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宜不可避免的覺得有些恍惚,她想起上一世,然哥兒溺水了以后要請大夫,何氏也是如她現在這樣高高坐在榻上,她哭著匍匐在地上哭的扯上何氏的裙擺,求她拿帖子去請太醫。
她那個時候還蒙在鼓里,只覺得宋楚寧請的大夫來的異常的慢,她又見不著沈清讓跟宋楚寧,只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何氏救救她的兒子。
終究是何氏的親孫子,縱然何氏到后來已經無比厭惡了她,可還是拿了帖子去請太醫雖然太醫來的時候然哥兒已經咽了氣,連身子都已經冷了。
往事如潮水一般朝她涌來,她分了些神,聽見何氏的哭聲才算是分清楚了前世今生,坐直了身體微微一笑:“求我高抬貴手?夫人為什么不去求求武寧侯府?夫人是聰明人,知道現在是誰在后頭指使那些放利的人找您家的麻煩。”
武寧侯府現在只恨英國公府的人不死,她上門去恐怕立即就會被人打出來。何氏心都涼了半截,呆呆坐在椅上有些失魂落魄。
她不知道為什么丈夫要把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要是他們一開始不存壞心,不上端王的船,不算計宋家但凡這些如果有一個成了真,英國公府也不會是如此境地。可沈曉海偏偏不知足,還想要滔天的富貴,偏他又沒有那個能力,現在把整個英國公府都送上了絕路。
何氏心如死灰,一雙眼睛都黯淡了。
宋楚宜屈起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了敲,見何氏朝自己望過來,就輕描淡寫的笑了一笑:“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何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唰的一下又重新亮起來,如同死灰復燃一般,極力的想要抓住眼前機會,幾乎是立即跟著接了話問:“還有什么辦法?!”
事情越鬧越大,現在建章帝跟皇后娘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恐怕還是看在老英國公跟被封了郡主出嫁陪媵的沈徽儀的面上才不追究,要是這些盤剝高利的再來鬧幾次,那皇帝跟皇后肯定也不能坐視不管了,現在連莊太妃也避著他們。除了送出來一些給老夫人養傷的藥,連見也不肯見他們家人一面。
“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宋楚宜微笑著看著何氏,見她全神貫注屏聲斂氣的盯住自己,唇邊淺笑吟吟:“夫人跟我都很清楚,英國公府為何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實話告訴您,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今次幸虧您是來了,您要是不來”
何氏捏了一把汗,忍著頭疼認真的聽宋楚宜說話,一絲神都不敢分。
“您要是不來。”宋楚宜接過話頭:“我可就只能把英國公府當作仍舊是元慧大師的盟友,一起招待了。”
讓建章帝在天下人跟前說一聲鬼神之說荒誕,讓元慧的斷命成了個笑話,這事情竟然還沒有完?宋楚宜不,甚至是說整個宋家對元慧的報復還沒有完?!
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姑娘,說起話來這樣謹慎,半個字也沒透露,可是其實什么都說完了,何氏再次慶幸自己鼓起勇氣來闖了這一遭,跟小雞啄米似地不斷點頭,示意宋楚宜接著說。
宋老太太倚靠在軟枕上替宋楚宜坐鎮,瞇縫著眼睛險些叫人以為她是睡著了。
宋楚宜目光清澈的朝何氏看去,奇怪的是縱然她在笑,何氏卻僵直了肩膀半點不敢放松。
“我的話只說一次,照不照我說的做,全憑世子和世子夫人自己。”宋楚宜極有耐心,見何氏連連點頭,才笑了一聲:“世子既然跟元慧大師這樣好,不知道能不能請動元慧大師喝一杯茶?”
沈曉海畢竟已經跟著元慧很多年了,他們是從早年間在端王身邊就建立起的交情,元慧雖不覺得沈曉海有什么用處,可是平常愿意給他幾分臉面。
何氏有些不解的看著宋楚宜,不明白宋楚宜說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無措的搖頭:“可現在我們家這情況”
當初沈曉海一開始是去求了元慧的,可元慧根本沒時間搭理他們。
宋楚宜輕輕朝她頷首:“世子夫人不必著急,元慧大師之前是要應付郡王,又要忙著陷害我,忙得很,所以沒顧得上世子的事。現在事情塵埃落定了,他會答應給世子這個面子的。”
何氏已經隱約察覺到了宋楚宜的意思,震驚的瞪大眼睛有些遲疑,她是想來求宋楚宜放棄對沈家的報復,可不是來自投羅網,主動當宋楚宜手里的刀。
現在宋楚宜的意思擺明了是要接住她們設局來打擊元慧她咬著牙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一時不由得有些茫然。
按照宋楚宜說的去做,那他們就徹底得罪了這個不好得罪的大和尚。可是若是不按照宋楚宜說的去做何氏想想現在英國公府過的日子都快過年了,府里還是隔三差五的就來催債的人,就是街頭巷尾,也都在看他們沈家的笑話
外頭宋大夫人著了邱嬤嬤來請示,說是飯已經用完了,是不是把客人仍舊請回寧德院來。
宋老太太適時的睜開眼睛看了何氏一眼:“世子夫人還有旁的事嗎?”
要是不答應的話,就可以走了。何氏咬咬牙,終于狠了狠心點頭看著宋楚宜:“全聽六小姐的我我回去就同世子爺說,一定勸服世子爺。”
“最好是這樣。”宋楚宜仿佛絲毫不覺得奇怪,理所當然的點了頭:“否則若是事情中間出了什么差錯咱們兩方都要遭災,世子夫人說是不是?”
年紀這么小的姑娘,說的每句話都要再三品味,才能理解中間深意,何氏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點了點頭。
宋老太太這才微笑起來,吩咐外頭等著吩咐的邱嬤嬤:“叫大夫人領著客人先去花廳用茶,我這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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