用力將上面的書都扒拉下來,她一本一本的看著,越看越是崩潰:“怎么可能!我藏在這里的秘籍呢!那是爹親手傳給我的秘籍!!”
黃霓裳像是瘋了一樣用手去扒拉著書籍,她用力之大,以至于手指在書架一角劃拉出了一道口子,她都毫無察覺。
黃霓裳失魂落魄,她忽然瞅見一本書,那是一本白話本記,是她曾經托人偷偷從小說家那里買回來的詞話小說,她曾經手不釋卷,在上面曾經做過許多的評點和批注。
她撲過去一把抓起這本書,瘋狂的翻著,哪怕紙張書頁都為之褶皺甚至破損,渾然不復曾經愛這書如珍寶的模樣。
可是當她翻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卻發現這本書上依舊還有著批注,可……字跡已經完全變了,而且也并不是當初她寫下的那些批注。
黃霓裳呆坐在原地,一時間失去了動彈的意志,此時房間中沖進來許多健仆,他們警惕的盯著黃霓裳,虎視眈眈。
隨后與黃霓裳長得相近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怒視著黃霓裳,喝道:“你究竟是誰家女子,居然擅闖民宅,好不知禮!來人,把她拖出去!”
黃霓裳狂怒,她拔出腰間長劍,眼睛血紅的嘶喊道:“這是我的家!誰敢拖我出去!!”
幾名健仆看著黃霓裳手中的長劍,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就在兩邊僵持之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聲音:“怎么回事!”
黃霓裳一聽到這聲音便眼淚刷刷的流淌了下來,她帶著哭腔,顫聲道:“爹!”
這一聲呼喊,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那里面飽含著委屈與痛苦,是一個孩子對父母最深切的呼喚。
這黃府的主人黃震山在門外的腳步微微一停,隨即便走了進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他的妻子東方瑤。
黃霓裳看到黃震山和東方瑤,她立刻上前,悲悲戚戚的呼喚了一聲:“爹!娘!!”
黃震山緊緊的抓著東方瑤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充滿警惕的盯著黃霓裳,道:“你是誰?”
黃霓裳頓時像中了定身咒一樣僵在了原地,她整個人眼睛都變得沒有了人氣兒,充滿了絕望。
“爹……我是你女兒呀!我是你的霓裳呀!!”黃霓裳聲音極為輕微的呼喊著,她已經不敢也沒有力氣去大聲呼喊了,她的內心深處已經絕望了。
黃震山搖了搖頭,道:“姑娘,你怕是認錯人,走錯門了?”
旁邊的東方瑤輕聲道:“夫君,這姑娘怕不是中了什么邪術?這所以才認錯了人?”
黃霓裳愣了一下,她低聲道:“是了,我定然是中了邪術,我定然是中了什么邪術!”
黃震山沉聲道:“送這位姑娘離開!”
黃霓裳強忍著無比的悲痛,她哽咽道:“不用,我自己會走!”
黃霓裳緩緩的朝外走去,她來到門口,盯著與自己長相相似的那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隨即她扭過頭,朝著門外一步一步而去,緩慢而沉滯。
黃霓裳一直覺得在靈山的遭遇就已經是天下間最恐怖的事情了,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這才是天下間最恐怖的事情!
明明這里所有的人她都認識,這里的一切也都是她最熟悉的家園,可是……這里所有人居然都不認識她!
她懷揣著無比的渴望與思鄉之情回到自己的家中,可等待她的,卻是一個更可怕的噩夢!
黃霓裳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她走出黃府的大門,站在大門口,回頭看了看盯著她,隨時準備關上門的管家東方白,她抬頭看了看天空。
冬日的晴空太陽又遠又小,白得發慘,雖然有陽光,可照在人身上不僅不溫暖,反而發寒!
黃霓裳舉手遮掩了一下刺著自己眼睛的太陽,可她卻忽然發現自己手指上居然血流如注。
她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黃霓裳立刻扭頭瘋狂的朝著自己的房間沖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四周的健仆和東方白都猝不及防,他們大喊著追著黃霓裳,直到追到黃霓裳住處,看著她摸著自己書房那個被她撥弄得零散無比的書架。
黃霓裳在笑,她在哈哈大笑!
這時候黃震山和東方瑤聽到動靜再一次趕來,黃震山陰沉著臉道:“這位姑娘,你再這般不知進退,那便休怪老夫無情了!”
黃霓裳笑聲戛然而止,她指著書架中凸起來的一截小小的木刺,道:“你們百密一疏,差一點點就讓我上當了!可你們沒想到的是,這書架中的這根木刺,是我曾經摔一跤時砸在上面砸出來的!我當時并沒有告訴過你們!所以,整個黃家只有我知道這根木刺!如果你們真的要消除我的一切痕跡,你們就應該把這根木刺也一起消掉!!”
黃霓裳最后一句話厲聲怒喝,她眼中噴著怒火,聲音疾厲如雷!
黃霓裳舉著劍,怒視著四周的人,她厲聲喝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