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宮。
陌孤寒給太后請過安,在太后跟前坐了,自有宮人將茶點奉上,然后靜悄地退出去。
“怎么都這樣晚了,母后還不休息?”
太后懷里抱著一只肥碩而慵懶的波斯貓,見了陌孤寒便情不自禁地瞇了眼睛,笑得和藹:“聽說皇上適才去了皇后那里?”
陌孤寒點點頭:“正是從皇后那里剛剛用膳過來。”
“哀家叮囑皇上的話,皇上可還記得?”
“母后盡管放心,孩兒自有安排。”
太后伸手輕輕地摩挲著波斯貓脊背上的毛,仍舊不忘苦口婆心地叮嚀道:“皇上若是寵幸皇后,哀家也不攔著,畢竟有太皇太后在,如今前方戰事又指望著常至義調兵遣將,一直那樣冷落著她也不好。但是皇上務必記住,那褚月華可是常家的人,繼承了常家的勃勃野心,必有圖謀。皇上就算是再寵她,讓她張狂一些無所謂,但是,千萬不能讓她參政,更不能懷有皇家子嗣。”陌孤寒低垂著眼簾,面色晦暗不明:“孤寒知道其中利害。”
“知道便好。”太后嘆一口氣:“哀家這提心吊膽,唯恐皇后手段高明,又有太皇太后在背后行云布雨,你再落了她們的圈套。”
陌孤寒一一應下,對于太后的老生常談略有不耐:“母后宣孤寒前來,便是為此么?”
太后搖搖頭:“今日著急叫你過來,便是關于君婕妤的事情,害怕皇兒在皇后跟前,一時沖動,再答應她什么。”
“君婕妤怎么了?”
“適才鶴妃到哀家這里來了。”
陌孤寒聽她提及鶴妃,面色明顯一沉:“她到母后這里來做什么?”
“她說她今日到清秋宮給皇后請安去了。皇后已經知道了君婕妤有身孕的事情,十分不快,對她也冷淡了許多,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而且她前腳剛走,今日皇后便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哀家懷疑啊,她們是在打君婕妤腹中龍子的主意。”
“什么主意?”
“皇上難道忘記了,太皇太后當年是如何坐穩她皇后位子的?她自己膝下無子,還不是將別的妃嬪誕下的皇子過繼到自己膝下,苦心教導,最終借了你父皇的光,才能坐上這萬人之上的尊貴位置。恐怕那皇后,便是生了一樣的心思,想要將君婕妤攬到自己跟前。”
陌孤寒有些遲疑:“如今我們二人剛剛大婚不久,她總不至于這樣心急。”
“太皇太后那是多么精明厲害的角色,難不成皇上還沒領教過嗎?她向來老奸巨猾,未雨綢繆,又算無遺策,肯定會早早地給皇后將后面的道路鋪好,不會錯失任何機會的。”
陌孤寒擰了眉頭:“朕聽說今日月華忤逆了太皇太后,被罰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下午,想必是并無此意,母后多慮了。”
“這未必就不是苦肉計!”太后見陌孤寒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為月華辯解,心中警鐘大作,語重心長地道:“皇兒是對那皇后失了戒備之心了吧?母后一早便料想到了,所以才著急忙慌地將你趕緊叫出來。皇后可曾對你提及君婕妤之事?”
陌孤寒搖搖頭。
“那便好,總算沒有遲了一步。”太后神色一凜,鄭重其事地對陌孤寒道:“哀家打算將君婕妤接回到鶴妃的宮殿里養胎。”
“為何?那鶴妃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君婕妤與她也并不親厚,當初住在悠然殿偏殿之時,多次受她虐待,朕才另賜了宮殿給君婕妤居住。母后為何非要讓她住進鶴妃跟前?”
“就是因為那鶴妃亂七八糟的心眼多,所以哀家才將君婕妤托付給她,若是有什么閃失,便唯她是問,她投鼠忌器,總會收斂一些。而且,你想,若是君婕妤有鶴妃這表姐照顧著,太皇太后她還好意思開口要人嗎?縱然她是有這樣的算盤,也不得不落空。”
“母后難道忘記了當初崔昭儀早產一事?”
“皇上如今還沒有釋懷么?當初那件事情,鶴妃也只是被牽連而已,崔昭儀小產也不是因她而起,皇上怎么還一直耿耿于懷,對她這樣不待見?”
“朕只是不喜歡她心思過于深沉,而且沒有容人之量而已。”陌孤寒思忖半晌,一臉凝重地搖搖頭:“她這次又是主動到母后這里言說,朕覺得不放心,不若讓君婕妤搬到母后這里來比較穩妥,她性子軟,下面奴才多怠慢。”
太后見陌孤寒不放心,便退讓一步:“也好,明日哀家便讓奴才們將偏殿收拾了,讓君婕妤搬過來住。只是皇上,這君婕妤既然有孕,其他妃子那里也是眼巴巴地盼著恩寵,你一碗水也要端平啊。”
陌孤寒愈加不耐,站起身來:“時辰不早,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