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兩人關押到兩個不同的房間之后,方正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審訊,相反,他先找到了那個老太太,向她詢問了一下關于這兩個人的情況和住宿記錄,然后這才帶著小蘭來到了房間前。
“好了,米拉,你去那個房間外面等著我。”
“明白。”
米拉點了點頭,笑嘻嘻的跑到了另外一個關押犯人的房間門口,而小蘭看著她離開,頓時恍然大悟。
“方正先生,你是打算用那招吧!”
“哪招?”
“就是那個,讓兩個犯人相互猜疑,都懷疑是對方先坦白的………”
“你說囚徒困境啊。”
方正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的確,囚徒困境在某種情況下挺好用的,但是并不適用于這種情況。”
“是嗎?”
聽到方正的回答,小蘭多少有些吃驚。
“沒錯,我們都知道這兩個人反應不正常,說明他們與被害者肯定有某種聯系,但是他們肯定沒有殺人,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并不需要關心對方是否會坦白什么秘密。相反,你要是進去就用這招詐他們的話,但凡只要不蠢就能夠明白你是在糊弄人玩呢。”
“這,這樣啊……………”
“跟我來,讓你見識一下警察是什么審訊犯人的。”
方正對小蘭打了個手勢,然后推開門走進了房間。
被關在這個房間里的是兩人之中的矮胖男子,他此刻被拷在椅子上,顯然非常不舒服。看見方正和小蘭走進來,矮胖子也是臉上露出了一抹不爽的表情。
“我說,你把我拷在這里干什么,小心我告你啊!”
“現行犯被拷住才是理所當然的,好了,請稍等一下。”
方正搬過桌子放在他的面前,然后自己拿了兩把椅子,一把放在小蘭前面,一把自己坐下,接著他拿出了從死者那里獲得的攝影機和空白錄像帶,然后放在了桌面上打開。看到這一幕,矮胖男子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
“你,你這是干什么?”
“審訊。”
方正點了點桌子,示意小蘭坐下,隨后微笑著望向矮胖子。
“你還沒有經歷過審訊吧,那么我來告訴你,這是一個正規的流程,這位小姐會在這里負責進行筆錄———也就是把你和我之間說的話記錄下來,而攝像機則會拍攝審訊的全過程,這樣一來等到了法庭上,就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檢方的提議了………你明白嗎?”
“別嚇唬人!什么法庭!我才不吃這套!”
雖然矮胖子這會兒也是大吼起來,但是他看著攝像機的表情明顯變得緊張了許多,而方正則聳聳肩膀,并沒有和他爭辯的意思。他只是擺弄了一下攝像機,然后按下了開始按鈕。
“好了,那么………開始吧,首先,你的名字,性別,職業,年齡。”
矮胖子明顯不樂意回答,但是方正手邊的證件又卻是讓他有點兒緊張,于是最終他猶豫再三,還是嘟囔著回答了方正的問題,而小蘭也認認真真的記下了對方的回答。
“那么,接下來我的問題是,你們為何要擅自闖入他人房間,實施盜竊?”
“我不是說了,我們只是在尋找那個女人殺人的罪證!”
“真有意思。”
雖然矮胖子的回答硬邦邦的,但是方正的表情卻依舊是面帶笑容。
“你們并不是警察,也沒有相關的資格,居然就跑到別人房間里翻箱子………說實話,我認為你的這個理由在法庭上是不會被認可的,當然了,如果要我說的話,你們不是去尋找證據,而是去毀滅證據的吧。”
“你,你胡說什么!!”
聽到這里,矮胖子頓時大吼了起來。
“我們干嘛要做這種事?難道你懷疑我們殺了那個人?”
“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是嗎?”
方正依舊笑嘻嘻的,似乎完全沒被對方影響到。
“你也看了照片,從最后一張滴落了血跡的照片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還沒有下雪的白天………”
“沒錯,那個時候我才剛剛到旅館啊!”
“那么你有不在場證明嗎?”
“……………哎?”
“根據旅館老板的證詞………”
方正翻閱了下他手邊的筆記本。
“她說你在來到旅館之后,休息了片刻就前往了山林里狩獵。而就是在那之后,二垣先生為了拍攝雪女也離開了,那么很有可能是你和你的朋友合伙殺死了二垣先生……”
“胡說八道!!!”
