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于鄭芝虎執行鄭芝龍的命令結果差點兒被人扔海里的事兒,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研究了一下,最終的處理結果很快就通知到了南海艦隊。
鄭芝龍命令下達不清楚,險些害死鄭芝虎,杖五十;鄭芝虎身為游擊將軍卻操刀子砍人,違背了大明軍事管理條令,杖八十。
至于說懟死劉香的功勞,漂沒。把澎湖的蠻子們給懟死的功勞照樣寫入功勞簿,該賞的一樣賞。
兄弟兩個一起被揍的呲牙咧嘴卻傻笑不止,然后把倒霉的鄭芝鳳抓過來一起參謀該怎么寫戰報與總結——這他娘的以前沒有寫過這東西,沒經驗啊。
再然后就是整個大明的軍事系統全都知道了這兩個逗逼的光輝事跡,順便知道了原來身為軍事主官,帶頭操刀子砍人是要挨揍的。
同時也知道了在海上面對著蠻子和海盜該怎么處理。
鄭芝龍和鄭芝虎身上的傷好了些之后,先去祭奠了當初的結義兄弟劉香,然后繼續苦逼的向著新明島上繼續運人,運裝備,同時把新明島上的煤和產出來的糧食運回大明。
再然后就是京城的崇禎皇帝看著自己快空了的內帑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快到年底了,國庫空了,內帑也快見底了,如果年底前賣福壽膏和鹽的錢運不回來,那崇禎皇帝就面臨著沒辦法給朝廷文武大臣和皇帝學院還有廠衛一眾龍腿子發年終獎的境地。
然后崇禎皇帝一拍腦袋,告訴工部的人還有戶部的人,繼續給朕挖坑,這回不埋人也不打井,這回挖坑堆雪進去蓄水。
崇禎五年都這個德性,誰知道崇禎六年會是個什么鳥樣兒?
薛鳳翔和郭允厚感覺崇禎皇帝可能得了被迫害妄想癥——這他娘的從天啟年間就沒完沒了的天災,現在都崇禎五年的年底了,也該消停了哈?
崇禎皇帝表示別管丫的消停不消停,反正多做準備就是了——朕在夢里接到了老天爺的警示,說是大明的混賬官員還是太多,未來幾十年都不會太消停就是了。
至于冬天的時候土層太硬不好挖,崇禎皇帝表示可以讓蠻子們去挖個小坑,然后再用炸藥去炸,炸出來個大點兒的坑之后再接著挖。
蠻子嘛,給口吃的喝的就好,不用給錢,死了也不用給什么燒埋錢,省事兒。
坑開始挖了,然后另一件事兒就擺在了崇禎皇帝的案頭——老天爺不給面子,不下雪!
崇禎五年的黃河已經決了一回堤,就在孟津口,橫浸數百里,遭了災的百姓不少。
按說這樣兒的話,崇禎六年怎么看也不像是缺水的死樣兒,可是實際上呢?
崇禎五年的冬天開始到已近小年的這么長時間里,這雪還真就一場沒下。
心中大怒的崇禎皇帝很是無奈——要說這歷代皇帝里面,自己也算是對老百姓不錯的了,說一聲勤政愛民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但是你老天爺不下雪是幾個意思?瞧著朕不順眼是不是?
崇禎皇帝在穿越者培訓中心學習的是跟周公的女兒多約了幾回,上課的時候也沒好好學習,不會玩什么人工降雪一類的,但是,這不代表崇禎皇帝就是一無所知的小白。
不下雪意味著什么?大旱之后可能還會接著大旱,但是更操蛋的是會發生蝗災。
新莽始建國三年夏天,飛蝗蔽日,自東方來,至長安,草木食盡。
唐朝永淳元年,關中大旱,蝗蟲成災,死者無數。
唐德宗年間,東自海,西盡河隴,蝗蟲蔽天,所至草木不留,田稼食盡,百姓饑,捕蝗為食。
后晉天福七年四月,關中諸州皆蝗,人死者十有七八。
偽元至正十九年,蝗食禾稼草木俱盡,所至蔽日,人馬不能行。
然后崇禎皇帝在穿越之后翻書翻的比較勤奮,發現了一個讓自己很蛋疼的事兒——秦漢蝗災平均八年一次,兩宋為四年,偽元為兩年。
按照這個規律來計算的話,大明是不是該一年一次了?
