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臉更白一些,這是明擺著的事兒別管是張之極還是孫世瑞,明顯都沒有崇禎皇帝更白更帥。
畢竟,經過了兩百多年的基因優化,再丑的初代基因也被優化到完美了。
但是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張之極可以接受崇禎皇帝的臉比自己白,比自己帥,卻無法接受孫世瑞這個小白臉。
沉吟了半晌之后,張之極才打算逼著孫世瑞這個小白臉自己滾蛋畢竟,拿著吏部的告身文書來尋自己了,自己身為五軍都督府的頭目之一,怎么著也不能直接說出讓人滾蛋的話吧?
瞄了孫世瑞一眼后,張之極才淡淡的道:“既然你想從軍,又讀過這許多的書,不如先去底層與普通士卒一起磨練一番?若是有了戰功,想要升上來也很快。”
孫世瑞聞言,確實遲疑了。
自己堂堂新科狀元,雖然說對于從低層干起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這低層也太低了一些,直接就被發配到了底層!
如果自己請求去了那些講武堂再進京營,起步會不會高一些?
但是就這么回去了,自己能丟的起這個人?
張之極饒有興趣的盯著孫世瑞,看著他額頭上面慢慢滲出的冷汗,心中更是暗自高興。
小白臉滾蛋,軍中不需要長的比老子還白的!
孫世瑞的臉色來回變幻了幾番之后,最終還是露出了一絲堅毅,拱手道:“卑職領命!”
如同吃了一只蒼蠅還被噎住了一樣的張之臉臉色頓時有些黑,也幸好原本的臉色就不白,這才沒有顯露出來,而是大聲喝道:“張誠!帶他隨便找個小旗部扔進去,讓人好生帶著他操練!”
張之極的親兵大聲應了后,便引著孫世瑞向外而去。
孫世瑞搞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英國公張之極,更想不明白張之極為什么要冒著得罪自己父親的風險來整自己。
走出了大堂之后,張誠一邊引著孫世瑞向著軍營中走去,一邊嘖嘖有聲的笑道:“堂堂狀元郎,何必跑來趟軍伍的渾水?
既然令尊是兵部左侍郎,狀元郎難道不知道軍中的辛苦和危險?”
孫世瑞苦笑道:“孫某自小便立志從軍,只是家父嚴令,未得功名之前不許在下進入行伍之中。”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但是孫世瑞卻清楚的知道軍中的規矩有錯就得認,挨打要立正。
至于錯在了哪里,為什么挨打,這事兒其實全看上官的心情,根本就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自己是兵部左侍郎的兒子?自己是崇禎十三年科舉的頭名狀元?
這些都沒有什么鳥用,只要自己還要在軍中混下去,就必須得聽從張之極的安排,老老實實的去做一個大頭兵。
至于說什么回去后去講武堂鍍金過后再來軍中,這個念頭只是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就被孫世瑞拋之于腦后了。
講武堂這種地方鍍金有沒有用?肯定是有用的,但是現在惡了張之極,以后還能從他手里討得了好去?
就算是不打壓成百戶一類的低階武官,光是死死的壓制著不得升遷也足夠惡心人了!
像眼下這種情況,最好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的閉嘴,聽從張之極的吩咐去當個大頭兵,一步步的依靠軍功升上來。
張誠對于張之極的命令,執行起來根本就沒有半分的折扣,“隨便”找了個總旗之后把人一交待,就轉身回去向張之極復命了。
接到張誠回報的張之極嘿嘿冷笑了兩聲之后,又再一次看起了那幅巨大的地圖。
崇禎皇帝交待的命令,必須得辦啊!
同樣在為了崇禎皇帝的命令而頭疼的,還有已經跑到了爪哇的李承彥。
當初那些蠻子們抽了瘋了一樣,敢派人跟東海艦隊提督南居益聯絡,商議關于勞工派譴和福壽膏等生意。
南居益自然是無可無不可,而且也知道大明國內現在對于勞工的需求程度有多么高,因此一封奏章送到了崇禎皇帝的岸頭,自己也被派來了這個破地方。
與南居益互相見了禮之后,李承彥才擦了擦額頭上面的汗水,嘀咕道:“這地方怎么這么熱?現在才不到五月份吧?”
