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他不會,知道他不會的范良娣那邊也絕對不會。[www.mht.la超多好]老虎已經亮出了尖利的爪牙,就絕對不會空手而歸,這一點他跟范家都是有些事雖然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解決,可是暗地里卻多的是法子。
葉景寬看著周唯昭嘴角的笑有些莫名,他向來不大能莫得準周唯昭的心思這個小小少年比他小了整整十幾歲,跟他的小弟年歲差不多,可是他家小弟透明的如同一張白紙,有什么心思都能叫人一眼看透,周唯昭的心思卻如同深不見底的湖水,你透過那碧綠澄清的湖面看下去,自以為能看得清,可是實際上除了水面上那一抹綠,其他更深一點的,半點也不見。
這樣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恐怕連太子都還沒練到這個地步至少太子對太子妃跟周唯昭的不喜就怎么也遮掩不住,太子比起他的這個兒子來,實在是遜色多了。
周唯昭咳嗽了幾聲,這幾天的休養并沒能叫他的臉色好看一些,他仍舊蒼白著一張臉,向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冒出些血絲來,俊逸的臉上還有之前未愈合的傷口。可他說出來的話卻一點兒也沒因為這些傷而受到影響,他輕輕笑了一聲,沖著他的駙馬姑父道:“放心吧姑父,不會就這么算了。”
葉景寬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投鼠忌器,前頭還有太子在......他看著周唯昭嘆了口氣:“聽公主說,東宮有一位美人懷了身孕.......”
太子在女色一道上向來很是克制,他的身體不好,太醫跟供奉們都勸他要克制,他為了自己寶貴的性命,也向來做到了,他跟周唯琪都這個年紀了才添弟妹,說起來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事,因此他也就是笑了一聲,這件事帶給他的影響并沒什么,小孩子要長成還不知道要多久,何況他自己本來就跟父親不親近,對他來說,有沒有這個弟弟都是一樣的。mht.la[棉花糖]
葉景寬也知道這個道理,又跟他說了一聲之后去拜訪拜訪賴成龍,這才提腳出門,他轉過穿廊的時候正碰上宋楚宜,忍不住就駐了足,等宋楚宜朝他行完禮了,才溫和的沖她頷首微笑:“六小姐這是去看殿下?”
宋六的聰明機智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一些,他越發覺得父親的眼光很好,可是眼光好是一回事,人家領不領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想到這里,臉上笑意微斂。葉景川這幾天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精氣神都沒了,平日里的活潑全沒了蹤影。
他是個男人,只覺得以自家的門楣,當是不會辱沒了這位宋六小姐,可宋六小姐就這樣干干脆脆的就拒了鎮南王府的一片誠心。
宋楚宜垂下頭避過他目光中的一絲怒意,輕聲道:“是,外祖母吩咐我過來給殿下送養氣丹。”
葉景寬就顧不上跟她生氣了,挑了挑眉問:“養氣丹?不是說那個老頭子都是隨身帶著不給旁人的?人找到了?”
要是找到了太白真人,那周唯昭的病也就能好的快一些,現在雖然神志清醒,可是就跟幾位大夫說的那樣,就是怕到時候這余毒滲進五臟六腑,日后就麻煩了。
“還沒有。”宋楚宜搖了搖頭:“這一小瓶養氣丹是我二舅舅尋遍了晉中,才從人手里天價買來的,我先拿過去給胡供奉他們瞧瞧,要是能用,也可以先用著。這樣就算一時找不到太白真人,殿下那里也能喘息一陣子。”
周唯昭就是為了救眼前的宋六小姐才受的傷,宋六小姐跟崔府能有這份心,很好。葉景寬再看了她一眼,跟她擦身而過,走了一小段路以后又回頭叫住她。
長廊上掛滿了美人燈,風一吹就都搖晃起來,置身燈海的宋楚宜仰頭朝他微微一笑,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是,您說。”
連葉景寬一時都被這笑晃得花了眼,心里就忍不住嘆氣,有這樣的美貌又有這樣的身世,要是他是葉景川,也很難不動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看著宋楚宜,伸手掩著唇咳嗽了一聲:“我知道六小姐不比一般的閨閣小姐,恕我冒昧多嘴問一聲。六小姐為什么看不上我們家小二呢?”
宋楚宜垂下頭,這個問題很難給出個答案,說她不想嫁高門大戶,想嫁個人口簡單的好好拿捏住丈夫過日子?從前她是這么想過,可是后來周唯昭也說了,這樣的日子同她前世又有什么不同?要算計著枕邊人的喜好過日子,這又算是什么好日子?
說她其實很害怕葉二少爺的一片赤誠到最后在歲月的長河里一一消磨干凈,怕他得不到相等的回報而厭倦?還是說她其實根本就已經不知道怎么樣喜歡人?
她立在原地靜靜的呆了一會兒,抬眼看向葉景寬,眼里是一片毫不遮掩的坦誠:“我不喜歡葉二少爺,并不想耽誤他。婚姻雖然是合兩姓之好,可是互相心悅,才是過好日子的根本。我不喜歡葉二少爺,以后葉二少爺也不會因為娶了我而開心的。”
她說她不喜歡,葉景寬瞪大了眼睛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好幾聲才算是緩過了神,然后他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宋楚宜一眼,隨即就笑了:“原來是這樣。”他說,想了想又有些疑惑:“宋六小姐跟我說這樣的話,不怕我覺得你輕浮嗎?”
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怎么能這樣輕輕松松理直氣壯的說什么喜歡不喜歡心悅不心悅?怎么也應該尋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場面圓的好看一些。
“駙馬不是這樣的人,鎮南王府一家都不是這樣的人。”宋楚宜的聲音像是又清又亮的清水,沒什么起伏卻叫人聽的舒服,她搖了搖頭看著葉景寬:“我說謊話和場面話就顯得虛偽了。不是葉二公子跟您家不好,是我自己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