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華書社里,阮柏沉著臉與阮老先生說了事情,而后一起等待楊昔豫過來。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阮家私事,蔣慕淵此刻也不方便參與,便早早起身告辭,從聽風那兒得了來龍去脈。
日頭已然偏西,眼瞅著要到了京城里最熱鬧的時候了。..
三祥胡同里出的事,不管定論如何,總會在京里傳開的。
那婦人做了這么多安排,怎么可能不捅這最后的一刀子呢。
流言四起,無論阮馨是被綁的,還是自己去了那里,她與楊昔豫一道被撞見,這后頭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了。
蔣慕淵低垂著眸子,眼底看不出情緒,左手搭在右臂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按著,聲音卻比往日低沉些:“查到那婦人來歷嗎?”
聽風忿忿道:“還沒有確定,但是,當時在那院子里的一個人有聽見楊昔豫提起‘石瑛’這個名字。
奴才琢磨著,若真是石瑛,恐怕最初就是沖著顧姑娘去的。
顧姑娘前回讓爺幫忙從當鋪里查陪嫁,那當東西的丫鬟好像就叫做石瑛。”
蔣慕淵思索片刻,交代了聽風幾句,便往素香樓去。
坐在二樓雅間里,正好能聽見底下大堂里的動靜。
果不其然,消息陸陸續續地傳開了。
在三祥胡同里時,旁人沒有認出阮馨來,但阮柏急急去找,還是叫人辨出了身份。
不過,蔣慕淵清楚,哪怕今日阮柏不去,阮馨蒙著臉出了那院子,她的名字依舊會被眾人所知。
這就是個局。
阮馨是個替代品,原本石瑛選的是顧云錦。
等了小半個時辰,聽風才過來,他照著蔣慕淵的吩咐,在自華書社門口等著楊昔豫。
楊昔豫被阮柏一大通問題問得頭昏腦漲,他無法說通為何會到那院子去,只能把被人算計之事說出來。
阮柏氣得要命,在他看來,這就是楊昔豫惹來的麻煩,最終卻連累了阮馨,楊家勢必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楊昔豫一時間哪里能給出交代來,只能拖著應付著,應下了回去跟楊家人商量之后,再來給阮柏答復。
聽風準備了說辭,把事兒都推給了衙門,來問一句事情經過。
楊昔豫盼著小公爺能幫一把手,無論事兒怎么處理,總歸不要進衙門去,便大體與聽風說了一通。
“石瑛被趕出府,恨上了徐侍郎夫人與顧姑娘,就想出這么個法子來,一箭雙雕,想讓楊家和顧姑娘丟人,”聽風說道,“楊昔豫趕去院子時,只當里頭是顧姑娘,直到把人扶起來才曉得是阮二姑娘。”
蔣慕淵哼了聲,道:“他撇的倒是干凈。”
顧云錦懷疑過石瑛送玉扳指給楊昔豫,可見那兩人是有一番瓜葛的,現在楊昔豫閉口不提,只說是石瑛與顧云錦和楊氏之間的矛盾。
聽風上前,道:“爺,石瑛這回沒算計到顧姑娘,說不定還要有下回。”
“下回?”蔣慕淵站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道,“她別想有下一回。”
聽風連連點頭,抿著嘴想著要怎么把石瑛揪出來。
看來,這偌大的京城,他們爺是真想把它翻過來了。
天暗下來,顧云錦用過了飯,便回了東跨院。
念夏點了燈,扭頭與撫冬說了幾句,就聽見敲門聲,她開門瞧見了賈婦人。
賈婦人笑盈盈的,朝撫冬招了招手:“我那兒打馬吊缺個人,撫冬你會的,來來來,給大娘當個搭子。”
撫冬哭笑不得道:“大娘,奴婢那點兒月俸哪里夠跟您打馬吊的。”
“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賈婦人嘴上爽快,眼睛卻瞟著顧云錦,朝她眨了眨。
顧云錦微怔,倒是看出來賈婦人想支開撫冬,便順著道:“撫冬你就去吧,輸了算大娘的,別怕。”
撫冬這才去了。
顧云錦坐在木炕上,心不在焉的,她不清楚賈婦人的打算,有些坐立難安。
不止過了多久,輕輕的敲門聲讓顧云錦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往門那邊張望。
念夏拉開門,看到外頭站著的蔣慕淵時,她差點兒就叫出了聲,好在是憋住了,她在顧云錦和蔣慕淵之間來回看了看,不曉得是不是應該把人讓進屋里。
“有要緊事尋你們姑娘。”蔣慕淵道。
念夏木然點了點頭,讓開了路,又把門關上。
顧云錦耳朵尖,聽出蔣慕淵的聲音來,正意外著,就見蔣慕淵走進來了。
這院子是蔣慕淵的不錯,可如今她在這里住,外頭天都黑了,他來尋她做什么?
不對,哪怕是天沒有黑,也不該到屋里尋她的。
還把撫冬支開了,是怕那丫頭嚇傻了叫出聲嗎?
不過,蔣慕淵是個細心的,能讓他夜里過來,肯定是要緊事的。
顧云錦站起身,正色道:“小公爺,出了什么事兒?”
“坐下說。”蔣慕淵指了指木炕。
兩人隔著幾子坐下,念夏添了茶,站在邊上猶豫了會兒,道:“奴婢在中屋。”
說完,一溜煙就出去了。
蔣慕淵抿了一口茶,開門見山道:“你今天在書社看到的那婦人,應該是石瑛。”
聞言,顧云錦微微睜大了眼睛,心里疑惑一個接著一個。
蔣慕淵怎么知道她在書社里遇見了人?是壽安郡主說的?又怎么知道那是石瑛?
問題太多,以至于讓她不知道從何問起。
顧云錦沒有問,蔣慕淵倒是把狀況細致說明了。
“她原本想綁的應該是你,不想壽安尋過來,你又防備,她就綁了阮二姑娘,再引了楊昔豫過去,三祥胡同不少人都瞧見了,眼下京里也傳開了。”蔣慕淵一邊說,一邊看著顧云錦的反應。
顧云錦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同時又帶著幾分后怕。
她是看出那婦人怪異,可她也說不準,若婦人真的近身了,她真的能在蒙汗藥捂上她的口鼻前就脫身嗎?
萬一中了招,進了石瑛的這個陷阱,那她今日如何脫身?
越想,顧云錦心里就越惱,想到阮馨,又不禁五味雜陳。
不管阮馨與楊昔豫是個什么關系,這般被人算計撞破,面子里子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