這時候矮胖子終于坐不住了,大喊大叫起來。
“我在那個時候在打獵,根本沒有去殺人。再說了,巧克力,對了,那塊放在尸體旁邊的巧克力又怎么說?你們做巧克力的時候,我可是去了森林里,在那之后一直都沒有回來!既然那塊巧克力是放在死者身邊的,那么肯定就是兇手放的吧,我們怎么可能做到呢?”
“哦,這個啊……………”
“是啊,你怎么解釋?”
聽到這里,小蘭也好奇的抬起頭望向方正,事實上,這個問題也是她所疑惑的,然而方正的回答則更是讓人大吃一驚。
“我不需要解釋。”
“……………哈啊?”
“巧克力出現在尸體旁邊,和兇手是否有關,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這一點。”
方正面帶微笑,攤開雙手。
“二垣先生并非中毒而死,而是死于腦部擊打,除非你覺得那塊巧克力能夠堅硬到砸死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樣也行?
小蘭和矮胖子目瞪口呆的望著方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可,可是那塊巧克力它的確是你們當時做的啊!既然它放在尸體旁邊,就說明肯定有人發現了尸體吧!既然那個人發現了尸體,為什么不告訴你們,那不就說明對方是兇手嗎?!”
矮胖子這會兒也語無倫次了,而方正則聳聳肩膀。
“的確,你說的有道理。”
“那么……………”
“可是沒有證據證明你的推論,這位先生,你要知道,在法庭上,我們看的是證據,而不僅僅是推理,不然的話,我們警視廳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各個都改行去做偵探好了。的確,那塊巧克力出現在死者身邊是很奇怪,但是目前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塊巧克力與死者的死亡有直接關系………所以這個問題,我們以后再去找答案也不遲。現在,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吧。”
方正十指交錯,靠在椅背上。
“好了,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吧,請回答我的問題,既然你們并不是以偷盜為目的,那么你們去二垣先生的房間翻他和女友的箱子,究竟是為了什么?你們到底在找什么?”
矮胖子滿頭大汗,他的眼睛盯視著地面。
“我,我們真的只是路過進去看看,我們沒有找什么東西……………”
“既然你不肯說,那么我只好做一個合理的推測,那就是二垣先生手中掌握了什么對你們不利的證據,所以你們想要拿回,但是二垣先生不肯給,也許是你們雙方沒有談妥,也許是什么原因,所以你們殺死了他,然后前來尋找你們所擔心的東西。”
“這都是胡扯,我們才沒有殺人!”
矮胖子再次大喊起來,而方正則呵呵一笑。
“所以我在問你們,你們為什么要翻二垣先生和他女友的行李箱?如果你不給出我一個合理的答案,那么就只好上法庭向法官解釋去了。至少,從你們的行動來看,我的推論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而你們除非能夠給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行為找個完美的理由,否則的話,我看兩位和二垣先生的死應該脫不了干系。”
說道這里,方正站起身來。
“我們還要去給另外一位做筆錄,你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思考一下,好了,小蘭,我們走。”
“啊,嗯……”
小蘭明顯有些發愣,不過她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后收起筆錄跟著方正離開了房間。
“方正先生,這樣也行嗎?”
來到走廊里,小蘭也是疑惑的開口詢問道,而方正則點了點頭。
“當然,審訊也是一門藝術,你跟在毛利小五郎和工藤新一身邊太長了,事實上,他們這些偵探的做法并不正規。他們只是偵探,沒有執法權,除非警方請求他們協助,否則他們沒有權力去審問犯人。但事實上,很多時候直接和犯人交鋒,所獲得的線索不比偵探去搜查來的少———你還沒有發現嗎?剛才那個矮胖子回答我的問題時,他只說了自己沒有殺人,這句話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他承認了自己是在尋找某樣東西的。”
“原來如此……………”
聽到這里,小蘭也是恍然大悟,的確,她一般跟著工藤新一破案的時候,也經常會遇到犯人閉口不言的情況,而那個時候新一總能夠用證據讓對方開口。現在看起來,那是因為如果沒有證據的話,工藤新一就沒有讓犯人開口的權力………
嚴格來說就算有證據也沒用,偵探并沒有執法權,他搜查到的證據如果不被警察承認的話,拿到法庭上都沒用。
“好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半線索,接下來是另一半。”
“一半?”
“沒錯,現在我們知道他們是在二垣先生的房間找東西,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這就是剩下的另外一半………”
說道這里,方正向前走去。
“而我們就要從另外一個人身上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