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忽然跳起來的弗雷斯，娜娜莉不由的嚇了一跳。反倒是方正和妮姆芙依舊顯得很淡定，前者參加過無數次類似的商業談判，后者單純只是不關心這些小麻煩———在她看來，主人是一定能夠搞定的。
“艾吉奧先生，我們無法接受，你應該明白，如果我們購買了這兩項發明藍圖，那么就要組織人手進行實驗，然后還是進行制造，這都需要浪費大筆的金錢和時間。”
弗雷斯說的其實是一個不管在地球還是異界都很常見的問題，那就是技術的工廠化。從實驗室里出來的技術，步驟和工廠是完全不同的。同理，在煉金工房里出來的技術，想要量產化的話，自然不可能光靠煉金術士一個人拼命完成。雖然說各個勢力內部都有雇傭一些沒開工房的閑散煉金術士，但是這些人顯然是不可能用來做量產化生產工作的。
就好像你不能讓一群設計師去工廠生產汽車一樣。
汽車生產線還差不多。
“我的手頭已經有了完整的生產化流程，等簽訂協議之后，我就會把它給你。”
弗雷斯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不代表方正會聽他的。溫室大棚和史萊姆肥料的處理都很簡單，參考一下地球上的生產化流程，搞出一套來并不困難。當然，由于文明發展的不同，方正也是動了一番腦子的。
“百分之四十還是太高了。”
聽到對方有完善的“售后服務”，弗雷斯也是松了口氣。很多煉金術士只確定把東西造出來就行了，很多時候他們甚至不會去關心如何更快的制造這些玩意兒。因此那些商會經常會消耗大筆時間和金錢在這方面。當然，你要是運氣好能夠量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你要是花了一番力氣發現沒辦法量產或者成本太高，那就………呵呵。
“你知道，如果我們簽訂了協議，那么我們北地商會會遭遇到很多勢力的狙擊，甚至會因此承受一定的損失………”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沒有參與過商業談判的娜娜莉看著弗雷斯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有點兒心軟，無奈參加過無數次商業談判，身經百戰的方正顯然不會因為鱷魚的眼淚而有所動搖。商業談判這種事情，技術在手和創意在手都是大爺，而大爺就是用來為所欲為的。別說我要百分之四十，我就是要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脫了衣服跳舞，你也得受著。
再說了，無商不奸，商人的話能信五成，都算他誠實了。
相反，自己提出了百分之四十的要求，對方都沒有立刻就走，這本身就足以說明態度。
弗雷斯又和方正談了一會兒，但是卻沒有什么結果，無奈之下只能夠告辭離開。而看著弗雷斯那皮球一樣的身影消失之后，一直坐在方正身邊的娜娜莉這才不安的開口說道。
“艾吉奧先生，你會不會有些太過分了？我感覺弗雷斯先生挺好的啊………你要百分之四十………未免也有些太多了吧。”
雖然娜娜莉屬于一個對經濟沒什么研究的純粹煉金術士，但是在方正和弗雷斯談的時候，她也聽懂了兩人話中代表的意思，方正的要求是自己的煉金工房每年獲取北地商會售賣溫室大棚和史萊姆肥料收益的百分之四十。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在主世界里，商會和煉金術士協會之間的關系有點兒類似于枝葉和主干，煉金術士協會同時也像是X寶那樣的平臺機構。而商會自然就是在平臺上開店的X寶店主了。當然，其中有個人的，有集團的，視規模而定。比如娜娜莉自己開的這家工坊，就算是X寶個人店鋪。而像北地商會這樣的，就是大型集團連鎖商鋪了。
之前弗雷斯給方正叫苦的時候也大致估算了一下，這百分之四十加起來，怕上百萬千萬金幣都有了。
當時聽到這個數字，娜娜莉整個人都傻掉了。
她怎么也無法想象，自己只是隨隨便便把史萊姆的表皮和體液處理一下，再加個精木支架什么的，就能夠拿到這么多錢，這簡直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說實話，要不是在這之前方正就已經說好了要自己主導的話，說不定娜娜莉就答應下來了，實在是她感覺這么多錢太不安全了，不要幾千萬———不，幾百萬都不要，你給我個幾千金幣就可以了。這些史萊姆根本不值錢啊，哪兒能換那么多金幣啊！！
所以當弗雷斯走的時候，娜娜莉看著方正，內心也是非常復雜，她也覺得方正這簡直是在搶錢………
“百分之四十一點兒都不多，你別看他在哭窮，這也是商人的基本功了。事實上，如果他真的覺得過分，他就會直接掉頭就走。但是他還是坐下來了，你猜為什么？”
“這個………”
面對方正的詢問，娜娜莉則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因為他能賺到錢？”