原本有些鶴發章顏感覺的南居益臉色也不太好看,臉上強擠出的一絲笑容里明顯帶著苦意:“爪哇這里,基本上就沒有過冬天,一年四季都是這么熱,比嶺南之地更甚。”
點了點頭,又是一番寒喧后,李承彥才把話題轉向了那些荷蘭蠻子們:“如今那些荷蘭蠻子們怎么說?”
對于原本的荷南被崇禎皇帝改為荷蘭,李承彥是一萬個贊同不知道河南巡撫都已經罵了無數回的大街嗎?
河南荷南,傻傻分不清楚!
現在好了,統一稱呼為荷蘭,這下子就跟河南區分開了,再也不會鬧出什么笑話了。
至于說那些個荷蘭蠻子們是不是愿意,又有誰全去關心?蠻子們什么時候有人權了?
南居益點了點頭后,一邊引著李承彥向著艙中而去,一邊撫須笑道:“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那些蠻子們對于福壽膏和茶葉的熱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更高一些。
他們現在已經把原本十個勞工換一斤福壽膏的價格壓到了二十個勞工換一斤福壽膏。
至于茶葉和絲綢一類的東西,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壓價,只是老夫一直拖著沒有同意,就等李大人前來了。”
李承彥嘿嘿笑道:“一兩福壽膏多少銀子?這可是建奴黃臺吉都曾經吸食過的好東西,這些蠻子們還不如建奴呢,還想用跟建奴一樣的價兒來換?”
南居益搖了搖頭道:“話是這么說,可是大明現在缺少勞力也是事實,差不多也不行了吧?別再把那些蠻子們給嚇跑了?”
李承彥點了點頭道:“南提督放心,下官心中自有分寸。”
南居益再李承彥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便也不再說什么像李承彥這種奉了皇命出來的,肯定有崇禎皇帝暗中交待過什么。
再說了,自己是東海艦隊,歸屬于五軍都督府管,雖然說都是為崇禎皇帝效命,可是李承彥是歸內閣和吏部管的,跟自己這邊沒啥關系。
也就是說,哪怕是李承彥把事情搞砸了,那也是文官系統的事兒,跟自己可沒什么關系,板子也不會打到自己身上。
但是自己要是參與進去了,最后無論結果成與不成,自己都討不了好兒去。
如此一來,自己何必去操那份閑心?
李承彥在南居益所在的旗艦上面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便隨著南居益一起去了大明維亞府總督駐地,原巴達維亞的荷蘭人總督府。
便讓人給荷蘭人傳去了消息,表示可以準備談判了。
這一次跑到了爪哇主動接觸南居益的還是老熟人,李承彥也見過科恩,東印度公司的遠東新總部的總督大人。
科恩對于李承彥的印象同樣很深。
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也絕不是什么好打發的人物,其不要臉程度,跟東印度公司總部的十幾個紳士們都差不多了。
面對笑著向自己走來并且張開了雙臂的科恩,李承彥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躲開了科恩的擁抱后才拱手道:“科恩先生的熱情還是一如既往,只是在下卻無法適應。”
感覺自己委屈的科恩放下了雙臂,撫胸躬身道:“李,這只是我們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你為什么不愿意試著了解一些呢?”
李承彥心中呵呵冷笑一聲,暗道老子又不是兔爺,了解這些玩意干什么?
科恩心中委屈,但是科恩不說。
爪哇還是那個爪哇,巴達維亞還是那個巴達維亞,連眼前的這座總督府,也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多了一些東方元素而已。
但是這一切,都不再屬于自己,不屬于東印度公司,不屬于荷蘭。
心中暗自感慨了一番后,科恩便放下了糾結,隨著李承彥一起向總督府內而去。
等到分賓主落座,再一次坐到了客位的科恩心中再一次感嘆起來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希望再重新坐回主位了吧?