不過很快,崇禎皇帝又暗自松了口氣。
畢竟從自己穿越過來當上這個皇帝到崇禎五年的年尾,這眼看著都快要足足六年的時間了,蝗蟲鬧事兒不是沒有過,可是好歹沒鬧騰的太大。
不止是崇禎皇帝為了蝗災的事兒上火,溫體仁和郭允厚同樣也上火。
其他的幾部尚書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溫體仁身為內閣首輔,郭允厚身為戶部尚書,這事兒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擱在老劉家那時候,相當于丞相的溫體仁應該自殺謝罪,郭允厚也是一樣。
當然,自從宋真宗那個逗逼面對蝗蟲選擇了不聞不問的冷處理方式之后,蝗災就已經成了真·蝗神之怒,丞相首輔和戶部尚書是不需要為此而背鍋甚至于自殺謝罪的。
可是皇帝就得為自己失德以致于上天震怒降下蝗災而下個罪己詔甚么的,表示自己知道錯了,肯定會改,請老天爺息怒。
但是問題在于,那是別人家的皇帝,不是崇禎皇帝這位爺。
這位爺最擅長的是什么套路?
老天爺發怒了?那肯定不是因為朕的原因啊。
你們想,朕是天子,老天爺的兒子,這個沒毛病吧?
朕也不是什么昏君暴君,說一聲愛民如子也沒毛病吧?
既然如此,老天爺會因為朕而降下蝗災?
可是老天爺還是降下了蝗災,那是因為什么呢?
肯定是因為大臣之中有混賬啊,他們在挖大明的墻角,在虐待老百姓,在給朕挖坑想要埋了朕。
所以,老天爺才降下了各種各樣的災禍來提醒朕和百姓,一定要注意那些心懷不軌之徒,要擦亮眼睛,揪出那一小撮想要給大明敲喪鐘的不法之輩。
嗯,您老人家說的真有道理,俺們都無言以對了。
溫體仁和郭允厚頭疼的原因也在這里。
雖然說崇禎皇帝再怎么發火,再怎么抓那些意圖對抗天威的官員們來殺著玩也輪不到他們兩人頭上,可是最后跟著吃瓜落卻是肯定的。
甚至于溫體仁和郭允厚都想過致仕回家算了,然后再花點兒銀子運作一番,去新明島上買塊地玩,挺好。
可是這種想法也就是想想就得了,真要是誰敢在這個時候這么干,錦衣衛的詔獄會表示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然后在面對著溫體仁和郭允厚提出的要預防蝗災的意見,崇禎皇帝表示很好,就應該這樣兒做。
然后讓溫體仁和郭允厚想辦法。
溫體仁和郭允厚表示應該的,應該的,然后照樣沒什么好辦法。
看著溫體仁和郭允厚兩個戰五渣,崇禎皇帝表示自己有辦法:“命天下各地官府明示百姓,發現蝗蟲就捉了來,煮熟后曬干,十文錢一斤,有多少收多少,內帑出銀子。”
蝗蟲啊,高蛋白,有營養,一串蝗蟲只有四個,賣五塊錢,合著一塊多錢一個。
真他娘的黑了心了!
但是沒辦法,一旦跟味道不錯還有營養價值高這兩個關鍵點掛上溝,這玩意都已經被吃到需要人工養殖的地步了!