“當然，如果不能賺錢，他就不會和我商量。當然，我們雙方都心知肚明，我不可能要到百分之四十，他也不可能給出百分之四十，但是我提出這個要求，就是給了對方一個還價的空間，同時也是告訴他，我的要求不會太低。對于我們雙方來說，這不存在虧錢的問題，只是一個賺多賺少的問題。”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笑著望向娜娜莉。
“你或許覺得這東西不值錢，但是你應該清楚，這些東西能夠給農民帶來什么，這些可都是值錢的，而且非常值錢。要知道，我們賣的并不是什么原料，而是真正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東西………你說如果你制造出了一件神器，你會賣多少錢呢？”
“那當然就很值錢了………”
娜娜莉只是單純，又不是真的傻子。煉金術士里也曾經有過制造出神器的創舉，這也是為什么他們能夠與法師分庭抗禮的原因。而煉金術士制造出來的神器，那可都是千金不換的。
但是………有拿史萊姆皮制的神器嗎？
“神器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供的，你要知道，這些東西不但可以改善無數人的生活，還可以讓吃不上飯的人也能夠吃得起飯………這連神器都做不到。”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在方正的指點下，娜娜莉也是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雖然她還不是很理解，但也算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大錯特錯了。
而看著娜娜莉的反應，方正則是在心中嘆了口氣。為了保密自己的身份，他沒有和娜娜莉簽訂任何協議，因為主世界的協議簽署都需要星紋認證，而一認證自己必然露陷。所以就目前來說，這個煉金工房還是屬于娜娜莉的，也就是說，只有她才有協議的最終簽訂權。
本來方正覺得娜娜莉培養一下還是有前途的，不過現在看起來，她更像是一個專職的研究人員，并不擅長這種對外交流和談判。如果方正不在這里，如果娜娜莉獨自一人研究出了這個溫室大棚，怕不是弗雷斯拿五百金幣就能夠把她騙走，還能夠讓娜娜莉心甘情愿的為自己工作了。
方正倒是有心想要找一個專門負責談判的，那個叫庫莉婭的女孩子給他的感覺不錯，落落大方同時也充滿了自信，家庭情況也不錯。只不過對方目前在煉金術士協會里工作，方正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把她挖過來……但試試總是沒錯的。
庫莉婭的反應倒是出乎方正的意料之外，在方正向她提出邀請后，庫莉婭就很爽快的答應了方正。她也很清楚娜娜莉的性格，在聽方正說自家好友差點兒被幾千金幣忽悠的賣掉溫室大棚和史萊姆肥料的技術之后，庫莉婭也是一身冷汗差點兒沒緩過來。作為煉金術士協會的工作人員，她可比誰都清楚一項煉金發明的價值，要是娜娜莉真把這些東西就賣了幾千金幣，真還不如交給他們協會去內部調劑呢。
也因為如此，庫莉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加入，她雖然覺得方正不是什么壞人，但也總擔心自己的好友被人騙走。現在有個機會可以一直在旁邊盯著，庫莉婭肯定不會放過。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和方正一起工作，每天光是看帥哥，就足以彌補庫莉婭那小小的損失了。
而方正這段時間，也是帶著庫莉婭一起接待前來工房談生意的各個商會的代表，弗雷斯聰明，其他人也不是傻蛋。方正沒有擴大生產的意思，一看就是拿這些東西來證明技術有效性的，那么購買這兩樣技術，對于他們來說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
結果和方正預料的差不多，那些勢力更龐大的第一檔次商會，對于方正的提議沒什么興趣，甚至還放過來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試圖壓迫方正進行降價。而和弗雷斯一樣屬于第二檔次的商會則想要拼命一搏，只不過對于他們要么擔心自己抵抗不住第一檔次那些“跨國商會”的壓迫，要么就是覺得方正的要求太高，打算進一步討價還價。
但是無論如何，渴望得到這兩項煉金技術的人，自然是越來越多了。
終于，弗雷斯也按捺不住，再次找上門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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