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圓通踹了離他最近的一個童子一腳,一疊聲的吩咐他:“滾滾滾!快滾去把馬先生找來!把馬先生找來!”
他還指望著太孫死了,周守備那幫子人群龍無首,他再東山再起呢,要是太孫死了,那他還做個狗屁的皇帝啊?!當時還是馬先生給他出的主意,說是一定要先殺了太孫,因為太孫宣讀的那圣諭太蠱惑人心了,等他死了,朝廷一定就不認這個什么圣諭了,反而可能下令叫陽泉縣的百姓們遭殃,到時候他們自然而然的就又能收攏陽泉縣的勢力,說不定還能順帶拉攏拉攏隔壁兩個縣的百姓們,畢竟離得近,大家都是親戚......
馬先生很快就來了,他頭發梳的油光水滑的,正摸著頭看著馬圓通,聽馬圓通著急忙慌的說了前因后果之后就抓住了重點問他:“您說崔宇那里可能真的有解藥?!”
這才是重點,其他的都是抓瞎,要是有解藥,那太孫的毒就解了,太孫的毒解了,他怎么跟貴人交差?貴人連太孫身邊的人都能收買,他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螞蟻,還等著抱著貴人的大腿實現自己的宏圖大志呢,要是事情辦砸了,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
馬圓通又無聊的蹬了旁邊角落里的籃子一腳,抓著頭發有些煩躁:“這個狗娘養的當初幫咱們辦了這么多事兒,銅礦的事兒也是他在管,我這兒就沒他不知道的事兒。還真有可能,這小子見我倒了就轉頭投靠朝廷了!”
窗外有礦工扛著竹筐子費勁的一筐一筐的搬到山下去,馬圓通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聚焦一會兒就又立即光速移開,其實在大軍圍城的那一天起他就起了退縮的心思他雖然蠢,可是最基本的賬卻還是勉強能算得清楚的,人家從山西各地征調了總共三四萬兵馬,那可都是實實在在戰場里拼殺的士兵,跟他這底下的一棒子愚民可是云泥之別。
都是馬先生,馬先生勸他說還是有希望,又說只要太孫死了,說不得他們靠著陽泉縣跟附近兩個縣的百姓還能最少拖上兩三年,他才壯著膽子堅持到了現在。
可是現在瞧著,哪里還有什么兩三年啊,要是太孫好了,他們這幫人......難不成在這大山里躲一輩子?不說那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就算是這些要討好賣乖的老百姓們為了那幾成紅利也會爭先恐后的出賣他們。之前可不就是因為這些紅利才自己人打起來一發不可收拾的么?
馬先生的頭發還在往下滴發油,他著急的在屋子里轉了好幾圈,又轉了好幾圈,終于咬了咬牙:“不成,絕對不能叫太孫活著!”
太孫要是活著,他就是辦事不利,到時候別說貴人器重,恐怕連命都要丟。他抓著床欄站了一會兒,心里浮起一萬個想頭,要不就去找貴人那邊的人?可是隨即這個想法立即就被他自己給否決了,不行不行,貴人說過了,他不來找,就不能去找他。否則到時候泄露了貴人的行蹤跟身份,觸怒了貴人,一定會死的很慘的。
那就先去縣衙探探消息?橫豎他們霸占了縣衙一二年了,對縣衙駕輕就熟......
馬圓通又是驚恐又是揣著一點兒期待的問他:“先生有什么辦法?那個太孫什么的受了重傷又中了毒,身邊肯定圍著一圈又一圈的錦衣衛,咱們又能有什么辦法?”
馬先生坐在椅子上敏思苦想,整個人的臉都皺成了一團麻花,看上去滑稽又可笑,他坐了好一會兒,才陰森森的咧著牙笑了:“咱們當初為著逃命方便,在縣衙挖了密道。現在他們攻進縣衙也不過才三四天,再能耐也沒這么快就發現的。”
對,腦袋隨時掛在褲腰帶上的感覺可不好,所以他們一直都是留有后手的,狡兔三窟這不過是必備的,到處他們都挖著地道密道呢,就是為了藏身跟脫身用的。縣衙這個鬼地方當初是為了坐鎮拉攏民心他才去住的,自然住進去第一天就開始挖密道了,他撓了撓頭看著馬先生問:“先生的意思是,咱們從密道里出去......”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可是他的膽子其實也就那么一點兒,心里想著要周唯昭死,可你要他去做了吧,他就又開始猶豫起來:“可是周圍那么多錦衣衛那么多士兵呢,要是被發現了......那死的可就是咱們了。”
這話說的好像周唯昭不死,他們就有活路了一樣,馬先生抖了抖胡子,他既然得遇了貴人,心里其實就已經看不上這個縮頭縮尾又蠢笨如豬的土財主,咳嗽了幾聲問他:“可要是太孫不死,頂多也就是過個幾天,等他養好了,就要帶著錦衣衛跟周守備的那幫士兵到處圍剿咱們,到時候咱們一樣沒有活路......”
是啊,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去了要是真的能把周唯昭給殺了,那說不定還能茍延殘喘得幾年快活,馬圓通摸了摸自己有些干癟了的肚子,咬了咬牙下了狠心:“好!去!派誰去?!”
馬先生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想了想橫了橫心:“我帶他們去。”
這事是貴人親自交代下來的,不能出岔子,他們馬家以后能不能飛黃騰達可就看他的了,這個險一定得去冒。
馬圓通有些意外馬先生竟要親自去,他從前做事可沒這么積極的沖鋒陷陣過。忍不住有些擔心又有些高興的問他:“可是先生你又不會武功,那里到處都是錦衣衛呢......”
怕錦衣衛干什么,他們有密道,在密道里守著,等沒人的時候再動手不就完了?馬先生下定了決心,擺了擺手示意馬圓通自己沒事,立即出去調兵遣將了。他不能等,再等崔家就該把解藥送來了,到時候駙馬葉景寬一回來,那邊的防守又會加強。
第五更,看見有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