至于說老百姓們捉的太多,崇禎皇帝表示沒關系。
著名歷史參考資料《唐磚》里邊說了,楚國公云燁把曬干的蝗蟲碾成了粉,然后賣給大唐的軍隊吃,然后大唐的軍隊還表示這玩意真香。
自己用得著跟李二那個蠢貨一樣去生吃蝗蟲?還說什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
嗯,還有雞鴨什么的,這玩意只能勸著民間去養,沒辦法強制,很蛋疼。
不過沒關系,官府嘛,勸課農桑本來就是他們該干的活,把農桑換成雞鴨也沒毛病。
然后大明的官員們就接到了讓人蛋疼不已的通知——由內閣和司禮監一起發下來的公文,要求各地官員現在就要投入到勸課雞鴨的行動中去。
至于原因,就顯得很搞笑——糧食不夠,雞鴨來湊,這些小東西都趕到野外去吃小蟲子神馬的,不用浪費糧食。
溫體仁覺得連這么不靠譜的事兒都干出來了,就不在乎干點兒更沒譜的事兒了。
于是溫體仁轉手就把順天府和應天府都給賣了——祈雪。
崇禎皇帝覺得沒毛病,反正都是這些個混賬東西引的老天爺生氣才搞出來的小冰河氣候,那么要祈求老天爺的原諒自然也應該由他們去干。
所以在崇禎五年的十二月份,順天府和應天府又多了本職工作外的另外一份工作——祈雪。
然后道士們就成了香餑餑——畢竟這事兒得找天上的神仙商量,得讓道士們做場法事,把大家的意思轉達給天下的神仙才行。
至于禿驢就算了,他們的老大在西邊呢,離著中原太遠了,指望不上。
然后崇禎皇帝發現祈雪真他娘的起作用了。
就在順天府和應天府祈雪的事兒過去沒幾天,已經到了崇禎六年的正月,剛剛過完了一個沒有雪的年,接著這雪就下來了。
只是這雪下的有點兒大,比崇禎五年的時候那場雪還要大——深二丈余。
崇禎五年的那場大雪才多深?四五尺而已。
崇禎六年的這場大雪直接把數值打著滾的翻倍,直接干到了六七米的厚度。
換個說法吧,崇禎皇帝他家是沒問題,畢竟夠高,而且掃雪的小太監什么的也不敢讓雪堆那么厚。
但是除了崇禎皇帝家里,京城都快被大雪給埋上了。
幸好溫體仁和郭允厚在發現了雪深四五尺還沒有停的時候就已經尋了張惟賢,一起向崇禎皇帝請命,由京營和新軍的士卒先行清理一遍積雪,否則怕會鬧出大亂子來。
崇禎皇帝當即就拍板表示可以,讓士卒們去替百姓干活是應該的——從百姓中而來的士卒們,最后還是要服務于百姓嘛。
當然,這個雪不能弄到城外就算完事兒了,京城不是有坑好的蓄水的坑么?
把雪都給朕弄進去,然后壓實嘍,越結實越好,最好是化成水然后再凍成冰,這樣兒就再好不過了。
萬一崇禎六年的時候大旱了,這些蓄起來的水好歹也能起點兒作用吧?
反正用來燒鍋化雪用的煤炭是從新明島上運過來的,這玩意不心疼,隨便燒。
所以在崇禎六年的正月剛剛開始沒幾天,就再次上演了崇禎五年的掃雪行動,也讓大明朝的百姓們覺得這皇帝真好。
然后感動了的大明百姓們就想著怎么著才能把自己家的娃子給送進京營或者新軍里邊從軍呢?
畢竟跟著這么一位愛民如子的皇帝陛下混,肯定錯不了。
收到錦衣衛匯報上來的消息,崇禎皇帝表示很好,百姓們有這種反應,朕很開心,你們越這樣兒,朕就越愿意對你們更好一些。
然后就在京營和新軍的士卒們玩命清理積雪的時候,太陽長出來了兩個耳朵。
欽天監的監正快要哭了。
當今陛下登基那天,登基大典還沒有結束,他老人家就因為思念先帝而昏了過去,所以對于后面發生的事兒并不清楚。
可是欽天監確實是知道這事兒的——皇帝剛剛被送回宮休息,烏云就在瞬息之間覆蓋了晴空,緊接而來的就是烏云中的金鼓隆隆之聲。
天鼓鳴,主兵戈,這他娘的就是天下大亂的征詔好嗎?
問題是,誰敢去跟崇禎皇帝他老人家說老大,大明要亡了!?
不過好在,皇帝昏謎了嘛,等他醒了這事兒都過去了,大明不提也就是了。
可是現在太陽生出來兩個耳朵是什么意思?
欽天監正覺得自己這位置要糟,萬一陛下問起來該怎么解釋?
難道自己直接說,日食,陰侵陽也,乃上天不滿于陛下之治,故而示警?
欽天監正覺得自己這樣兒解釋完的惟一后果就是會丟官罷職,然后在某一天莫名其妙的消失——廠衛那些鷹犬不會允許有人這么說他們心中偉大的皇帝陛下的。
不過萬幸的是,穿越而來的崇禎皇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登基之時的金戈鐵馬,也更沒把日食當回事兒——日食這玩意后世不是經常有的?一年好幾回都正常的事兒還要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