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就忍不住失笑,想起史御史當年抬棺上奏在太極殿把圣上氣的幾乎吐血的光輝歷史,有些替刑部尚書孟繼明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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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en`有史御史在,孟繼明這個滑頭想滑頭恐怕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事實上他也沒多少斤兩,他這個刑部尚書上次在春闈泄露考題裝病的時候,就已經在建章帝那里掛上鉤了,要是這次還想作死......刑部尚書的位子,可能就要換人來做了。
想到這里,她又忍不住夸起宋琰來:“琰哥兒真是不知道哪里學的這樣精明......這促狹勁兒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教給他的,他偏偏就找了這個殺神來。”
相比起那些口口聲聲言辭激烈的御史,史御史才是真正要命的那個御史,一根筋到底,認定了的事兒就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一往無前的勇氣叫建章帝也要退避三舍。這回陳老太爺的事兒偏偏被他碰上,還偏偏由他捅開,著實是再妙不過的做法了。
宋玨跟宋楚宜就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指著對方:“她!(他)!”
把老太太笑的了不得,她拉著宋楚宜的手一刻都不肯放開,又吩咐玉書去叫廚房端些湯水上來先叫宋楚宜喝。
還是宋玨搖了搖頭:“祖母,祖父那邊正等著呢,不如我們先過去一趟,晚間再過來陪您一道給崔家舅母和表姐妹們接風洗塵。”
宋程濡今天休沐,還是專程跟杜閣老調了時間的,宋老太太只好答應,又囑咐宋玨:“別叫你祖父耽擱太久了,剛回來,哪里經得起這樣折騰?飯都還沒吃上一口呢。”
宋玨點頭答應,一面自己打了簾子帶宋楚宜出了門,穿過了游廊,這才轉頭瞧她一眼:“瘦了,難看。”
其實在上船之前還是沒瘦什么的,可是上船之后就接到崔應書出事的消息,又聽說金陵出了事,擔驚受怕又要趕路,這才瘦了下來,宋楚宜實誠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點點頭:“我盡量快些養回來。”
宋玨瞪了她一眼,又問她:“你嫂子生了你知不知道?”
宋楚宜還真不知道,她在船上著實是驚濤駭浪了一路,到了回天水鎮遇險又被周唯昭救了之后,就再也沒收到過宋家的信她們趕路趕的實在太急了,送信已經極不方便。聽說黎清姿已經生產,她忍不住問:“大嫂嫂已經生啦?是小侄子還是小侄女?”
宋玨臉上有了點兒笑臉:“女兒,長得像你嫂子。”
說話間已經到了書房,常先生他們見了宋玨跟她都忙站起來,宋老太爺既看重這個孫女兒,謀士們自然也就跟著不敢看低她,何況這位六小姐也實在不容人看輕光是在陽泉還能跟宋玨一起把陳老太爺從閣老的位子上擠下去,這份能耐就已經嚇人了。
宋玨宋楚宜并不托大,不失恭敬的沖他們行了禮,這才在宋老太爺的下首坐下來。
宋老太爺先問宋楚宜周唯昭遇襲的事兒,宋楚宜如實說了,又道:“之前在陽泉那一次就是皇覺寺的三難帶人來下的手,可惜三難這個人對自己狠得下心,把自己劃的面目全非才赴死,連賴都督拿他也沒什么辦法。回來的路上,其實誰也沒預料到皇覺寺還敢來第二回。”
論理來說,第一次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不管怎么樣都應該逃生要緊,皇覺寺明明可以先趁著太孫還沒回京城還沒發難之前肅清影響,先轉移勢力,或者干脆出逃的。可他們偏偏選擇了玉石俱焚,把所有的實力都拿出來了,好似這次不成功便成仁似地。
宋玨對三難素無好感,在他看來,這個小和尚就是實實在在的被人養歪了,半點不像個真正的和尚,哪有和尚渾身都是戾氣的?聞言就冷哼了一聲。
常先生緊皺著眉頭,把來龍去脈都聽明白了,才點頭道:“恐怕是受了誰人指使。”
應先生也緊跟著點頭:“端王故去后,皇覺寺投了誰,其實咱們大家也心中有數......”
屋里一時沒人說話了,事情牽扯到東宮,總不是那么好辦的誰叫太孫殿下也是東宮的人呢?只是太子寵妾滅妻做的也太過了,這樣下去,遲早家宅不寧。
宋程濡咳嗽一聲,輕飄飄的把這話題轉開,把話頭又落在了金陵之事上:“琰哥兒的這一趟金陵之行也處處是蹊蹺事。”
說起金陵,常先生應先生簡直眼睛都亮了亮,臉上都掛著笑著實是四少爺這回這個耳光打的實在太漂亮了,這連抽帶打的,算是把陳家的里子外皮都給扒干凈了。
宋家之前就科場舞弊案設計陳閣老,畢竟沒有親自出面,更不能沾上一星半點兒關系,因此很有些掣肘,最后還叫陳老太爺全須全尾的到了金陵,這一點著實叫人有些惱火。
可是宋琰卻在金陵把剛剛才死里逃生的陳老太爺重新送進了刑部大牢,而且這一次恐怕是再出不來了。
“上次六小姐在去晉中的途中遇上水匪,就跟陳家和皇覺寺脫不了關系。”常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這次的事情就像老師您說的,實在來的太蹊蹺了些。若是四少爺真在金陵出了事,六小姐能不去救?六小姐要真是帶著那一百人左右跟著葉二少爺一同去金陵了,那在路上被削弱了實力的太孫殿下就堪憂了。而六小姐自己本身也未必能到的到金陵她在路上就被襲擊就是證明。而四少爺么......四少爺若是照著那幫人的想頭,自然是背上了殺人犯的罪名......”
應先生見常先生停下來,也跟著接話:“到時候老師或許要寫封信去同金陵知府說說情您總不能真的看著四少爺身陷囹圄而無動于衷。到時候陳老太爺恐怕就能攛掇金陵知府或者是史御史參您一個如今他自己的罪名,說您插手政務,草菅人命,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