強自按下了心中的感慨,科恩便開口道:“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想和你談的是什么生意。
做為朋友,我希望我們能敞開來談一談,畢竟這是對我們都有好處的事情,對嗎?”
李承彥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沒錯,我們就是朋友,哪怕以前我們有一些分歧和誤會,卻改變不了我們朋友之間的友誼。
對于科恩先生提出來的互市請求,我國皇帝陛下原則是同意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派我來與科恩先生商談互市的事情。”
對于自己的虛偽,李承彥感覺到了深深的惡心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像皇帝陛下一樣優秀?
科恩不知道李承彥心中的想法,但是對于李承彥所說的大明皇帝原則上同意這次商談生意的事兒卻是聽懂了。
不怕價格高,也不怕難辦,最怕的是沒得談,就像那些明國人海軍總督一樣,什么事情都是避而不談,那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端起剛剛送上來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科恩才開口道:“李,既然貴國的皇帝陛下都已經同意了,那么我們要談的就僅僅剩下價格問題了吧?”
李承彥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價格的問題。
恕我直言,科恩先生既然想要促成這筆生意,那么就該報出一個有誠意的價格來,而不是來回的試探,這樣兒只是在浪費你我的時間。”
科恩搖了搖頭道:“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所報出來的價格已經很有誠意了。
不管是銀子還是奴隸,我所給出來的價格,目前并沒有其他人能給出,難道這還不夠?”
李承彥搖頭道:“恕我直言,我大明富有四海,銀子,我大明皇帝不缺,國庫中也不缺。
至于科恩先生所說的奴隸?不知道科恩先生有沒有了解過,我大明有接近兩萬萬之數的百姓,會曾會少了勞工?”
科恩心中暗罵不止,臉上卻笑瞇瞇的道:“李,你應該知道,奴隸和平民是不一樣的,和貴族更不一樣。
像你我這樣兒的貴族,是不需要種地的,自然就有仆人們端上香噴噴的面包和飯菜。
平民為我們提供了稅收,讓我們可以武裝自己。
而奴隸呢?則是我們或者其他貴族的私有財產,他們的生與死,都完全由我們決定。
同樣的,這樣兒也不用擔心太過于壓榨平民而讓他們心生不滿平民根本就不會在乎奴隸的死活。
當有了足夠的奴隸之后,貴國是不是可以產生更多的貴族?這些貴族是不是會向貴國的皇帝交稅?
很顯然,這是對我們又方都有利,而且對貴國的皇帝陛下也有得的事情。”
李承彥笑著點了點頭道:“對于科恩先生的說法,我基本上保持贊同的態度。
但是這不足以打動我,更不足以打動我國的皇帝陛下。”
科恩依舊搖頭道:“李,據我之前所知的情況來看,東方的奴隸價格跟我國的價格差不多,都是五兩銀子一個,而貴國的福壽膏則是十兩銀子。
所以,兩個奴隸換一斤福壽膏就已經是個很公平的價格,而我們已經愿意為此多付出一個奴隸的價格。
李,你要知道,我們要承擔著運送奴隸的風險,一旦奴隸在海上病死,我們就只能認賠,把他們丟下去喂鯊魚,自己承擔這其中的損失。”
李承彥卻呵呵笑道:“首先,不得不承認科恩先生對于大明的了解出乎了我的想象。
可是科恩先生不知道的是,我大明的福壽膏已經改良過好多次,價格也已經提升到了二十兩銀子。”
看著科恩滿臉不信的神色,李承彥便笑著道:“不知道科恩先生自己是不是也吸食福壽膏?
若是科恩先生自己也在吸食,李某倒是帶了一些過來,可以讓科恩先生品鑒一番,看看和之前的到底有何區別。”
科恩則是皺起了眉頭:“李,我拿你當朋友,可是你卻想害我?”